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多長時間”商洛向傅遠山詢問，就像在詢問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似的。
雖然就算變成龍他也不會死，但和死哪個難受就不好說了。因為他現在就算了“死了”也有辦法把自己撈回來，但如果在揚升到金丹期的過程中丟失人身，那樂子就大了——被刪除了之后想要根據痕跡來找回并不難。但要是被覆寫了，這活兒立馬就變得棘手起來。
商洛或許不太懂修仙，但電腦他還是懂一點的。為了避免“覆寫”進程，為了保住寶貴的數據，這種時候應該立刻終止錯誤的進程。
龍珠就是這個錯誤的進程。但麻煩的是，如果他想要保住現在的機緣，并且進一步鞏固，目前就不得不借助龍珠的力量。
“我這不是在吃砒霜來殺菌嗎？”
“確實是這個道理。”傅遠山回道，“所以，你自己好好把握這個度。我雖然什么都會，但我哪一門都不精通——你現在讓我化龍我也是愿意的。只是對你來說，化龍不是最好的結果，反而會帶來很多麻煩——這只是對你來說而已。而且，我自己也離金丹期也還有段距離呢。真正在突破金丹期的人是啊！”
他忽然想到：“有了！你等下，我讓他打電話給你。之前說他醒了，他現在應該還是醒著的。”
“喂，商洛是嗎？這里是黃元敬，叫我老黃就行”
“不不不，工作時應該稱職務，我得叫您一聲將軍。”
東守上將軍黃元敬，和其他錦衣衛的將軍一樣，他們的封號都是道祖本人親自起的，都是嘉靖年大內飼養過的御貓的名字。用捕鼠的御貓來給錦衣衛作封號，有激勵錦衣衛勤勉工作的意思。但同時，這貓一樣的封號也時時刻刻提醒了錦衣衛的天人——他們是“朝廷爪牙”，不是一般的修士。就算成就了天人，也依舊是給朝廷捕鼠除蟲，而不是閑散的修士。
商洛還沒見過他。因為他是朝廷內唯一一個正在突破金丹期的天人，他平日里都在閉關。
說是閉關，但具體怎么閉關只有他自己知道。從外界看來，他只要醒著就在犯困，醒來沒多久就又會陷入到沉睡中。所以每次趁著他醒了，都有不少事等著他來辦。
這次不巧，他睡得特別久，正巧沒見到商洛。不過商洛給了他不錯的第一印象。開口知道按規矩辦事，這是他喜歡的。
電話里傳來飲藥的聲音：“我先給你說個小道消息。你知道，道君喜歡給天人起封號是吧？其實如果伱來錦衣衛就任將軍，道君都把封號給擬好了。”
“哈？什么封號？”
“霜眉，霜眉是當年道君最喜歡的貓。正好你眉毛也是白的。”
“可就算再喜歡，那也是貓啊.”商洛沒繼續說下去。這封號雖然是“道君”親自封的，但其中的惡趣味只要稍微一咂巴就能品味出來。這老頭兒一貫都喜歡在莫名其妙的讓人猜謎，這也是他喜歡的猜謎游戲之一。
“所以你明白了吧？無論如何，都要做人。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你要堅定自己的道心，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不要以為是‘龍’，就覺得變成龍也可以。你可能會覺得這只是小小的麻煩，我告訴你，這是天大的麻煩。無論如何，你只有作為人才能自己給自己拿主意。”
“我懂了。”商洛明白了他的意思。長期受到“道君”折磨的人，不是擅長答題，就是很擅長解謎，同時也很擅長通過道祖一樣的“云在青天式語境”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
不過和那怪老頭兒比起來，黃元敬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他用典的目的不是為了給商洛出謎，就真的是為了讓商洛把這件事記住。
這話確實是讓商洛把最后一絲僥幸也拋在腦后了。變成龍，無論如何都是不可接受的選擇。他現在對此已經有了十足的認知。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電話里傳來飲藥的聲音，“我大概還有45分鐘的清醒時間，不長不短，夠我把事情說完了。我再告訴你另一件事——你不用擔心龍珠會浪費。”
“我們，不是要把龍珠炸掉嗎？那炸掉不就沒了？”
“有兩個要點還沒人告訴你——第一，龍珠其實不是獨一無二的。實際上這玩意兒就像蚌殼里的珍珠似的，每次龍身蛻生的時候，新的龍珠都會誕生出來。這個周期會很長，但不要擔心這是不可挽回的損失。時間會讓這顆龍珠再回來的。”
“啊！原來是這樣。”
“還有一件事。這顆龍珠，對實驗非常重要。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來之前，天子陛下就在太乙金華的武器化上投入了巨大的精力，直到太乙金華·天地大同成形。這是一份偉業，但這偉業需要一次展示才能讓世人知曉，并且把這輝煌的偉業轉變為威懾。這其中，龍珠是必要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啊不知道。”
“因為這需要金丹期的內丹來啟動。但人畢竟不是電動玩具，內丹不是電池，想取就取下來。就算有個金丹期的真人愿意為了朝廷大業而獻出內丹，朝廷也不會愿意，因為活著的金丹期比炸掉更重要——但是龍珠可以。因為龍珠雖然在性質上屬于內丹，但可以像電池一樣隨便裝在別的東西上面。龍，渾身都是寶。”
“這么一說我更慌了！我可不想變得渾身都是寶！”
“你明白透了就好。我這么說，是為了再三告誡你要堅定道心。我必須要一層一層告訴你，讓你一層一層把事情想明白了——所以，回到你一開始的問題：你知道要怎么把握好‘砒霜的量’了嗎？”
“我明白我真的不能貪。應當以保住自己的人身為要。”
“很對。我贊成你的看法，這也是我想要告訴你的。而且你把龍珠拿來引爆，這也能成全天子陛下的夙愿。他會相當感激你的。”
“等下.所以，天地大同，其實不是氫彈？我沒聽說過氫彈要內丹來引爆的。”
“那當然不是。我知道你在說什么——這和仲國技術的氫彈雖然原理類似，但后效完全不同。它不是向外，而是向內的。現在點火線在你手里，抓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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