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第三百三十四章 賺錢,寒磣嗎?不寒磣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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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賺錢,寒磣嗎?不寒磣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朱翊鈞對張居正的稱呼是先生,從來沒有變過,無論張居正是元輔,是太傅,還是宜城伯,朱翊鈞無論什么場合都是如此稱呼張居正,這個稱呼非常私人。

在官場上,要稱職務。

朱翊鈞這么叫張居正,多少顯得朱翊鈞有些政治素人,公私不分,其實不然,朱翊鈞稱呼其他人,也都是稱呼職務,他這么稱呼,完全就是為了給張居正的新政站臺。

這對朝局的穩固,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代表著這個稱呼不改變,那大明皇帝就會一直支持張居正這個老師的新政。

張居正跟朱翊鈞講一以貫之這四個字的時候,說,朝堂上的朝令夕改,一定會導致政治上的混亂,民不知法,法不束民,朝堂會失去對地方的控制,因為地方會堂而皇之、明目張膽的衍生出符合地方官僚利益的法度來。

朝廷的法度,在地方,優先級會低于地方的法度,那個時候,就是天下失道之日。

張居正給出的例子非常貼切,那就是大明對北虜的態度,嘉靖年間的朝堂上,對于是戰是和,反反復復的政斗,導致了宣府和大同方向,今天接到了指令要準備進攻,明日接到了進攻準備議和,宣府和大同方向,就開始自己決定了。

這也是為何晉黨膽敢僭越主上威福之權,甚至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的根本原因。

權力,因為法統自上而下,又因為世勢自下而上。

而朝局的穩定,也讓所有人更加泰然自若,王謙就是典型的案例,大明皇帝對王崇古的態度,就是王崇古還在踐行他的政治許諾,安置流氓疏,朱翊鈞就不會輕易處置王崇古,所以王謙就更容易做事了。

尚久終于在連續的炮轟之下,選擇了投降,因為王謙真的放出了倭人。

尚久的左鄰右舍是兩個倭國的使者,這兩個使者喝的酩酊大醉,不知道怎么回事闖進了尚久的房間,謾罵和打斗持續了半刻,負責守備的大明緹騎們,才將雙方分開。

毛利元清和前田利長暴揍了尚久一頓,兩個醉漢,和一個被嚇到了幾乎失心瘋的琉球國王,打斗的過程十分的乏味,可這讓尚久對于回到了琉球產生了一絲絲的疑惑。

回到琉球,真的是對的嗎?

大明水師在琉球的攻伐十分順利,可是進攻島津義久,卻屢屢受挫,這代表著琉球在日后數年之內,都有可能是個戰場。

萬歷六年九月十五日,禮部奏聞,尚久請求長留大明,朱翊鈞下旨在九月二十日,接見番國使者。

九月二十日,天高氣爽,秋風陣陣之下,大明皇宮的宮門,在鼓聲和號角聲中,緩緩洞開,一應使者開始準備入宮面圣,這些使者來自朝鮮、倭國、琉球、婆羅洲、馬六甲,泰西特使黎牙實。

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使者,莫臥兒帝國。

朝鮮的使者一年三次入京,大多數情況下,就是過來問安,保持和大明皇帝的友好,方便兜售他們的山參以及高麗姬,高麗姬是一個極為成熟的產業鏈,從隋末唐初開始,就已經形成。

朱翊鈞也不是每次都見,就是打包起來一起覲見。

按照禮部的安排,大明皇帝第一個見到的使者是來自于莫臥兒帝國的使者,莫臥兒帝國在疆域、人口等多個維度,都是值得重視的國家。

吏部尚書萬士和很喜歡說:夷狄人面獸心,畏威而不懷德,可是他對夷狄之事,非常非常的重視。

大明新政錯綜復雜,可主要脈絡就只有一個,海陸并舉,而開海,是大明新政的一條腿,處置好和海外番國的關系,是華夷之辨體系下,大明禮部面對的一個巨大挑戰。

至于吏部尚書為何整天插手禮部的事兒,禮部尚書插手吏部的事兒,朝臣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尊敬的中原皇帝,我是來自于葉爾羌汗國的使者,名字叫沙阿·買買提,我是一名商人十分的卑微,但是我受和平守護大帝、和葉爾羌蘇丹的派遣而來,祝愿偉大的君王,如同天上的日月一樣永恒。”沙阿·買買提行了一個跪禮。

和平守護者,是此時莫臥兒帝國皇帝阿克巴的雅號,朱翊鈞已經聽禮部奏聞。

沙阿·買買提,到大明已經一年之久,漢話已經說的很利索了,他是個商人,從絲綢之路而來,從嘉峪關入關,在大明走走停停,走到京師已經都快一年了,覲見的流程在禮部都兜兜轉轉的流轉了七個月之久。

禮部要解決一個問題,一般而言,天底下只有一個皇帝,可是莫臥兒帝國也是帝國,也有皇帝,大明已經應對一次這樣的危機了,在泰西還有一個皇帝,甚至在奧斯曼也有一個皇帝。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對于皇帝這個稱呼,都是非常嚴肅的,各國國王、大公一大堆,可是這皇帝還是非常稀少的,與其糾結于對方皇帝身份,還不如糾結一下,日不落,太陽永不落山這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禮法沖擊。

很快,禮部就發現了第二個讓他們頭疼的問題,那就是對于國名的稱呼。

因為莫臥兒帝國是韃靼人建立,就是大明口徑下的北虜,更加明確的說,禮部發現了這個莫臥兒帝國,是胡元余孽!

自從藍玉在捕魚兒海擊破了北元朝廷,大明就不用面對胡元余孽這個法理問題了,現在胡元余孽突然跳了出來,禮部也是經過了反復的糾結,最后在萬士和的拍板之下,沙阿·買買提,才得以覲見大明皇帝。

“你真的是商人,而不是貴族嗎?據朕所知,姓買買提,可不是普通的商人。”朱翊鈞看著包著大頭巾的沙阿,略顯玩味兒的說道。

沙阿真的卑微嗎?在西域以西,泰西以東的廣大中亞地區,買買提這個姓氏,代表著圣裔,大約和韃靼之中,姓孛兒只斤是黃金家族相似,甚至還有一層宗教的神秘色彩渲染。

“是的,我的確是個貴族,陛下的目光已經超過了時間和空間的阻礙。”沙阿再次俯首十分真誠的說道,大明對夷狄是極為瞧不起的,這一點沙阿這一年已經感受過很多次了,大明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居然能夠知道這些小的細節,這代表著,面前的年輕君王,他真的不好糊弄!

“你是葉爾羌汗國的使者,為何代表莫臥兒帝國而來?”朱翊鈞疑惑的問道。

沙阿十分不解的問道:“尊貴的陛下,卑微的遠方來人,希望糾正陛下一個錯誤的地方,愚蠢的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何中原的官員,要故意翻譯錯誤,莫臥兒帝國這個名字不對,應該是蒙兀兒帝國,我已經和貴國的官員多次溝通,但是他們就是不肯更改。”

莫臥兒帝國,是印度最后一個帝制的國家,莫臥兒這個詞,就是大明故意這樣翻譯的,因為蒙兀就是蒙古,就是胡元,就是北虜,就是韃靼。

蒙兀這個詞,來源于唐朝,唐朝時叫蒙兀室韋,屬于東胡的一支,而東胡在漢時就有,司馬遷說,在匈奴東,故曰東胡。

禮部不能將莫臥兒帝國翻譯成蒙兀帝國,否則作為擊破了胡元朝廷而建立的大明,豈不是要再擊破一次胡元余孽?!

胡元余孽,都建立起一個偌大的帝國了,大明怎么可以無動于衷!

沙阿在大明只待了一年的時間,他其實不能理解大明官員的固執,即便是他反復糾正,大明禮部仍然將錯就錯的這么翻譯。

“沒什么,禮部諸官只是不想自找麻煩罷了,我大明,自有國情。”朱翊鈞將這件事含糊其辭了過去,以文化差異搪塞了過去。

莫臥兒帝國,就是蒙兀兒帝國,至少名字上是這樣的。

沙阿不再糾結,十分認真的說道:“阿克巴大帝給我葉爾羌汗國的大汗寫信,他說:派遣學識淵博的人組成使團前往契丹,是有用的,我們可以從契丹學習對我們有用的東西,同時互相報告對方的情況,誰是契丹的統治者,怎樣統治國家,契丹國人正在干什么,他們那里生產什么罕見和新鮮的東西。”

“葉爾羌汗國的大汗派遣了我作為商人來到了這里,所以我代表了阿克巴大帝和葉爾羌大汗而來。”

沙阿詳細的解釋了這個問題,在印度的莫臥兒帝國其實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和大明接觸,可是莫臥兒帝國遲遲無法和大明的官方有官方渠道接洽。

這里面有地域的阻隔,畢竟印度從陸地上來到大明實在太難了,沙阿還是從絲綢之路走過來,光是這一趟就走了近兩年的時間。

另一方面,則是莫臥兒帝國的水師始終無法擺脫一個敵人,那就是紅毛番,莫臥兒帝國被關在了陸地之上,無法從水路來到大明。

唯一被莫臥兒帝國掌控的港口,古佳拉特港,礙于地理的原因,貿易的方向也是波斯和泰西,這就導致了莫臥兒帝國多次遣使,都未能成功來到大明。

沙阿也是機緣巧合,要不是惠民藥局醫倌們妙手回春,沙阿也要因為水土不服,死在陜西行都司,也就是甘肅地界了。

不是沒有莫臥兒帝國的商船抵達大明,是沒有官方溝通的渠道,沙阿是商人,同樣也是貴族,所以才能得以覲見。

朱翊鈞坐直了身子說道:“貴使遠道而來,阿克巴大帝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了買船,更加確切的說,是為了購買五桅過洋船。”沙阿直接了當的說道。

“啊?五桅過洋船的威名已經在西洋傳播開了嗎?”朱翊鈞一愣,他萬萬沒料到,沙阿這一番長途跋涉,居然是為了買船。

沙阿連連搖頭說道:“這不是阿克巴大帝的旨意,阿克巴大帝其實不知道大明的五桅過洋船的威力,我是在大明見到了這種船,所以想要購買,陛下是很清楚的,我也是一名貴族,在一些范圍之內,我有決定的權力。”

“最近在蘇拉特,戰無不勝的阿克巴大帝輸給了泰西的紅毛番,這是阿克巴大帝一生為數不多的敗績。”

朱翊鈞露出了一些笑容說道:“看來貴使在大明,沒少看雜報啊。”

有生意上門,朱翊鈞當然要樂,大明的造船廠,鑿船釘的工匠都快要把錘子錘爛了,都趕不上這旺盛的需求,五桅過洋船,見過的都說好,誰都想要,當然價格也非常的美麗,二十萬兩白銀一艘,童叟無欺。

朱翊鈞判斷出了沙阿的信息獲取來源,大明十分繁盛的雜報,里面的內容千奇百怪,沙阿能知道這么多事兒,大抵就是雜報的好處了。

“正如陛下所料,我時常看雜報來學習漢話,防止在面圣的時候驚擾到陛下,畢竟在大明筆下,夷狄能有個人模樣就已經是非常少見的事了。”沙阿十分輕松的回答著皇帝的話,但他再一次十分清楚的知道,這十六歲好殺人的皇帝,真的不好糊弄,三言兩語就判斷出來了沙阿的情報來源。

朱翊鈞好殺人這件事,從大明到泰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朱翊鈞搖頭說道:“很可惜,大明的產能有限,泰西的費利佩二世,比貴使來早了一些,大約要到三年以后了。”

“慷慨而偉大的陛下啊,我可以等。”沙阿再次俯首說道:“大明在英明而偉大的陛下帶領下,英勇的大明水師保護了大明的子民不受紅毛番的侵擾,紅毛番在大明有多么的恭順,在大明武力之外的地方,就有多么的野蠻。”

“他們沖進了我們的海港,殺死了他們能夠見到的所有的人,紅毛番將我們的領土占據,奴役欺辱我們的臣民,懇請陛下的憐憫,即便是三年后,我也可以等待,對于我們的子民而言,等待意味著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而不是永遠沉積在黑暗之中。”

沙阿的情緒非常的激動,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他以為那可怕的海上巨獸,只賣給大明的友邦,但現在看來,這是個生意,這讓沙阿看到了希望,泰西的紅毛番仗著自己大船火器,殺人又放火。

這一代的莫臥兒帝王阿克巴,是一個有軍事天賦的人,四處征戰,全都獲勝,可面對泰西人的時候,阿克巴只能選擇妥協,大度的原諒泰西人的冒犯,默認紅毛番占領了蘇拉特海港,默認紅毛番奴役他的子民。

“紅毛番在大明,甚至肯交稅!”沙阿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些個泰西的海寇們,居然給大明朝廷納稅,簡直是聞所未聞。

大明視角之下,紅毛番只是正經的生意人,但在莫臥兒帝國的眼里,紅毛番根本就是海寇。

朱翊鈞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話,凡是可以不講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講理,要是講一點理的話,那是被逼得不得已了。

用在這些個泰西海寇身上,非常的恰當。

“貴使沒有考慮過插個隊?”朱翊鈞滿是笑容的說道:“既然是生意嘛,也是可以商量的。”

“啊?插個隊?”沙阿呆滯的重復了一遍,他能夠理解這個詞匯,他不能理解的是,這話居然從堂堂的大明皇帝嘴里說了出來。

張居正嘴角抽動了幾下,而群臣們都看了張居正一眼,默不作聲。

大明皇帝尚節儉,甚至是吝嗇,為了聚斂興利,這真的是一點天朝上國的顏面都不講了,哪有直接了當、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的?怎么也要背著人,關著燈不是?

在廷臣、朝臣、大明士人看來,大明皇帝幾近于病態的吝嗇和聚斂興利,都是張居正的錯。

在萬歷初年,張居正反復上奏嘮叨要尚節儉,反復批評道爺焚修、批評先帝好奢尚侈,聽話的小皇帝,才變成了這樣。

朱翊鈞看著沙阿笑著說道:“考慮的話,和萬太宰接洽下,生意就是生意,賺錢寒磣嗎?不寒磣。”

肯加錢,朱翊鈞當然優先安排給莫臥兒帝國排產,泰西的費利佩二世不樂意?他也可以加錢,誰加的多,優先給誰交付。

大明群臣也覺得陛下這話說的沒錯,賺錢,真的不寒磣!

大明朝廷上下,真的窮怕了,修個皇陵拖欠了一年的工程款,這說出去,就不損害天朝上國的顏面了嗎?

沙阿再次陳述了阿克巴大帝希望和大明通商和建立對話渠道的意愿,并且立刻馬上表示了可以加錢,沒有銀子可以用棉花、可以用港口,甚至可以用人來換,大明在南洋武力催收貨款的事兒,雜報上也有報道,大明的種植園也需要奴隸。

經過了友好的溝通,沙阿表示可以加五萬兩銀子,爭取到大明皇帝的優先排產,朱翊鈞年輕而英俊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來,甚至讓緹帥趙夢祐親自把阿送回四夷館。

朱翊鈞喜氣洋洋的說道:“哎呀呀,買買提,果然是豪奢大戶,這一加就是五萬兩,很好,工部知道,優先給咱們阿克巴大帝排產,安排的妥妥當當,再送他五千…一千斤的火藥吧。”

“臣遵旨,十月就能給他交付,正好有一艘要給泰西特使。”郭朝賓出列,俯首領命,必須優先安排。

“陛下,這聚斂興利之事,就交給臣等去做吧。”張居正面色復雜的站出來說道。

朱翊鈞連連搖頭的說道:“不不不,先生此言差矣。”

“先生教朕說,這天下諸事萬般復雜,但總歸是熙熙攘攘,利來利往,朕作為天下之主,自然要洞徹其中的關系,而且這也不是單純的生意啊,買賣軍械,都是包含著強烈的政治目的,大明要在南洋收回貨款,那么多的種植園,賣船給莫臥兒王國,還能給紅毛番添堵。”

張居正為之語塞!今天他吃了兩記回旋鏢,卻只能無言以對,都是他說的話,陛下拿他的話堵他。

王崇古涵養的功夫是極好的,他微微偏了偏頭,生怕自己臉上洋溢的笑容,被張居正給看見了,王崇古只能說:陛下,干得好!

這天底下,能讓張居正吃癟的人不多,甚至說只有一個,那就是陛下了!

看看陛下這回旋鏢打的,你張居正上天下地的能耐,伱反駁你自己的話!

王崇古是真的怕張居正,沒有皇帝的支持,王崇古也怕,看到張居正吃癟,王崇古的涵養功夫都丟了。

“宣泰西使者黎牙實吧,他天天湊什么熱鬧?”朱翊鈞搖頭說道,每次宣見外使,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黎牙實都要來湊湊熱鬧,也沒別的事,就是來皇帝跟前露露臉,維持西班牙和大明友邦的關系。

“拜見陛下,陛下圣躬安否?”黎牙實見禮。

朱翊鈞手虛伸開口問道:“免禮,你有什么事兒嗎?沒有的話,朕還要見下一個外使。”

“就是過來請個安,看到陛下春秋鼎盛,就安心了。”黎牙實真的沒啥事,湊熱鬧是人的天性,圣眷這東西,是要時常出現在皇帝的面前,無論是用奏疏,還是見面,陛下日理萬機,很容易就把人給忘了。

朱翊鈞假裝想起來一樣說道:“對了,莫臥兒王國的人,來到了大明,每艘加價了五萬銀,提前拿走了兩艘五桅過洋船,朕也不想給的,可是沙阿特使,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啊?”黎牙實目瞪口呆,很快就覺得合理了,他多次面圣,對大明皇帝十分了解,這個貪婪的君王,是不會放棄一厘錢的利!

“你回頭給費利佩二世寫封信,告知他,他應該可以理解,好飯不怕晚嘛。”朱翊鈞笑呵呵的說道。

“尊敬的大明陛下,我回去就會寫信,但是送回泰西,大約要明年了。”黎牙實有些懊惱的說道,生意場的事,加錢的事兒,不能說不講信用,這是買賣,大明開門做生意,哪有把銀子往外推的?

朱翊鈞聽聞,笑容再次浮現:“感謝貴使的理解,你也知道,大明人多,攤子大,都張著嘴問朕要錢,朕也為難,咱們啊,就勉為其難吧。”

“恭喜你做了父親,朕讓人打了一把長命鎖,張大伴,賞。”

“謝陛下隆恩。”黎牙實再次俯首謝恩,他和他的妻子生了個兒子,而這個兒子也得到了陛下的賜福,這可是真正的圣恩,這把長命鎖,至少能保兒子在大明好好的活下去。

黎牙實領走了長命鎖,至于加錢的事兒,黎牙實也只能給費利佩二世寫信告知,決策得費利佩二世自己決策,黎牙實和泰西有自己的信息渠道,那就是教會,傳教士們會把書信帶回泰西。

朱翊鈞示意馮保上前來,對著馮保耳語了幾聲,馮保一甩拂塵往前走了幾步,大聲的說道:“宣倭國使者毛利元清、前田利長,琉球國王尚久覲見。”

尚久畏懼倭人,朱翊鈞偏偏把他們安排到一起覲見,就是刻意為之,威逼利誘這四個字是要一起用的,得讓尚久知道,他現在還好好的生活極其奢靡的活著,是大明的恩德,做出明智的選擇。

萬士和左右看了看,站的更直了,他毒?他再毒,還能有陛下毒?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上殿,五拜三叩首,行大禮覲見。

尚久是大明冊封的琉球國王,稱臣是合理的,而毛利元清和前田利長,是拿著室町幕府的堪合來大明朝貢,室町幕府是成祖文皇帝冊封的倭國國王,稱臣也是合理的。

“免禮。”朱翊鈞看著這三個人,就是一樂,這尚久真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本來略顯俊秀的臉,現在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尚久站起來,都離這兩個倭人能遠一點就遠一點。

毛利元清和前田利長代表的勢力各不相同。

前田利長是代表織田信長前來大明請封的,而毛利元清表面上是支持室町幕府,反對冊封織田信長為新的幕府將軍倭國國王。

“琉球國王尚久,你在大明已經逗留日久,國不可一日無君,明日,就回琉球吧。”朱翊鈞看著尚久,笑著說道。

尚久一聽就嚇了一個哆嗦,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臣不敢回去啊,這些個倭人,在大明的地界,都能對臣拳腳相加,臣回去,恐怕惶惶不可終日,懇請陛下仁慈,給臣一席之地安身,待琉球安穩之后…”

“安穩以后如何?”朱翊鈞打斷了尚久的話,語氣變得冰冷了幾分,看著尚久,就像是看死人一樣,費了這么大的勁兒,若是還要回去,就顯得無禮了。

客氣客氣,尚久難不成當真了?還真打算回去不成?

尚久只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猛地打了個寒顫,立刻開口說道:“安穩以后,臣還留在大明,沐浴圣恩。”

“啊,這樣,可以!”朱翊鈞聽聞之后,語氣變得溫和了起來,令人如沐春風,翻臉比翻書還快,這是政治人物的基本修養,朱翊鈞沒有軍事天賦,可是政治天賦還是極高的。

“禮部知道,安排妥當。”朱翊鈞看向了馬自強,安排尚久定居大明諸事。

以后尚久還是琉球國王,人不在琉球,是君主離線制。

莫臥兒帝國,就是蒙兀兒帝國,蒙古也叫蒙兀國,買買提默罕默德,這四個字出現容易被檢測,所以換成了買買提。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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