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第二十七節 無淚有傷(一)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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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無淚有傷(一)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0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鄭豐在廷尉獄自盡,司馬衷得知后勃然大怒,把廷尉獄左右二丞以及掾吏一干人等全部斬殺,廷尉監郅來俊被廷杖至死,而顧榮也遭司馬衷猜忌被罷官免職。

鄭豐之死在朝堂上掀起驚濤駭浪,并未上朝的趙王此時臉上也是一片烏云密布。

“人找到了嗎?”

孫秀低首道:“有三路人馬都在找他,我想—”

司馬倫盛怒下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茶碗。

“鄭豐竟敢拿半本兵書誆騙本王,他真以為自己能逃得掉?”

孫秀慌忙跪地:“王爺請息怒,陛下未必相信鄭豐已死,或許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鄭豐自然逃不掉。”

司馬倫深吸了口氣,孫秀又道:“只怕那三路人馬也是被鄭豐所欺騙,司空府和陸家都未有任何動靜,那么到底是何人在暗中算計王爺?”

司馬倫冷笑一聲:“任都官現在何處?”

暮色悄然降臨,城西北金谷澗水畔,埋伏于此的叛軍趁材官校尉高楷的部隊休整時殺出,成功包圍了高楷。

眼看叛軍勝利在望,高楷率領手下五百精銳騎兵一起,發起了奮勇沖鋒,在即將殺出一條血路時,突然一支弩箭射穿三人,緊接著弩箭如雨,一個個騎兵相繼中箭身亡。

高楷望之心驚,這不是普通的箭矢,此弩箭名叫四髯箭,是以重型腰弩發射,力道極大,能穿甲而過,若開十石弓,近距離射敵,可一箭連穿三人,如穿糖葫蘆一般。

昔日馬隆為西征平定鮮卑叛亂,重新組建了一支三千軍隊,其手下士兵皆能開重型腰弩,這才得以全殲數萬鮮卑騎兵。

部將護在高楷身前,問道:“高材官,難道連馬咸也反叛了?”

高楷黯然道:“我們中計了,援軍是不會來了。”

“越騎司馬已萬箭穿心而亡,我想接下來就該輪到高材官了。”

說話者名叫濮陽泰,高楷率軍來此正是為剿滅這支叛軍。

越騎司馬馬咸是司馬衷安插在士孫援身邊的眼線,此次奉命協助高楷,帶領一千精銳在半途卻遭到不明軍隊伏擊。

高楷不禁笑了兩聲:“你不過是提線木偶,被人驅使,就算你能帶兵闖進金墉城,也救不了東瀛公。”

濮陽泰霸氣陰騭的說道:“高材官恐怕多慮了,我此行的目的不為救人,只為殺人。”

高楷臉色瞬間一變:“不好,原來是他—”

這時一箭射穿他的咽喉,濮陽泰收弓,身旁護衛提醒他道:“將軍,他交代過屬下,任務完成后我們必須按計劃撤離。”

濮陽泰心中不忍,抓起韁繩道:“事已至此,他若繼續留在洛陽,又如何全身而退?”

護衛攔在他馬前,說道:“他讓屬下轉告將軍,他要獨自走完人生最后的路程,這就是他的宿命。”

任府,花房已空,身著寬袍大袖宛若謫仙的年輕男子行散到此,吩咐小廝立刻拆了這花房,在此處栽種一些竹子。

這邊裘正和佟安道早已候在偏廳,當望見年輕男子緩步走進來,裘正忙上前稟道:“房陽和李斌等人已來到洛陽,房陽是河間王司馬颙的心腹幕僚,李斌能跟隨他同來洛陽,說明他已得到司馬颙的信任,這還要多謝郗遐的幫助。

一旦賈南風與河間王聯手,造成關中大亂,司馬衷必定派軍去平叛,到那時賈南風趁機攪動朝局,趙王和齊王再添一把火,晉廷覆滅指日可待。”

年輕男子對他的話毫無感觸,只是掃視他們一遍,然后笑道:“服散確實讓人神明開朗,你們二人跟隨我多年,今日便贈與你們一些五石散,權當餞別禮。”

佟安道疑惑道:“子初郎君,此話何意?”

任遠沉思片刻才道:“司馬穎那邊恐怕會對裴長水不利,陸玩的人未必對付的了,你們親自帶五千死士趕往鄴城。”

這五千死士是任遠最后的保障,如今到了緊要關頭,任遠卻要他們全部離開洛陽。

裘正和佟安道皆撩袍跪地,目光如炬,字字鏗鏘:“吾等愿與子初郎君誓死而戰。”

任遠不以為然地笑道:“那本兵法奇書在我手中,不僅陛下想要得到,其他王爺同樣也對它垂涎三尺,所以他們現在不能也不敢殺我。”

裘正懇切道:“此刻洛陽城內危機四伏,吾等怎可棄你于不顧?”

“縱有千軍萬馬,我一人足矣。”

裘正還想要再說些什么,任遠直接擺手道:“即刻啟程,這是命令。”

任遠目送他們二人離去,手揮五弦,琴聲激昂凌烈,令人蕩氣回腸。

一曲畢,墨白才帶客人進入偏廳,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之前避而不見,如今又主動見我,任都官真的還把我當做朋友嗎?”

來客正是郗遐,當年的好友,早已形同陌路,再見也無話可說,他不知任遠為何還要見自己。

任遠淡笑道:“季鈺兄入仕多年,怎么還是這么不會說話?”

郗遐苦笑道:“還是應該問這些年你可曾有把我當做朋友?”任遠笑著斟滿一杯酒:“無論我現在說什么,你應該都不會相信,那我又何必再多做解釋?”

郗遐還是忍不住問道:“以你的性情,根本就不該入仕,可你卻進入司隸校尉部,這般為難自己到底為何?”

“我只是在走自己的路,談不上有多為難。”

任遠嘴角噙著的笑容透著幾分清冷,直接把這杯酒澆在地上。

郗遐以為他這么做是在緬懷逝者,又道:“這一路,你踏著無數人的鮮血,一次又一次的利用,連我也算計在內,就像你拿筆作畫,提前布局構圖,自己也活在局中,沒有半點真心,你做這些事情時可有想過雨輕,還是連雨輕也算在其中?”

任遠笑而不答,繼續斟滿一杯酒。

“你以為拆了花房,就可以忘記一切與她有關的回憶嗎?”

“建或拆,都是我一時喜好,倒是季鈺兄想的太多,還在糾結于過去那點兒女情長,既已定親,心也該定下來才是。”

任遠的眼神晦澀難懂,依舊把這杯酒倒在地上。

郗遐語氣冷淡道:“你的懺悔來的太遲了。”

“第一杯酒是為了我們逝去的友誼,第二杯是為了我自己的過去。”

任遠示意墨影把酒端給郗遐,笑道:“這一杯是敬天下百姓。”說罷他先飲而盡。

郗遐也飲了這杯酒,“你不必故作瀟灑,請我來此到底有何意圖?”

這時墨影把一本舊簿遞給郗遐,郗遐接過來一看,卻是武庫兵器簿。

郗遐愕然不已:“你怎么會—”

任遠微微低眸:“不管你把它交給誰,都是大功一件,可助你仕途顯達。”

郗遐問道:“為何交給我?”

任遠再次抬眸,眼神清澈如水,笑容溫暖,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的少年模樣:“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拜托你,不要讓洛陽城中百姓深陷水火之中,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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