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苦著臉道:“先不說家里都是用錢的地方,姑奶奶這里也需要銀子上下打點,老爺也是為了洛家為了姑奶奶呀,姑奶奶不能見死不救啊。”
蘇二夫人的心頓時軟了。
且不說洛老爺時常暗中補貼著她,就算是看在他們是一母同胞的份上,蘇二夫人就不得不幫洛老爺一把。
蘇二夫人揉了揉眉心,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你都和我細細地說來,絕對不可有任何的隱瞞,否則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婆子縮了縮脖子,忙將自己知道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訴了蘇二夫人。
柳大夫的醫館。
因著要過年,沈云嬌也為醫館備了一張年貨單子。
雖說過年的時候,會給醫館的人放假,可是該有的還是得有。
她的目光雖落在年貨單子上,可聽覺一直留意著一墻之隔的另一頭。
這一堵墻根本沒有任何隔音效果,隔壁廂房里幾人的談話,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
“……我說的屬實,不敢有一個字撒謊!”是洛家的伙計岳安的聲音,“那邊死了人,據說還是個小孩子,是那邊唯一的男孩,雖說是庶出的,也很珍貴。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洛家醫館來了。”
青玉問道:“你說得仔細些,是哪一邊。”
岳安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好像是姓司馬的,具體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沈云嬌心中有數了,京里姓司馬的就那么一家,她便走到墻邊,輕輕地叩了下墻。
青玉眉心一動,便掏出一張銀票給了岳安,“這次你做得好,你先回去吧。”
岳安將銀票收好,喜滋滋地出去了,絲毫沒有背叛了主家的愧疚。
待岳安一走,青玉也去了隔壁,只留下昏昏欲睡的工具人柳大夫。
沈云嬌眉頭緊鎖,“司馬家……該怎么進去呢?”
青玉笑道:“姑娘這可就找對人了,我娘和司馬家的一個姓史的婆子常常一塊嘮嗑,倒是有點交情的。這婆子據說是在司馬家內院里伺候的。”
沈云嬌眼眸一亮。
來不及耽擱,二人立刻出去了。
柳大夫聽到關門聲,才懶懶地走到外頭,被寒風一吹,瞬間將他的瞌睡都吹跑了。
他抬頭,看向正坐在房頂上喝茶的男子。
男子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一股不可冒犯的上位者的威嚴。
雖是隨意地坐在房頂上,可柳大夫的態度忍不住恭敬起來。
“王爺,這一次您怎么不下來?”
周興昊沒有搭理他。
二人一個在屋頂,一個在屋檐下,但二人之間看起來似乎是認識許久了。
柳大夫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您身上還有舊傷在,還是不要坐在屋頂吹冷風了,萬一著涼發了熱……”
周興昊睨他一眼,挑眉道:“我這不是在喝著熱茶暖身子?”
柳大夫:“……”
半晌,柳大夫又道:“王爺,你既然喜歡這個丫頭,何不和她明說了,將人收進王府里呢。何苦這樣吃著相思之苦呢?”
周興昊皺眉,“就你話多!”
說罷,他站了起來,輕功一點離開了。
柳大夫訕訕地摸著鼻梁,“得嘞,是我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嘍!”
司馬家,正一片愁云慘淡,又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的平靜。
司馬家大少爺的院子里,他的愛妾正嚶嚶嚶地哭泣著。
因為哭了一個晚上,她的嗓子都嘶啞了。
“我的兒,我苦命的兒,你才那么一丁點,怎么就去了啊!”溪姨娘哀聲哭泣著,恨不得隨著她的兒子一起去了。
她是司馬大少爺新納的妾室,才進府一個月就有身孕了,隨后便誕下了司馬家第一個孫子輩的男丁。
原本打算孩子長到三個月,就抱去給司馬大奶奶教養的,結果才兩個月,夜里有點發熱,喝了藥,孩子就沒了。
溪姨娘根本接受不了,她直覺是司馬大奶奶要害她。
司馬大奶奶嫁進來快七年了,一直無所出,也不讓司馬大少爺的妾室通房有所出,好不容易才松開,斷了妾室通房的避子藥,這才讓溪姨娘有了身孕。
司馬大少爺頭一個懷疑的也是司馬大奶奶,也去鬧過了。
司馬大奶奶聲淚俱下,“爺!我知道在你們眼里,我就不是個好人!因此溪姨娘懷孕產子,我從來不插手!我就怕她有個好歹,你們便要疑心到我頭上來!若是我真的想對溪姨娘動手,她的孩子如何還能生的下來?害一個有孕的女子簡單得多了,何必害一個孩子,白白地沾了一條人命?且哥兒昨夜發熱,請了大夫熬藥喂藥,都是溪姨娘自個兒盯著的,我怎么可能動手腳?”
司馬大少爺確實查不出什么來,也只好離開了。
史婆子是內院里打掃的粗使婆子,她抱著一把大掃把,正掃著地上的雪水。
趁著大少爺屋子里亂糟糟的時候,她悄悄地溜進了溪姨娘的屋子里。
還未進去,就被一個丫鬟擋住了。
那丫鬟雙手叉腰,怒道:“好啊,打量著我們姨娘倒霉的時候,什么貓兒狗兒都敢往我們姨娘屋子里進了?這個家里還有沒有規矩了?”
站在門口處,史婆子都能聽到里頭傳來的壓抑又撕心裂肺的哭聲。
再看面前兇神惡煞的丫鬟,她有一瞬間的膽怯和退意。
可想想收到的好處,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就算是因此被打發出去了,那好處也夠她養老的了。
她故意揚高音量,好讓屋子里頭的人也能聽到,“這位姐姐,你誤會我了,我也是為著哥兒的事情來的。”
丫鬟怒道:“你算是個什么身份!”
見丫鬟要推搡著自己出去,史婆子連忙道:“姨娘,哥兒的死絕對不是意外!哥兒先前身子一向康健,而且昨夜也只是有一些熱,大夫看了也說沒事,好好地怎么就沒了呢?”
那丫鬟重重地推了史婆子一下,“亂嚼你的舌根!沒的來我們姨娘心口上扎刀子!”
溪姨娘卻出來了,質問史婆子:“你什么意思?”
史婆子壓低聲音,“老奴覺得,那藥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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