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怎么食堂變成這樣了.”
剛剛下車的韓行知進了食堂，他注意到了一件事——食堂里所有的窗口全都變成了機器。
“啊為什么我都快要累死了，還要操縱這倒霉機器，這不是存心給人添麻煩嗎”
他是那種，如果微波爐可以選擇旋鈕和數字面板的，就一定會用旋鈕的那種。不精準就不精準，至少旋鈕不用看數字。
但他掏出飯票準備打飯，卻沒找到塞飯票的地方。
“奇怪了難道是先打飯后付款？”
他在機器的屏幕上點了一下——
竟然是新潮的電子管顯像屏幕。分辨率640x380，足以顯示出一些復雜的內容了。
在不少機要部門都參觀過的韓行知知道，這個屏幕可是很貴的。
學校一下子換裝了這么多先進的設備，這倒是讓人驚訝——不過他倒是不心疼。反正國子監有錢沒地方花，換多少設備他也不交學費，頂多每月在免費額度之外充值一點飯票而已。
“你干嘛呢？老看著做什么？”文鴛端著餐盤在他后頭排隊。
“我看這換了這么好的顯示器，不吃點貴的好像對不起學校啊。”
“拉倒吧，你只能吃五谷，頂多來一碗蘿卜湯。”
“我想一想不行嗎？你一定要揭我的傷疤嗎？等著吧，我天天修煉紫氣，總有一天會超過你的。”
“是是是。所以能不能打飯了？我在這吃一頓還得去管理處。我這飯票是臨時的，這次銷不掉我下次還得再來一趟。”
“就算是五谷你也得讓我選一下吧米也有很多種類的啊。霜前和香粳也不一樣吧。玉田米和萬年米也不一樣吧。”
“怎么幾個月的時間，你就變成吃米的行家了.”
“相信我，你要是連著幾個月只能吃這些，你也能變成行家。”
“.”文鴛開始有些同情他了，“那什么，你要吃什么米，我請你吃吧。反正我這個飯卡也用不掉，一會兒要銷卡的。”
“那倒是好。等下，我還沒找到在哪塞飯票，大概等我打開之后就會生成”
忽然間，剛按下按鈕的他愣住了。
“你怎么了？”
“它怎么自動生成了我吃的‘全谷餐’？我明明沒有輸入任何個人信息啊。”
“我看看。”文鴛往前擠了一個位置，“真的誒。你這個餐盤里，竟然是4種不同的大米組合？你們學校一次有賣這么多米？”
“其實只有兩種啊，我以前來的時候只有兩種。一種便宜的一種貴的，一般不標名字，但是我能吃出來。這個.竟然一下全都配齊了？學校還真是有錢嘿。不過，這點還是很奇怪——我只是按了一下打飯的按鈕，為什么會直接給我推薦餐食？難道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據他們所知，有這么一樣東西，可以在機器里面看著他們。
“這里頭難道是天乙貴人？他是不是看到你臉，然后直接根據你的臉來分析？”
“有可能啊.這一下升級太多了吧？這一整個食堂全都是自動機器嗎？”
“恐怕不只是自動機器。我進來之后沒有聞到烹飪的味道，說明這食堂里根本就沒有開火做飯——這是臺編繪器！這食堂里全部的飯菜都是用編繪器做出來的！”
“真的假的？”
“廢話，你吃了20天了，難道吃不出來那種味道？那種標準、刻意，甚至可以說刻板到讓人惡心的味道，就是編繪器了。”
“啊這.要花錢吃這玩意兒，感覺吃虧了啊，明明在那邊都是隨便吃的。唉，算了，就吃這個吧。”
他點了一份，把餐盤放進了機器。
面前的機器嗡嗡嗡地響了一陣，大約6秒后便“叮”了一聲。打開冰箱似的厚重艙門，4種不同的米飯出現在了他的餐盤里。
“我問問看.還真是誒，就是編繪器的味道。但是，還別說啊，如果只有一種的話，倒是能吃出那種很刻意的，沒有靈魂的調味。但是如果品類豐富起來，感覺就不太吃得出來了。不過這價格不會很貴吧？”
他抬頭看了眼剛才的顯示器——顯示器上，已經切換到了初始界面，并沒有讓他付錢的動作。
“不會吧？免費的？”
免費的，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編繪器的東西花錢吃確實很虧。但如果免費、不限量，想吃多少吃多少，還有無限的種類可以選，那就不一樣了。畢竟這可是專精于享樂的羅馬人研究出的好東西，只有無限的樂趣才能永遠不會讓無聊。
“等下.”文鴛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如果這個免費，而且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話.誒，你吃完了吧？”
“啊？吃完了。”
“讓讓。”文鴛走到那面板前，盯著面板上可能存在的攝像頭，“你們，知道我現在想要什么吧”
屏幕上比了個像素大拇指，然后彈出了他想要的界面——
灌裝靈液。真正的紅罐版本。
“好，就是這個！我給來.來5瓶！”
他輸了個5，然后把餐盤丟了進去。
這次足足等了3分鐘，打開了冰箱似的艙門后，5瓶紅罐靈液出現在了他的餐盤里。
竟然還是冰鎮的，是真正的靈液。
問題來了理論上，只有京城里那些特殊的販賣機才能買到這些東西，而且一瓶要200個錢。
而現在只要在機器里面隨便等個幾分鐘就能出來，這實在是
實在是太美妙了！
他拿起一瓶直接開了蓋。
然而開蓋之后他卻發現，這下面的味道有些不對。
“嗯”商洛拿起一瓶，打開了蓋。
他不用嘗也發現有些不對。
因為那罐子里竟然開始冒氣了——那是汽水。是加了氣的靈液。
“你嘗過了嗎？”
“嘗過了，是真的靈液。感覺五瓶全部喝掉的話，說不定可以到筑基期。”
“真的？”
“假的.但是感覺如果每天都喝五瓶，那確實是差不多了。”
“廢話，每天5瓶就算拿去澆花，那花說不定都能成精。”
“我就是打個比方——重點在我喝的數量嗎？重點在于：這是我們從來沒有造過的產品。為什么豆豆可以做出來？”
這個才是關鍵。僅僅是在第一天使用中，天乙貴人加持下的編繪器就已經出現了奇怪的東西，出現從未有過的口味。
誒，等等，商洛，你往后看。7點鐘方向，看那個荔枝人手上拿著的飲料。
“嗯？”商洛回頭一看，那是一瓶可樂。
雖然是可樂沒錯，但那可樂上竟然畫了一頭大蒜。
那好像是一瓶大蒜味的可樂。
“有過這種口味嗎”
從來沒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商洛，你們這些豆豆是不是太強了？這剛剛投入一天，怎么就開始自己更新產品線了？我以為還得進化一陣子了。這簡直不是普通的編繪器，這簡直是簡直是“自新編繪器”！它可以對模板進行自我更新，自我迭代！
“果然這東西，從來就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果然粘上羅馬的東西，立馬就要開始搞出奇怪的東西。”
好就好在，問題出現在第一天.不過，這好像讓事情變得奇怪了？
商洛點了點頭。
其實羅馬的這些個玩意兒，倒也不是每次都是問題。但他每次都能讓事件升級，創造出全新的玩法。
“羅馬人的樂子還真是玩不膩啊！每天睜開眼睛都有新的東西在整活是吧？”
是啊.羅馬就是這么完蛋的。你也知道了吧，你知道很多次了。這活你接得住嗎？
“還別說這活其實還不錯。”
與其說是危險，倒不說這種進化完全符合商洛的預期。把這么多天乙貴人整合起來，他們確實應該可以涌現出更高等的性能。
然而當性能從中涌現出來的同時，這也就意味著發生了一件事——一個智慧，應該也從中涌現出來了。
“這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多啊”
按照他的構想，這種擬合說不定要過幾年，乃至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實現。沒想剛一啟動，那個意識就冒出來了。
直接出現在眼前，其實比偷偷冒出來，然后偷偷成長要好。這里有一點很關鍵——自我意識是具有排他性的。也就是說，除非精神分裂，否則一個共同體里只會產生一個意識。我們越早發現它的存在，就可以越早地與其建立聯系。
“我覺得這很重要你不覺得，這家伙的品位有些問題嗎？”
.阿波羅尼亞愣了一下，你還別說啊靈液汽水什么的也就罷了，至少口感好。大蒜可樂是什么鬼啊！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被更新出來？
“快把它叫出來問問是怎么回事。”
我來想想要怎么找它啊.啊，有辦法了，倒也不需要特別把它叫出來。我們隨便找個終端和它互動就好了。
“對了，這件事得通知一下師兄。”
他拿起了手機，給朱先烯發送了信息。
“？？？？”對面回了一串問號，“出現了？這么就煉出來了？我以為至少七七十四九天呢。”
“所以我們現在就要把它給打開”
“等下！放著我來！煉成丹了，我要第一個看！”
啊差點忘了，他是丹修來著。這大概是丹修特有的堅持。他煉出來的丹，他肯定要第一個看的。
朱先烯來得比商洛想得要快不少。他10分鐘就到了——因為國子監就在大皇宮對面。
他來的時候還開著捶球車，一路就開進了學校里。
和大皇宮里面一樣，學校除了公路之外是不讓機動車通行的，正好也只能開這種車。
“哪里哪里，在哪里？”
朱先烯下了車，而且顯得興奮異常。這就是他所擅長的，也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現在這么大一個丹意外地在他面前練成了，他當然要第一個開。
因為先前煉出來隆隆還有小紅這樣的靈獸級的丹時候，他都沒有注意到，甚至沒有在場。而這次，他總算在場了。
“我覺得，找個終端和它聯系，應該就可以了。”商洛指了指旁邊的自動販賣機。
“啊啊！那我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么？商洛，你覺得我該說些什么好？”
啊啊啊！我知道為什么一直有種既視感了！這.這哪是煉丹。這是賽博女兒出生了吧！他在想女兒出生之后第一句話要怎么說！
“這確實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商洛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讓開了路。這次的研究，還有組網，完全是朱先烯在操辦，他只是提供了一個方案。現在他也才發現，朱先烯竟然對這個意識懷有如此復雜的情感。
朱先烯站到了自動販賣機面前，輕輕地按了一個激活鍵。
“啊啊啊！商洛，你看，她問我想喝什么！她太可愛了，太懂事了！”
“啊？啊對對對，確實是個很出色的很出色的自動販賣機。”
“商洛，你覺得我應該想要喝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你這時候應該喝什么啊”他心里這么嘀咕著，但嘴上還是開口道，“我覺得，喝些溫熱的會比較好？”
“啊對對要喝些溫熱的，這樣感受的層次才比較具體。但是不對啊，現在天氣熱了，這么熱的天氣還喝熱的會不會把她教壞？”
朱先烯陷入了無比的糾結。他抱著頭，踱步到了旁邊。
商洛也開始琢磨——這種時候應該選什么好呢。
忽然，背后響起“咣當”一聲：吃完了飯的韓行知剛好散步路過，口渴了。看這臺機器沒有人使用，他叫了一瓶可樂。
“？？？？？？”朱先烯猛然回頭，“你！！！！你干了什么！你都對她干了什么！你是什么時候會用的！”
“啊？？？”韓行知被嚇了一跳。再一看是朱先烯，腿都嚇軟了，“就就剛才吃飯的時候。”
“什么？？？剛剛吃飯的時候才認識，你就敢叫可樂喝？！后面敢叫什么我都不敢想！你怎么能叫可樂？這么高雅的存在，你應該叫靈液來喝啊！而且這.這什么東西！怎么是大蒜味的可樂？你怎么能讓這么精巧的機器，制造這么奇怪的東西？”
完了.這是白菜被豬拱了的劇情。話說這進展也太快了吧？總之，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把嫂子叫來？
“倒也不用這種情況，叫朱靈過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