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第九百六十一章 銳卒來了,青天就有了!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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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一章 銳卒來了,青天就有了!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08日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陛下,臣愚鈍,這些總督們為何肯來?”禮部右侍郎李長春有些疑惑的問道。

凌云翼一語道破,大明和東太平洋各總督府有著根本矛盾,生存性的矛盾。

當西班牙本土式微的時候,東太平洋各總督府如何保證自己的存續,就變成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凌云翼看得出來,閣臣們看得出來,廷臣們也看得出來,甚至一個了解開海態勢的商賈,都能看得出來。

東太平洋總督府的總督們,也都是歷經各種磨難才走到了總督的位置上,他們就看不出來嗎?

覺得別人愚蠢,才是最大的愚蠢。

“因為在他們心中,有一個遠比真正大明美好數倍的虛妄大明存在,即便是大明都不可戰勝的虛妄大明。”朱翊鈞回答了這個問題。

大明很好,在這個槍炮、火藥、病菌、殺戮合理的年代里,追求道德崇高的大明,擁有一定秩序,律法可以得到執行的大明,真的很好,但大明并不完美。

可是在泰西人眼里,大明那些不美好,看不到,他們從使者商賈口中了解到的大明,過于完美了。

對于總督們而言,他們來到大明并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談的不好,也不會被大明直接殺死。

因為有一個叫做魯伊·德的使者,在文華殿上,沖撞了皇帝陛下,皇帝并沒有過分為難,甚至魯伊·德為馬六甲城殉葬后,還被厚葬,皇帝專門找人調查,把他的生平補記在了墓志銘上。

大明斬首了西班牙特使索倫,是因為索倫販賣阿片到大明。

這是道德崇高,至高無上的大明皇帝都被束手束腳,皇帝殺人,居然還要有充分的理由!

其次,總督們他們本身都是海盜,掠奪者的身份,他們想的很明白,撈夠了,就跑到大明居住便是,從琉球國王,到倭國國王,大明都允許總督們,以貴人的身份繼續生活。

菲律賓總督府被大明攻破后,這個總督府并沒有消失,至今仍然保留在棉蘭老島的達沃城,只不過更像是個貿易辦事處,負責溝通大帆船停靠船引等事。

大明不會對肉食者們趕盡殺絕,陛下要,那就給了便是,總督們未嘗不能到大明做個富家翁。

這就是朱翊鈞說的,這些泰西人心里,有個比大明美好數倍的虛妄大明,連真正的大明都不可戰勝。

琉球國王到倭國國王的確可以以貴人的身份繼續存在,但不需要三代,都會絕嗣,甚至不用皇帝親自去做這個惡人。

“陛下圣明。”李長春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后,恍然大悟。

“還有個好消息。”朱翊鈞看著群臣繼續說道:“絕洲(澳洲)金池總督府和大鐵嶺衛在絕洲的西北,發現了大量的銀礦,目前初步探明,如果穩定的話,年產三百萬銀到四百萬銀。”

關于絕洲西北平原的銀山,早有傳聞,這次是正式確認了銀山的存在,并且大明打算開發銀礦。

白銀對大明很重要,黃金寶鈔、呂宋銅錢都是對白銀的補充,是補充流動性不足,白銀才是大明的主要貨幣,而且在未來很長時間內,白銀都是主要貨幣,大明獲得的白銀越多,錢荒對大明的影響就越小。

這的確是天大的好消息。

“臣為陛下賀,為大明賀。”張居正帶著群臣恭賀陛下,開海又有了新的進展,而且是非常關鍵的進展。

大明開海,就是為了去找白銀的,找了十八年,終于找到了一個產量豐富的銀山。

“陛下,臣以為,相比較英格蘭,還是西班牙更加可靠些。”沈鯉代表禮部,說起了一件事,關于西班牙友邦降級的問題。

對于是否把西班牙從友邦名單上踢出去,朝廷的分歧很大。

一方面年老昏聵的費利佩,最近的確做了很多讓彼此不愉快的事兒,另一方面,西班牙已經是泰西番夷里最像人的,至少比英格蘭人要強得多的多。

“西班牙即便是從日不落帝國衰弱下去,不再是日不落帝國,道德上依舊要高英格蘭一等。”沈鯉也沒有隱瞞禮部反對降級的原因,那就是道德。

道德這玩意兒,沒有明確定義,甚至滄海桑田,還會有變化,但依舊有底線和標準。

時至今日,昏聵的費利佩也沒有頒布私掠許可證,只是利用海盜報復了一下英格蘭人,即便是允許私掠船停靠補給,也不允許私掠船交易私掠貨物。

私掠船上又不是全都是搶來的貨物,還有一些各地的特產,是合法商品。

在禮部看來,西班牙即便是沒有了日不落的榮光,依舊是一個值得交往的國家,一個用了一千年時間進行再征服運動,幽而復明的國家,和大明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在大明眼里,西班牙是少數不多完成了國朝構建的國家了,可以上桌。

“既然東太平洋的總督們答應來大明,那就暫時不降級了,如果環太商盟成立,運轉良好,就不必降級。”朱翊鈞思索了一下,認可了禮部的想法。

關于蘭奇洛特向倭國輸送硝石和費利佩派人刺殺劍圣馬爾庫斯之事,大明索要的賠償,就是環太商盟。

費利佩變得昏聵了起來,這一點是大明和西班牙關系急速下滑的主要原因,可以等等看,看費利佩死后,這種關系是否可以修繕。

“臣等遵旨。”沈鯉、高啟愚、李長春出班俯首領命。

陛下對西班牙有了考成,一旦西班牙破壞環太商盟的成立和穩定運轉,那么西班牙將會從友邦地位降級,如果西班牙沒有,或者無力破壞環太商盟的運轉,那就仍然保留友邦地位。

高啟愚并沒有歸班,他俯首說道:“陛下,臣有奏疏。”

高啟愚上了一本很長的奏疏,關于極樂教的奏疏。

高啟愚真的去過倭國,對于極樂教的起源、發端、壯大到現在的浩浩蕩蕩,他有著大明士大夫所沒有的認知,他親眼見過。

他長時間和長崎總督府、大阪灣守備千戶所溝通,詳細的剖析了極樂教的教義,并且給出了一個結論。

極樂教必亡。

高啟愚見陛下看完了奏疏,才端著手說道:“縱觀寰宇之下,宗教、政治、文化、社會各個階級、各個集體,無論何種方式的斗爭,都有相互的妥協,在宗教中,表現為寬恕和救贖。”

“當一個人,從反對者、異端的身份,轉變為擁躉身份的時候,寬恕和救贖就會得到展現,宗教里叫做皈依,政治上叫做歸化,比如歸化城的三娘子,愿意遵從王化的北虜,老撾的刀攬勝和刀示恭等。”

“但極樂教沒有妥協、寬恕和救贖,無論迫于什么樣的原因,當你轉變身份和陣營,也就是投降的時候,極樂教只會要求你反思,反思,反思!”

“無論多么信誓旦旦、痛哭流涕的表達了自己過去的錯誤,極樂教徒也只會要求反思,更加強烈的、更加深刻的、更加悔恨的展示你的反思,并且為這些反思行為,付出更多的代價。”

“投降本身是為了減少要付出的代價,是為了止損,比如豐臣秀吉簽署了《京都條約》,換來了大明的撤兵,大明只占領了礦區,沒有消滅他的幕府,投降是為了減少付出代價和止損。”

“但是極樂教不是如此,他們只強調差異,只塑造對立,不追求任何的和解和共存。”

高啟愚用俗文俗語完整的敘述了極樂教必亡的邏輯。

投降極樂教的結果,就是不斷的自我反思,不斷的付出代價,不斷的自我削弱、自我懲罰,投降也要繼續付出代價,不能止損,那為何還要投降?

倭奴雖然失去了世俗的欲望,但是換到了干活就能吃飽飯的權力,這對倭奴而言就是止損了。

但是極樂教,不允許投降。

如此下去,極樂教一定會引來廣泛的反對,是自掘墳墓。

“所以豐臣秀吉的妥協,只會換來更大的羞辱,最終還是要走到武力圍剿的地步?”朱翊鈞合上了奏疏,詢問高啟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確。

豐臣秀吉這次慫了,但極樂教非但不會把豐臣秀吉同化,反而會想方設法的讓豐臣秀吉繼續退讓,甚至逼死他。

只要豐臣秀吉意識到極樂教不允許投降,最終目的是逼死他,他還會繼續退讓嗎?

豐臣秀吉雖然是個猴子,不如織田信長,但也是一個農夫在戰場上,一步步爬到了將軍的位置上,他會忍氣吞聲到自殺的地步?

高啟愚十分確信的說道:“臣以為,但凡豐臣秀吉還是個人,極樂教步步緊逼,他就會選擇拼死一搏。”

都是死,雙輸好過單贏,豐臣秀吉也不是泥捏的,就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你這篇奏疏很好,朕以為可以下章桃山幕府,傳閱給豐臣秀吉,不知愛卿以為如何?”朱翊鈞思索了很久,覺得有必要讓猴子清楚的知道他自己的處境,也讓他清楚斗爭的局勢。

別想著跪了!

極樂教的教義里,壓根沒有寬恕和救贖,只要你曾經是反對者,你永遠有原罪,就必須反思,必須不斷的出讓利益付出代價,直到死亡。

大明是守序的,因為大明上下,都可以從守序中獲得極其龐大的利益,大明天然厭惡極樂教這種混亂邪惡的勢力,如果豐臣秀吉能夠解決最好不過。

如果他解決不了,大明也要全面清剿,防止倭國這個糞坑里的蛆爬到大明的餐桌上。

“陛下圣明。”高啟愚再俯首,認可了陛下的決議,他拿出這本奏疏,就是為了讓皇帝下章倭國幕府。

“高愛卿打算讓倭國動蕩不安?”朱翊鈞翻看著奏疏,他從字里行間,只看到吃人兩個字。

倭國已經夠亂了,高啟愚這本奏疏,被皇帝下章到了倭國幕府,倭國的局勢只會更加混亂,而這種混亂會讓極樂教在倭國更快速的擴張。

無論豐臣秀吉怎么選,倭國只會更加的動蕩。

高啟愚就是這么壞,他打出了一招陽謀,他就是堂堂正正的挑撥離間、里挑外撅,讓倭國繼續內訌,繼續征伐,繼續自我削弱。

“臣也是順勢而為。”高啟愚直接干脆的承認了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他很想進步,環太商盟是他搗鼓出來的,他出使倭國,搏命一樣的逼豐臣秀吉投降,也是為了進步,現在他攪亂倭國局勢,也是為了進步。

順勢而為,極樂教不那么瘋癲,他也出不了這么一招。

“高愛卿的確是個讀書人啊。”朱翊鈞朱批了奏疏,由衷的說道。

看看這讀書人多壞啊,講道理都能把倭國攪的雞犬不寧。

豐臣秀吉再聰明又能如何,他毫無應對之法,只能按著高啟愚鋪好的路去跟極樂教拼命,這會兒還能拼命,再跪一段時間,他連搏命的實力都沒了。

“臣妄讀了幾年圣賢書。”高啟愚再拜,搖了搖頭,歸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是當年的錯事,他現在也該是閣臣了,而不是少宗伯、左侍郎。

高啟愚這么拼,他就是想證明給張居正看,他是個能做事的循吏。

可張居正對高啟愚已經不太在意,這次京察反腐,申時行、王希元、李樂這些張黨嫡系,是第一批稽查名單,他高啟愚連上這個名單的資格都沒有了。

反腐司圍繞著這三位重臣,倒追了十八年,嚴密審查,只要三人過關,反腐司在京師燒的這第二把反腐大火,就能燒遍整個京師。

元輔的嫡系門生,都要過關,京堂百官,無人幸免。

反腐司的第三把火,要燒向百官大計,會從京師燒到應天府、松江府、廣州府這些大都會,進而蔓延到整個大明,并且會常態化反腐。

這種聲勢和規模的反腐,是為了確定萬歷維新,不會因為張居正這個威權人物離世,出現的虛弱期被反賊利用。

皇帝可以利用反腐司這個衙門,直接掀桌子搞大清洗。

萬歷十八年七月二十三日,李如松領皇帝圣旨、火牌,調兵三千。

枕戈待旦的振武騎營,在準備了一日后,將三個月的糧草、火器、火藥、偏廂戰車、九斤野戰火炮、子母炮、虎蹲炮、鐵渾甲、九千匹馬等軍備裝上了火車。

二十五日,李如松帶領京營抵達了容城縣,駐軍容城縣外,宣布次日軍管容城,并且發布安民公告,要求百姓不得上街聚集,抗命不從者以逆黨論罪。

次日清晨,容城知縣下令不得打開城門,拒絕接受京營軍管。

一百二十輛偏廂戰車和一百二十門九斤火炮擺在城下,還沒有火炮齊鳴,容城縣城縣尉帶領八百名衙役打開了城門。

縣尉自縛出城,縣尉是個世襲百戶,青馬橋坍塌,埋伏欽差徐成楚的事,又不是他干的,現在引來了雷霆之怒,讓他這個百戶,帶著衙役們跟京營對抗?!

這京營三千軍在后勤補給充足的情況下,能在北直隸全境打個對穿再加一個來回!

看著黑洞洞的火炮,縣尉一點拼命的勇氣都沒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把知縣罵了個狗血淋頭,容城縣衙役已經足足一年半沒發俸祿了!衙役不是人?衙役不用吃喝拉撒?

就是倭奴干了活兒,還給口飯吃!

“先登營換裝。”李如松下了一道奇怪的指令,大明京營主要對外征伐,對內的時候會束手束腳,哪怕是來平叛,也是如此。

攜帶的火器,錯非萬不得已,否則不會動用。

一千軍兵在兩刻鐘換成了換裝,換了布面甲,六斤重的棉花反復捶打,掛在鐵片上的布面甲。

而武器只有一根長棍,長一尺六寸,重三斤四兩的實心鐵棍,鐵一寸厚,芯兒是硬木。

除了一把長棍外,還有一面臂盾,臂盾長兩尺,九分厚,全鋼臂盾,用麻繩固定在胳膊上,上臂下臂都是麻繩固定,而手上則是握把,盾的底部為鏟形,寒光一閃而過,顯然是開了刃。

內部平叛,要面對一個無解的問題,被裹挾、被哄騙、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該怎么處置?

挾民自重,可是這些地方官吏、士紳們面對朝廷的不二法門。

而鎮暴先登營,就是答案,沒有大規模毀傷、致命武器的鎮暴先登營,來應對挾民自重這種無恥手段。

挾民自重是無恥的,將信息掌握不全面、見識比較短淺的百姓,裹挾到復雜而殘酷的政治斗爭中,陛下圣訓:挾民自重,人神共棄。

按之前的規矩,挾民自重的官吏、士紳都要送進解刳院,可惜解刳院現在不收大明人了,斬首示眾是最輕微的處罰,禍及家人是必然。

“進城!”李如松同樣裝束,站在隊列的最前方,一共千人的鎮暴先登營,開始入城。

在先登營后,是一千人的線列火銃隊,一旦遇到了成規模、強弩、甲胄等物出現,中軍線列火銃隊會立刻替換鎮暴先登營,開始強力平叛。

李如松目光一凝,憤怒如同烈火一樣,在他的胸腔燃燒。

他進入甕城,就看到了一群百姓,堵在甕城城門處,還有幾個人在大聲吆喝著,要阻攔軍兵入城。

李如松最討厭的挾民自重的戲碼,發生在了眼前!

“中軍聽令,三聲槍響驅逐!”李如松強忍著憤怒,示意中軍線列火銃隊對天鳴槍示警,如果三聲槍響過后,人群還未散去,鎮暴營將會物理驅逐。

一個家丁打扮的人,站在人群之中,大聲喊道:“三兩銀子,今天只要把這群丘八堵在了城外,每人三兩銀子!”

“他們是京營銳卒,是天子親軍,京營銳卒軍紀極其嚴明,他們是不會對百姓動手的,因為他們是軍,我們是民!”

“不要怕!不要退!只要我們堵在這里,他們就不能入城!”

“來勢洶洶又如何!訓練有素又如何?我們在這里,他們只能停下腳步!”

“銳卒停了,他們停下了!”

人群之中不斷傳來呼和聲,顯然鼓噪百姓堵甕城城門的家丁、地痞們在呼和百姓,給銀子,還讓他們不要怕。

京營銳卒是遵守軍紀的,就是不斷羞辱退役銳卒,銳卒也只會退讓,而不是動手。

百姓們沒跟京營銳卒們打過交道,可士紳們很清楚京營的弱點。

黎牙實把京營銳卒稱呼為圣堂勇士,他提出這個說法之后,就疑惑,這種道德崇高的軍隊,如何內部鎮壓叛亂?

強是強,你京營軍魂是上報天子下救黔首,你對你要救贖的目標動手,你又如何救贖?

這也是一些士紳們不怕京營的原因,你強到能把天捅個窟窿出來又如何呢?我就是騎在你的頭上,只要我是民,你是軍,你就無可奈何。

好人,就該被槍指著?但,好人常常被槍指著。

而鎮暴先登營,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你挾民自重,我使用非致命性武器,不入百姓家門,這樣一來,就極大的避免了道德指控、京營軍紀敗壞和道德滑坡。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人群還未散去。

“先登營聽令!隨我驅逐亂臣賊子!”李如松將手中的長棍在臂盾上敲擊了一下后,下令前進。

安民公告布告,三聲槍響警告,依舊無法驅散,這就不是百姓,而是亂臣賊子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已經警告兩次,還要阻攔,那就不能怪銳卒們揮舞長棍了。

李如松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一千先登營緊隨其后,向著人群而去。

人群爆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在大喊大叫中,四散而逃。

家丁、地痞騙人!

這些銳卒不會被道德綁架,他們動手了!

鎮暴先登營里有一百名稽查,這一百名稽查專管軍紀,在鎮暴過程中,腦袋是絕對絕對不能打的地方,這勢大力沉的一棍子打在腦袋上,很容易就把人打死了,而且,不能追擊。

很快,李如松就完成了驅散人群的任務,他覺得手里的棍子,還是有點重了,倒不是過于消耗體力,而是打人還是太重了,可以考慮減弱重量,換成全木棍,防止出現意外。

戚繼光主張鎮暴營用木棍,最后還是皇帝下旨用鐵包木的重鐵棍。

皇帝認為,百姓的命也是命,軍兵的命也是命,打不疼,不會跑,如果真的有道德審判,可以審判皇帝本人,而不是執行圣命的軍兵。

要罵就罵他這個暴君吧,不必指責奉命行事的銳卒。

京營銳卒下手很有分寸,三棍打散逆民魂,長官我是大明人。

這些拿銀子阻攔京營軍兵的逆民,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但沒有人有生命危險。

疼是真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李如松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但是被面甲阻擋,沒人能看得到,李如松對上報天子下救黔首非常認可,他甚至親自培養出了張新河這等大丈夫,但他不太認可阻攔銳卒的人還是百姓。

這些領銀子的人,真的還是京營要守護、救贖的黔首百姓嗎?

“砰!”一聲槍響,一個人影應聲倒地。

李如松面色巨變,摘下了面甲,厲聲喝問:“誰放的銃?!”

“參將駱尚志!”中軍線列火槍隊的參將駱尚志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那人用強弩瞄準了副帥,有弩格殺勿論!”

“弩?”李如松這才看向了倒在血泊的人,家丁打扮,手持一張弩,倒在門柱后面。

“弩、甲格殺勿論!”李如松確定了駱尚志不是無故放銃后,再次大聲強調了鎮暴條例。

手持強弩、身披甲胄為反賊,用九斤火炮炮決都可以。

京營是來平叛的,不是來郊游的。

“前進!”李如松確定驅散人群,亂臣賊子被控制后,向著縣衙而去。

這一次,李如松沒有走在前面,而是線列陣以縱陣的方式前進,走到容城縣知縣的大門處,三架偏廂戰車被拉到了縣衙門前,大門緊閉,看來要對抗到底。

銳卒不會對百姓出手,可是到了官吏這種官選官階級,就不是百姓了,百無禁忌!

九斤火炮還沒放,縣衙大門洞開,一干衙役出門投降,知縣要對抗京營,衙役可不想,衙役又不是反賊,憑什么要給一年半不發俸祿的知縣拼命?

衙役們還指望著京營銳卒來了,能把欠的俸祿發下來。

容城知縣的抵抗僅僅持續了一個時辰,就被京營銳卒在縣衙的茅廁里抓捕歸案,下午,四個縉紳大戶被破開了家門,一應人犯,全部被抓捕歸案。

七月二十七日,容城縣東西兩城的龍游幫和青塘幫,覆滅,京營銳卒出動了兩百人,就把兩個二十年份的幫會給剿滅了,從上到下全都抓捕歸案。

七月二十九日,京營銳卒出城,抓捕城外七個縉紳之家,捎帶手,把為禍容城縣多年的兩股山匪剿滅。

銳卒來了,青天就有了。

八月初三,容城縣大柵欄拖回譙樓,解除了禁令,容城縣恢復了往日的喧鬧,李如松僅僅用了不到一旬時間,就把容城地面所有有嫌疑者全部抓捕。

這也是禮部右侍郎李長春反對京營派出的原因,京營壓根不管真相如何,只要有能力作案,都是被抓捕的對象,把人全抓了,慢慢審問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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