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些年,卅穩穩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開始清理地方著手搭建主體。
扈輕已經分批次見過他們好多人。一共有六十個人,卅是里頭年紀最小的,年紀最大的是個老頭子。一個一眼看上去就不簡單的老頭子。
扈輕覺得老頭子一肚子陰謀詭計,被他看一眼都會被算計到傾家蕩產。
后來知道,老頭子有個外號叫做賭神,在賭上從無敗家。他還會看運改命,他自己說的,但他從不為人改命。
反正,就是吹,只要沒證據,他說的就是真的。
扈輕對卅道:“六十個人,正好做個六面形。”
卅已經習慣聽扈輕說她的各種靈感和建議,也習慣了將她聽到這些不能用的東西過濾掉。
道:“六面形其實很不方便。而且我們的人數并不固定。他們在外頭遇到說得來的朋友,也會征求大家意見后加入進來。”
扈輕便問她什么時候去外頭。
卅只說她現在只想做這個,大家都支持她,她不用為別的事情分散精力。
扈輕看著她搭出一個圓形廣場的輪廓,有高高的拱柱。
天空城里沒有這個部分,一定是后來改了。
果然,搭著搭著卅覺得不好看,又拆掉一部分,改成方形。又覺得方形也不好看,又拆又改。
扈輕開始有些擔心:“不會我在這里停留多少時間,我的世界也要過去多少時間吧?你若是建個一百萬年,我的身體可留不住那么久。”
卅哈哈大笑:“思路完整后,肯定會快起來。而且等我想法成熟,可以讓大家一起來做。”
難的是構想。
某一天,卅拿著一沓圖紙取舍改動的時候,忽然地面有震動傳來。她放下圖紙往一個方向跑。
扈輕跟著跑。
跑去的是一個從未去過的方向,一直跑出材料山,跑出茂密的灌木叢,扈輕才發現,她們應該是在一個四面環水的地帶。聽得到海浪拍打的聲音,果然跑上一片高崗,望見遠處的地平線,地平線以內,全是海水。
扈輕轉頭望了眼,這塊小陸地可能是個島,一個地勢平平無奇沒什么制高點的島。
卅仍然在往前跑,一直跑到盡頭。盡頭下是高高的崖,筆直陡峭,崖下是深沉的海水,撞擊著崖壁。崖壁黃棕暗沉,被海水侵蝕出無數孔洞,有很多海洋生物在孔洞中出沒。
然扈輕的注意力很快被海水的詭異吸引。
遠處的海洋蔚藍,腳下的海水卻是渾濁泛黃。大概是石崖里含某種礦物質?離島十丈遠的水面下,有一條很寬泛的黝黑水帶。可能是暗流。非常黑,可扈輕看得清楚,那海水之下的黑水里,閃來閃去的是——火!
這是一條燃燒著火的暗流!
水中火!
扈輕頓足,可惜這不是自己的世界,這樣的好東西不能取哇!
卅緊張的看著黑色暗流,好似在等什么變故。
沒多久,暗流突然迅速擴散,水聲迭起,從里頭竄出一條長長的、黑色的——
魔螭?
扈輕震驚的睜大眼睛。她竟然見到了這個世界的魔螭。
魔螭高昂著腦袋發出幾聲龍吟,環繞飛行幾圈,頭向下俯沖。落到卅面前時,已經變成一個著黑色大袖衫和雪青色內袍的青年男子。
卅歡呼一聲:“異——你來啦!”
其雀躍模樣,很讓扈輕多打量男子幾回:卅喜歡這一款?
然卅的下一句,讓她碎掉粉紅色小泡泡。
“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
嘖,好現實。你好歹先問候一句呢,至少我都聞見人家身上淡淡的腥氣。不是海水的腥氣,是血腥氣。
多奇怪,她拿不起這里的東西,卻能聞得到這里的味道。怎么,因為氣味分子更小能沖破時間的屏障嗎?
異的笑容溫和干凈,看著卅的眼神里星光閃爍。
扈輕覺得異應該是有幾分意思的。
然而,下一刻就聽好聽的男子聲音說:“很難拿。得加價。”
好在,卅還是問了:“你怎的受傷了?可是取材料的時候被人打了?”
異嗤了一聲:“他們算什么。小爺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左右死人的魔核又無用,扔在墳里腐朽嗎?”
扈輕一下瞪大眼,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好狗,竟然挖自家祖宗的魔核?
然,卅說:“魔核沒用,你拿那個做什么,我要的是骨架。”
扈輕:…你也沒好到哪里去!
所以,這狗是挖了自家祖宗的骨頭?
還真是。
等回去里頭,異揮一揮他金絲暗紋的衣袖,在扈輕看清楚上頭繡的螭龍紋的同時,地上已經整整齊齊陳列出十具魔螭骨架——十具啊!
而異手上,還把玩著十個亮晶晶的大魔核。
這狗孫子啊!
作為有魔螭法身的后世人,看著這一幕的時候,扈輕忍不住的脊梁骨發涼。若是她死了,一定要燒光光,絕對不讓后世哪個不孝孫挖她的墳盜她的骨!
“小布,記下來,一定記下來!”
心里嘟囔完,扈輕才想起來,絹布沒有跟過來。哎,好不習慣絹布不在的日子啊。
絹布:過了幾百年,你現在才覺得不習慣嗎?
卅飛來跑去的檢查骨架。
異懶洋洋的靠坐在石頭上:“放心,我揀的品相最好、生前修為最高的。保證是上等的貨。”
扈輕:我替你祖宗謝謝你的好眼光哦。
卅看到了,很擔心,跑過來問:“你爹打得你?”
異輕嗤一聲,扭頭朝旁邊啐了口:“他整日的研究正統魔道,哪里有工夫管我。”
正統魔道?
扈輕挑了挑眉:“卅卅,你讓他多說幾句。”
卅隨意瞟了眼,回頭望望骨架,顯然這個話題她早與異說過多次,她問他:“你爹還堅信魔道仙道應該同修?”
仙魔同修?
扈輕立即靠近異,幾乎要湊到他身上去。
異嘆口氣:“我跟你說過我家傳下來的那些古籍,里頭內容很統一,曾經仙魔沒有分裂,仙族魔族也只是代表出身,共同追尋大道,并沒有如今這樣混戰不休。”
扈輕心道,那古籍似乎說的是絹布前任那個時候的事呢。
卅很遺憾的聳聳肩:“太古老了吧?我家沒有大量古籍去論證。”
異往后一仰,雙臂枕后:“就算曾經是那樣。可現在,不是了啊。”
年紀輕輕的人兒,做老氣橫秋的模樣。
扈輕只想一件事:這人兒和自己有沒有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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