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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八章 這南陽幫之首,舍公其誰?


更新時間:2024年04月08日  作者:牛奶糖糖糖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牛奶糖糖糖 | 三國:關家逆子 | 龍佑荊襄 


唔——

當“嗒嗒”的馬蹄聲突然在身后的山道上響徹,有那么一瞬間,漢水一旁那些正在裝填糧食的商賈是驚慌的。

說起來,他們在當地都是一個個大商賈,走南闖北,大場面也見證了不少。

帶來的部曲也不少…

可…哪怕如此,這等響徹、急促的馬蹄聲,許多人也都是第一次聽到。

“是什么?”

“不好…是魏國的騎兵…”

隨著“魏國的騎兵”這五個字的吟出,肉眼可見,這數不盡的商賈悉數都慌張了。

然后,從遠處那激蕩而起的塵煙中,一隊騎兵直接朝他們沖了過來。

看模樣,是魏軍在上庸郡的官兵,而他們一個個齜牙咧嘴,手中亮起的刀鋒讓人看來…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快跑…跑…”

有商賈直接大喊道。

可這時候,原本裝運糧食的手下早就四散亂竄。

儼然,他們已經意識到,若是這糧草的運送被魏軍兵勇發現,那…對于他們而言,決計脫不了格殺勿論的下場。

可惜的是,他們面前的便是漢水,這僅有的一條路…已是遍布著魏軍的騎士。

——完了?

——完了么?

這邊的商賈一個個毛骨悚然,渾身顫粟。

反觀沖來的魏軍騎兵隊伍,特別是為首的曹休,隨著距離的越發靠近,他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這些商賈神色上的慌張。

顯而易見,如此足夠表明這些商賈的心虛。

“哼!”曹休單手更加用力的急勒戰馬,心頭暗道:“心虛什么?果然鄧飏說的沒錯,有鬼——”

當即,曹休大聲吩咐,聲調加重。

“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就這樣,一邊是呼嘯而來,磨刀霍霍,勢在必得的魏軍驍騎,一邊是手無寸鐵,驚慌失措,徹底亂了分寸的中原商賈車隊。

這本該是一場輕松、愜意、血腥的屠殺…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可變故就發生在剎那之間。

無論是曹休,還是呼嘯沖來的魏軍驍騎,他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這些商賈,在漢水沿岸的那批貨物上…

也因為對方是商賈,儼然…他們十足輕視,屠戮商賈…簡直是殺雞一樣!

事實上也如此。

商賈,即便是帶著許多部曲,那如何能與正規軍相提并論?

只是,就在這時。

沒有人注意到的,那地面上被落葉掩埋的絆馬索被這支魏軍驍騎直接撞上。

“得得得得——”伴隨著一陣馬兒的嘶鳴,整個前隊人仰馬翻,后隊則是躲閃不及,迅速的撞了上去…

也就是這一幕的發生,使得原本驚惶不已,汗流浹背、四處亂竄的商隊悉數停住了腳步,帶著疑惑、茫然、不解的望向那魏軍墜馬之處。

然而…絆馬索還只是開始。

因為前隊的人仰馬翻,一時間,整個騎隊無比混亂。

后隊即刻勒馬,倒是避免了友軍間的自相踐踏,卻是整個數百人的騎隊悉數都聚集到了一起。

這時…

只聽得“轟”的一聲,地面不知為何竟突然間整個垮掉了,像是承受不住這數百魏軍、數百馬匹的重量,整個陷了下去…陷落成一個個深洞!

“啊…”

“救命啊…”

“救我…”

“哎呦…”

一道道聲音從魏軍騎隊中傳出,而這時,出現在所有商賈面前的已經是無數深坑,將包括曹休在內的所有魏軍都悉數墜落于此的深坑。

“怎么回事?”

漢水沿岸的一干商賈都看傻了。

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太過迅捷,他們有一種目眩神馳,呆若木雞的感覺…滿心滿眼透漏出的是“不可思議”這四個大字!

什么情況?

這是什么情況?

方才還命懸一線的他們,現在卻…

還不等這些商賈反應過來,四周的密林中已經有兵卒快步跑出,這些兵卒多數是上庸本地人,準確的說是北巫縣的官兵,他們像是早有準備,直接將一張張大網灑入這一個個深坑之中,大網上鋪滿了匕首。

灑下的瞬間,便是一陣“鬼哭狼嚎”之聲傳來…而這些大網真正的目的是防止敵軍向上攀爬。

然而…這才是開始,更多的兵卒從四周密林中鉆出,這讓每一個商賈驚訝、意外…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里原來還埋伏著一支兵團。

——什么…什么時候埋伏著的?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們突然發現…這些新出來的兵士,第一時間掏出弓弩,甚至其中還有一些連弩,直接朝著這些深洞中射去…他們的表情冷漠,毫無半點憐惜之色

而這些連弩,商賈們可太熟悉了,儼然,這些埋伏著的兵卒中有從荊州來的隊伍。

“嗖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從天而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無情地射入這群深坑中雜亂的騎兵陣列。

一時間,鮮血飛濺…

不少騎兵身中數箭,痛苦的栽倒在地,有的戰馬被射中,于這狹窄的空間中四處亂撞,互相踐踏間,發出絕望的嘶鳴,不過很快…這些戰馬就會倒地而死。

一時間,這漢水之畔,這些諾大的深坑…像是直接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屠宰場,到處都是哀嚎與絕望。

弓弩手們則并未停歇,他們迅速換上新的箭矢,繼續對著混亂的騎兵陣地進行射殺。

每一次弓弦的顫動,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消逝。

也直到這時…

那些漢水沿岸的商賈們仿佛才意識到了什么,他們彼此互視…卻依舊無可避免的深陷于震撼之中。

有年輕的率先從這驚悚的畫面中醒轉,他驚呼道:“是…是自己人,是自己人的兵馬,他們在…在護送著我們這些糧隊!”

而隨著這道聲音的傳出,更多的商賈依舊懷揣著巨大的茫然與不解。

這時。

伴隨著“踏”的一聲,年輕商賈馬虎從一艘船艙中走出。

他這一出來,立刻就被所有其它商人給圍攏了過來…

是啊!

這一趟送糧是他走的關系,如今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他總該知道些什么。

“馬兄?這是…”

僅僅第一個商賈張口時,馬虎就伸出食指比出一個“噓”的手勢,然后他也不回答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只是吩咐道:“事兒都解決了,都別愣著了,速速搬運糧食,可莫要耽擱了與云旗公子約定的時間。”

這一句話,馬虎像是隨口的一言,卻又像是回答了眾人的疑問…

——云旗公子?

——這些該不會都是云旗公子的安排吧?

于此同時,站在山坡上目睹著此間發生一切的鄧飏正背著手,目光炯炯。

這時,有親衛前來稟報。“已經與關家軍合力悉數射殺了曹休與其屬下騎兵,曹休身中數箭,且被馬匹踐踏,已然死絕。”

聽得曹休死絕,鄧飏微微頷首,繼而伸出右手勾了勾他那一捋小胡子,他頗為警惕的接著問:“外圍都封鎖了么?”

“封鎖住了!此間十里范圍內不會有眼睛…”

“好!”鄧飏贊揚似的再度頷首。

這時,他不禁仰頭望向那湛藍的天穹。

那拔云見日一般的光景,使得他的心頭一陣蕩漾,連帶著,思緒也漂浮到三日前的那個下午。

鄧飏是貪財,是好色,但不是傻,也不是愚蠢。

哪怕是商賈馬虎將大量金銀如數送達他的府邸,他依舊察覺到這批貨物有鬼,于是,他第一時間將那年輕商賈馬虎請來。

他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提出,你這批貨物怕不是什么北方的手工制品,而是糧食吧?

這就是這一句話,直接讓馬虎懵了,也愣住了,他下意識的左右環視,似乎是在尋找埋伏在屏風、門外、或者是窗子下的刀斧手。

這時,鄧飏的聲音再度傳出,“本官的這眼睛對糧食可太敏感了,單單看那車轍的印記,本官便能猜出個所以然來,如今魏蜀交戰,你這批糧草運的如此偷偷摸摸,總不會是送給夏侯將軍吧?啊…哈哈哈!”

這一番話,直接把馬虎嚇尿了。

也是這一番話,馬虎的腰桿當即就挺不直了,他直接拱手道:“鄧兄,我…我…”

“你什么你?呵呵…”鄧飏眼眸凝起,故意堆笑著說,“怎么?還打算用錢擺平這件事兒么?可你卻不為本官想想?這錢…本官是有命賺沒命花呀?亦或者是,我把你…把這批糧食獻給魏王,那魏王對我的賞賜能少嘛?保不齊…還得封個侯!哈哈…哈哈哈…”

鄧飏笑的愈發的高亢。

這時候的馬虎,渾身顫粟,汗流浹背…額頭上那豆大的汗滴一個勁兒的往下落。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原本指望著大賺一筆,現在好了,自己的腦袋,怕是就要葬送在這里了!

就在馬虎絕望之際…

鄧飏卻是話鋒一轉,“其實,除了把你們揭發外,還有一種方法,我或許能收獲到更大的收益…”

“什…什么…”馬虎聲音都變得磕絆了。

鄧飏卻是猛地抬手,重重的將手按在馬虎的肩膀上,聲調也驟然抬高:“那就是我做個局,將曹休引來,用他曹休的命,用上庸這個郡,用這批如期而至的糧食,換取我鄧飏后半輩子的榮華,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你能替云旗公子做了這個主么?”

否極泰來。

當馬虎聽到這一句時,他整個人是懵的,腦瓜子里是“嗡嗡”的。

他的瞳孔從凝起到巨大,哪怕是緩了十幾息的時間,尤是沒有緩過勁兒來…

天哪?

他就一個感覺,他是不是聽錯了,是不是大難臨頭之下、絕望之下出現幻聽了。

卻聽得鄧飏的聲音再度傳出,“伱不用驚訝,也不用害怕,我鄧飏是貪財好利不假,可我也是知曉時事的,時代變了,以前我篤定魏會贏!我效忠魏,就能換得后半輩子的榮華,可現在嘛…魏?呵呵…天子丟了,曹操敗了…漢又多出關麟關云旗…這么個屢屢能夠創造奇跡的年輕人,如今這把年紀的曹操拿什么跟漢比?曹操的兒子中,又有能跟關麟匹敵的么?呵呵…哈哈哈哈…如今的天子都在那關家父子手里了,與其去相信曹操會翻盤,我還不如去相信,又一個“光武皇帝”要誕生了!”

無疑,鄧飏的話在馬虎聽來,是驚訝、驚詫,是振聾發聵的。

伴隨著“咕咚”一聲,他咽下一口口水,張開嘴,可此情此景下,他卻什么都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他與關麟也只是見過一面,若說他能替關麟做這個主,他…他沒資格呀!

又過了許久,像是從驚訝中徹底的醒轉過來,馬虎這才說:“鄧兄…鄧兄這一番話太…太突然了,我…我雖無法向云旗公子做主,但…但我終究是能聯絡到傅士仁將軍的,士仁將軍是云旗公子的大哥,想來…通過他,是能將鄧兄的態度轉告給云旗公子的!”

“這就好…這就好…”鄧飏緩緩點頭。

接著,他便與馬虎細細的商議,如何引曹休入局,如何將曹休引入那預定的埋伏圈,如何用曹休的首級去換取他的投名狀。

很顯然…這位歷史上極其成功的投機分子鄧飏,他能被譽為“臺中三犬”,成為曹爽忠誠的走狗,是有原因的。

他能貪墨好色到極致,卻從未被曹爽責罰,這…也是有手段的。

至少,在…他對時局的敏感,與對效忠對象的選擇…單從這兩項上,格局是完全打開了。

說完具體的計劃…

馬虎莊重的拱手,兩人本要告別,倒是這時…鄧飏連番眼珠子轉動之后,他忍不住補上一句,“我聽聞云旗公子在江東建立了一個聯盟,我們北方傳言…江左盟…以挖礦脈、刨金山為目的?嘿嘿…煩勞賢弟在書信中多提一句,咱們南陽鄧家…能否加入這江左盟呢?”

古代的地圖與后世的地圖是截然相反的…

左邊與右邊,上邊與下邊完全對調。

江左…既是傳統意義上的江右、江東!

這也是為何,江東商盟會在北境被傳成“江左盟”,這與“隴右”、“關東”這樣的稱呼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

重點是,關麟帶著“江左盟”搞錢的事兒,便是這上庸城的鄧飏也聽說了,不僅聽說,他更是心向往之啊!

反倒是馬虎…在聽得鄧飏這一番話后,他瞪大了眼睛。

其實,江左盟鑿金山這傳說…他也是聽到過的。

可…一來是與關麟只見過一面,二來…他與關麟身份差著呢,這種事兒,也不好問哪!

此番,聽得鄧飏這么說…

他嘴上說,“好,好,好…”

可心下卻想。

——這等好事兒,我還沒問呢,哪里輪得到你?

當然,這些與局勢關系就不大了。

此刻,山坡之上。

鄧飏緩緩的低下了頭顱…這一番暢想也隨著那漢水旁深洞中“鬼哭狼嚎”之聲徹底的落下而宣告終結。

他的舌頭伸出,舔舐了下嘴唇,仿佛已經嘗到了后半輩子“富甲一方”的味道。

他不由得又想起關麟飛鴿親自給他傳來的書信。

這還是今日才收到的書信。

上面的寒暄之言自不用多提。

讓鄧飏記憶猶新,如同鑲嵌在心頭的便是那一句。

——江東鑿金有江北盟!

——隴右鑿金亦該有南陽幫啊!鄧家族長,南陽云臺將的后裔?這南陽幫之首,舍公其誰?

也正是這一句話,讓鄧飏整個人都激昂起來了。

打從這行動之前。

他反復在心頭吟唱的便是那么一句——云旗公子如此厚愛,今日但凡那曹休能多喘出一口氣,但凡這上庸郡不能悉數投誠,那我鄧飏便配不上這份富貴!

想到這里,剎那間,鄧飏的神情變得凝重。

他指了指外圍,然后吩咐道:“這里的消息千萬要封鎖住,還有上庸郡,也配合荊州潛入的兵勇悉數控制住!此外,照例發出上庸郡相安無事的文書給長安城的曹賊,給漢中的夏侯老賊!讓他們放松警惕…”

說到這兒,鄧飏的表情更添嚴肅,一字一句更添得鏗鏘有力。

“都記住咯,這關乎我們所有人未來的富貴,呵呵,都打起精神來,咱們的好日子都在后頭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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