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烯吃了青菜。
這是他.這是不知道多久以來的，第一次吃到青菜。
他都不記得上一次吃青菜是什么時候了。
“噦”
“咽下去！”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喜歡吃青菜，我們家祖上就不愛吃.”
“別以為我沒看過菜譜。至少蔥姜蒜，祖宗還是吃的，青菜也不是不吃。就你一個，愣是一點綠色的都不碰，連菜里有蒜葉你都不動筷子。你看看你妹妹。”
“我妹妹是我們家的異類，只有她愛吃素的。人活著當然要吃肉——再說了，這個青菜一點都不好吃。你爸送的香腸多香，放到這青菜里面都毀了。”
“不好吃嗎？我第一次炒，可能確實不太好吃。”
“原來是你自己炒啊！你看看，你炒過了自己都沒吃是吧？要不你自己嘗嘗？真的不好吃。”
“我就不信了，難吃還能難吃到哪去”楊靜伸出了筷子，夾了一片菜葉。
“噦”
“你看看!我就說吧。我也不是真的不吃，是這個實在是”
“噦——”忽得，楊靜捂住了口，涌上來的吐意根本就止不住。
“誒？你這是怎么了？中毒了？”
一直坐在旁邊的宋尚宮忽然抬起了頭。
她起身用公筷夾了一片青菜到自己的碗里，吃了一片。
“味道沒問題，也沒有毒。”
“那她這是.啊！難道是.難道是！”
晚上，九點，商洛帶著庭審的結果送到了朱先烯面前。
“商洛！你吃飯了沒有？”
“啊還沒吃。”
“來來來！一起吃個夜宵吧！今天最高興了！我請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商洛想了想，“那我們吃金拱門？”
“好好好，這個可以。果然我們兩個的口味比較接近。那我們出去吃。”
“出去？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今天最高興了，我要吃個金拱門慶祝一下！”
兩個人就這么走了出去，開著小車到了大皇宮的門口，在靠近門口的金拱門里坐下。
朱先烯走到前臺就開始下單：“兩份巨無霸全餐，飲料要可樂，配菜要炸雞翅。巨無霸一個要生菜一個不要生菜，加兩個三層甜筒，再來兩份炸魚，4份雞塊，雞塊要甜辣醬和糖醋醬。可樂兩杯標準冰。先把甜筒打出來，我們要飯前吃。”
這一連串的報菜名，讓商洛夢回舊金山——他記得文鴛當時報密碼的時候就是這么一串。
但朱先烯這里不一樣，他是真的在點菜。
“好的。”前臺的服務生點了點頭。
她顯然認識朱先烯——因為大皇宮門口的金拱門，和旁邊的理發店一樣都是錦衣衛開的。
這倒是沒什么奇怪的。錦衣衛內部其實有大量涉密，但是不具有超凡能力的人。
某種程度上可以算冗官，畢竟多的時候光是錦衣衛指揮使就有十幾個。現在，那些具有超凡力量的錦衣衛和他們的家屬也都算在里面了。
如果商洛不來的話，不久之后的陸良就會被劃入到這個范圍內——畢竟，練氣士的子女未必能夠成為練氣士，而錦衣衛要為他們安排工作以穩定軍心。同時，接觸過大量超凡力量的人也不適合直接進入社會。
所以，錦衣衛就有大量這樣的，和保密工作有關的，兼具經營屬性和工作屬性的站點。
法厄同經常去打工的那家金拱門就是這樣，大皇宮門口的自然也是如此。
而且今天在這里打工的人里面.
“陸良，出來打甜筒。”
“哦，馬上。”陸良真的從后廚里面走出來了，她剛才在后廚煎肉餅來著。
“誒？”她一眼就看到了商洛。
“商洛，你怎么來這里了，有事嗎？”
商洛指了指旁邊的朱先烯。朱先烯穿著帶兜帽的常服，進門之后才把兜帽落下來——和某位萬壽帝君一樣，他不想讓人認出來的時候也會穿帶兜帽的衣服。
“這位是啊！是.抱歉，沒看出來。”
這倒是很正常。雖然朱先烯的臉經常出現在各種地方，但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如果不是真的很熟悉，一般人未必反應得過來。
陸良雖然和文鴛都在錦衣衛有職，但很顯然文鴛當差的次數要比她多得多。
“啊，我認得你，你是不是很會打甜筒的？幫我打個五層甜筒吧。”
陸良拿著甜筒，遞到兩人手里。甜筒高高的，打了五層，上面還撒了五彩的糖粒。
“商洛你在這等會出餐，他們出餐很快的。”朱先烯看兩人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就給他們讓出了位置。
他一邊讓位，嘴角根本就壓不住，仿佛在攛掇著商洛趕快把事情說出去。
“哦，明白。”
商洛從陸良的手上拿到了甜筒：“你怎么在這？”
“打工啊，還能是什么。我爸是錦衣衛的千戶，我能打工的地方是有限的，可不就只能來這里了。誒商洛，有個事。天子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這你都能看出來？”
“他笑的樣子一點都不打算演啊.所以，是有什么喜事嗎？難道說”
“是的，就是你的想的那種喜事，人生中能排頭幾位的那種喜事。”
陸良立刻就明白了。對一個人來說，或者說第一個丈夫來說，這一生能夠碰到的諸多大事里，當然有這么一件事是大喜事——他要當爸爸了。
他吃晚飯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因為這個，他興奮地晚飯都沒吃飽。到了夜宵的時間，商洛正好回來，他餓了，便趁著這個好機會拉著商洛一起出來慶祝一下。
“啊！那這可是大事啊！我能和我爸說嗎？”
“可以！”朱先烯在后頭招手，“去和陸千戶說吧，讓他明天來早點，我請客吃飯！大家都來，我都請客。我請大家吃金拱門！”
“別啊！明天我在這值班。而且天子陛下，我們這店里頭坐不下這么多人吧？”
“嗯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金拱門已經很稀罕了啊.總不能吃金陵飯店吧，天天吃也沒什么好吃的。這么大的喜事，得吃點稀罕的。誒對了！讓光祿寺置辦一桌吧，我們大家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