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中鏡第四十七節 秋水寒,畫斷腸(五)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言情>> 晉中鏡 >>晉中鏡最新章節列表 >> 第四十七節 秋水寒,畫斷腸(五)

第四十七節 秋水寒,畫斷腸(五)


更新時間:2023年05月02日  作者:兔兒知秋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兔兒知秋 | 晉中鏡 
»


陸玩和雨輕對視一下,然后就一前一后走上畫舫,王禱和謝裒則留在岸上。

任承走回案前,撩袍坐下,撫弄著琴弦,書童往案上的香爐內續加熏香。

陸玩望著他,沉默了一會,

聲音清晰而低沉:“易言視你為畢生知己,從來沒有出賣過你,你為何要殺他?”

“他和董妧的那段感情沒你們想象中那么美好,他始終拋不開自己的庶族身份,愛得太卑微了,董妧死了,

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他活著這么痛苦,死又不敢死,又不甘心死,忘不了也不想忘,就是這樣的廢物,昨晚卻跟瘋子一樣沖進來殺我,真是太可笑了。”

“易言和董妧相約私奔,事先商量好并畫了一張逃跑路線圖,讓董妧先去十里莊等著他,結果董妧被她的父親抓了回去,在前兩日易言幫著黃錦山收拾香料時,無意中找到那份逃跑路線圖,黃錦山就把實情告訴了他,原來是你派黃錦山給董家人通風報信,最后害得董妧慘死。”

陸玩臉色凝重:“任承,如果沒有你的插手,說不定易言和董妧兩個人已經在某個地方過上安靜的生活了,是你毀了易言的人生,因為你的自私和貪婪,

易言只是被你隨意擺弄的棋子,你的這盤棋還沒有下完,他怎么可能逃得了?”

任承眸中帶著怒意:“陸玩,你來梁國這些日子做的事有幾件是真心為百姓著想,還不是為了你們吳郡陸氏那點臭名聲,到頭來壞事都是我做的,別人私奔不成,也得賴在我頭上,其實你早就開始懷疑我了,你對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我,你是故意把席汝楨押來睢陽的,就是想攪得梁國不得安寧,陸云巡視豫州最開始總要先立威,殺幾個縣令還遠遠不夠,你還想殺誰,何不痛快點說出來?”

陸玩沒有動怒,依舊冷靜地說道:“樂安任氏世為著姓,你的祖上任旐以德行卓絕聞名天下,

黃巾之亂爆發,賊寇到博昌,

聽聞任旐字號,賊軍沒有在博昌作亂,而是退去,后來十八路人馬齊聚酸棗,討伐董卓,任旐歷數董卓種種罪行,呼吁各路諸侯勠力同心,誅殺董卓,興復漢室,真乃東漢至行賢人。

其子任嘏也是天下名士,作為‘至德’被魏武帝征辟,受到重用,所到之處均以德行政,還撰寫了《任子道論》,其中言道,‘夫賢人者,至德以為己心,行道以為己任,處則不求私名,仕則不求私寵,不為其身,不阿其君,積禮義于朝,播仁風于野,使天下之人,翼翼焉向戴其君之尊,欣欣焉歌舞其君之德。’修身養德,人和至賢的家風,你都繼承到了什么,凡事不以仁義為先,為了那點利益甚至喪失自己的底線,你還配做任氏子弟嗎?”

突然間,古琴發出錚的一聲急響,任承按住琴弦,神色晦暗不明:“陸玩,你有什么資格站在我面前談仁義?你在梁國假仁假義收買人心,自己行事就不夠坦蕩,招人怨恨的事,你比我干得多。”

陸玩邊走近他邊說道:“絕跡易,無行地難,為人使易為偽,為天使難以偽,聞以有翼飛者矣,未聞以無翼飛者矣也;聞以有知知者矣,未聞以無知知者也。每個人都需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沒有人可以例外,做事要考慮后果,能否承擔得起,我在梁國所做的事,只是幫助兄長履行巡視職責,糾劾地方官員,懲治貪腐和犯罪,招怨也是在所難免,但我絕不會因此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任承微合著眼睛,情緒上全然不配合對面義正辭嚴的陸玩:“不要標榜自己多么光明磊落,你們吳郡陸氏總是習慣于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當年羊邈是怎么被逼死的,我是不清楚,不過你應該很清楚。”

陸玩目光一冷,說道:“易言先殺粟筱筱,后殺唐苗陷害席汝楨,又想讓滕子昂替他頂罪,王家私塾內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也包括易言殉情自盡,真是堪稱完美的犯罪,如此精心策劃,你想要的得到了嗎?所付出的一切值得嗎?”

任承嘆了口氣道:“可惜棋差一招,滿盤皆輸,你的人昨晚救走了席汝楨的妹妹,連易言也被你利用,一路跟蹤他找到了席汝楨,也許我該早點殺了他,還是我對他太仁慈了。”

陸玩再次沉默了,他多希望自己最后的推理是錯的,真正的兇手不是他。

任承跟賈游性格很像,有著一種與世無爭的詩人氣質,舉止之間有著云淡風輕的超然,陸玩初到梁國與他有過談笑風生,他清醒睿智,過去他所做的一切大概只是為了在這混沌的世界里找尋自己的位置。

陸玩眼中露出了一絲哀傷:“任承,難道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愧疚嗎?給梁兄下毒,他可是你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任承苦笑了笑:“朋友,他怎么會是我的朋友,梁遇進入著作局任佐郎,我豈敢高攀梁氏子弟?”

雨輕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前兩日她收到任遠的書信,信中只字未提席汝楨的案子,只是講了一些怡園聚會上發生的趣事,又問雨輕有沒有和陸玩去爬山,有沒有在街邊市井中找到不一般的美食,梁園秋景很美,不可錯過之類的話,還送給她一幅《秋蘭綻蕊圖》。

任遠在信中最后說不要讓不重要的人和事,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同時他也簡單回答了雨輕來信上的問題,他和任承只是從兄弟關系,僅此而已,他父親公務繁忙,已經好幾年都未回樂安郡博昌祖宅了,他和族中兄弟感情也都一般。

雨輕很認真地看著任承,慢慢走向他,問道:“刺殺士瑤哥哥的那些人是你派來的嗎?還是某人與會稽山匪合謀,在你默許之下共同策劃實施的?”

任承緊緊盯視著她:“你平時對子初說話就是這種態度嗎?”

雨輕回答的很直白:“我對朋友說話從來不客氣,況且你也不是我的朋友,也算不上敵人,僅僅只是認識而已。”

任承手一揮:“裴家人真是盛氣凌人,你覺得這件事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


上一章  |  晉中鏡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