雖然條件簡陋,但時嘉還是快速將何振聲較輕的傷口處理好了,現在只剩左腿處的開放性骨折。
時嘉小心將病人的褲腿剪掉,露出猙獰可怖的傷口,眾人立即倒吸一口冷氣。
“嘔——”何振聲的媳婦方氏更是直接嘔了出來。
何里正嚴厲地瞪著方氏,方氏愧疚不已,但她也沒辦法,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吐呀。
她婆婆劉氏更是直接上手擰她胳膊,疼得她眼淚嘩啦。
時嘉沒有注意他們的眉眼官司,此時她正全神關注地盯著傷口。這傷口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面還有明顯被野獸撕咬的痕跡,骨頭裸露在外,看起來十分猙獰。
她仔細檢查,松了口氣,血管沒有破裂,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她立即用煮沸后放涼的清水沖洗傷口,割掉壞死的肉,然后將骨骼回正,但這一處卻沒有辦法縫合了,只能用烈酒消了下毒。
而且還不能直接包扎,傷口太大了,必須上藥。
她有些猶豫,傷口如果長時間不處理容易造成感染。只是現在身邊并沒有草藥。
也只能這樣了!時嘉當即清洗雙手,對何里正說,“我現在去采藥,你們不要碰病人。”
“啊?姑娘,不,大夫,要什么采藥,我去采。”何里正忙道。
“不用,我去快一點些。”時嘉搖頭。
這時外面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
“……快,大夫快點兒,就在前面了。”
“哎呦慢點,慢點。”聲音蒼老,透著一股生無可戀的無奈。
“就到了。”
“吱呀”門被大力推開。“爹,方郎中來了。”
“啊?”何里正聞言愣了下,對哦,他讓小兒子去找方郎中來著。“這——”他看向時嘉,有些無措。
時嘉卻雙眼一亮,她聞到了藥材的味道。她看著何虎背著的藥箱,那里有她需要的藥材。
“病人在哪兒呢?”方郎中緩了過來,急忙尋找病人,下一秒臉色大變,“胡鬧,誰讓你們隨意處理傷口的。這要是造成外邪入侵,閻王爺都救不回來。”
劉氏和方氏臉色一白。“郎中,嗚嗚——求求郎中救救我兒/相公!”
“都怪你,你這個騙子——”方氏紅著眼朝時嘉撲來。
時嘉自然不會被撲到,方氏還沒有靠近時,她就伸手將方氏止住,并一個巧勁將方氏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胡鬧!”何里正怒斥兩人,如果原先還對時嘉有疑慮的話,在她干凈利落的處理了兒子的傷后,他就只剩下信服。他此時氣急敗壞的瞪向兩人,又有些歉意的看著時嘉,以及方郎中。
方郎中皺眉,“別吵,驚擾病人,你們可承受得起?”他說完就去洗了洗手,“你們出去,我先給他包扎一下。”
“等等!”時嘉連忙阻止方郎中。
“你又是何人?”方郎中不悅。
“方郎中,這位是……女醫。”何里正忽然想起他還不知道時嘉的姓名。
“我姓趙,師從御醫,學醫二十年,救治過患者無數。”時嘉半點兒不心虛,她在好幾個世界都是醫生來著,中西醫都涉獵,并成果無數。
“你也是大夫?”方郎中懷疑。
“是,他的傷口是我處理的,所以請不要將處理好的傷口拆開,容易造成感染,和二次傷害。”時嘉道。
方郎中瞇著眼,“哼,胡言亂語,還未上藥就包扎?傷口焉能愈合?且這一處你又為何不包扎?”
“您說得不錯,因為先前情況緊急,手邊又無藥材,只能先進行縫合,包扎止血了。而這一患處面積太大,不能簡單的包扎,必須上藥。”時嘉指了指他的藥箱,“方郎中的藥箱中有我需要的藥材,能否借一些?”
方郎中聞言,雖然有些詞聽不太懂,但看她自信的姿態,鬼使神差的,他居然相信了對方。
“既然如此,趙女醫想要什么藥材就去拿吧。”
“多謝。”時嘉有些詫異,這老大夫的態度怎么變得這么快?
時嘉很快就選出自己所需的藥材,又拿來石臼,碾碎成藥粉,倒入溫熱的烈酒混合成泥,最后才將藥泥敷在患處。
有了藥,時嘉又將之前處理好的傷口拆開,統統敷上藥泥,才重新包扎好。
“呼——”
時嘉最后又給何振聲診脈,臉上凝重的表情漸漸舒緩,“沒事了。”
“多謝趙大夫。”何里正見狀也松了一口氣。
“不用謝。”時嘉擺擺手,指了指方郎中,“剛才用了方郎中不少藥材,你記得付錢。”
“這是自然。”何里正忙道,“方郎中多謝了,這么晚了還叨擾您,一會兒我必定送上謝禮。”
方郎中擺手,“不用,給藥材錢就罷。”他熱切地看著時嘉。“趙,趙大夫,這個……”他搓搓手,想到自己的請求,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方大夫,有事不妨直說。”她一邊說話一邊走向方氏。“來,伸出手。”
方氏不解,卻照做了。
其他人也疑惑看她。劉氏更是納悶不已,“趙大夫,方氏她這是得病了?”
時嘉搖頭,“不是,是喜事。”
“喜事?”劉氏一愣,想到方氏剛才吐了,頓時一喜,“您是說方氏她懷孕了?”
時嘉點頭,“剛兩月,還需好生養著,少做重活。”
“我、我懷孕了?”方氏也不敢置信。
“嗯。”時嘉收回手,看向方郎中,“方大夫,你帶紙筆了嗎?”
“帶了。”方郎中立刻從藥箱中取出紙筆擺在桌子上。
時嘉走過去,寫下兩張藥方,一張是給何振聲的,一張是給方氏的。她將藥方遞給何里正,“明天一早去縣里抓藥,令郎的抓七副,兒媳婦的抓三副。三碗水熬成一碗,藥熬兩次,兩次湯藥混合后飲用。”
“另外今晚要有人守著令郎,一旦發熱就來叫我。”
“是,多謝趙大夫。”
時嘉這才又看向方郎中。
“你剛才有何事問我?”
方郎中聞言也顧不得緊張,連忙問,“您剛才用的制的藥泥,還有那兩張方子,我能否拜讀?”
“稱不得拜讀,方大夫若想要觀看,拿去便是。”時嘉擺擺手,又扯過一張紙,將制作藥泥的配方寫下遞給方郎中。
方郎中連忙雙手接過,“趙大夫如此慷慨著實讓老夫敬佩。”說完他就迫不及待閱讀起來。
“嘶——原來如此,秒呀!太妙了!”
時嘉微笑,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看向何里正,“里正,眼下天色已晚,我能否借宿一晚?放心,明日一早我自會去另尋他處。”
何里正心里一驚,忙道,“自然!另外,村里有幾間空置的房屋。要是您不嫌棄,我明日就讓小兒尋人去清掃干凈,您安心在村里住下修養身體可好?”
時嘉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