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握住商貴家的手,將姿態放得很低,“今日的事,都怪我那個侄女年紀小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你快走吧。”
商貴家的怔住了,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是如此的走向。
陸母還在哀切地說著:“都是我們的錯,你別放在心上。這是我一點小小心意,你且收下吧。”
說罷,她還往商貴家的懷里塞了一張銀票。
商貴家的捧著銀票,腦袋暈乎乎的。
直到被陸母親自拉著出了廂房,走到院子里,她立刻擺出那副刻薄的模樣。
語氣尖酸:“你知道就好了!好在這一次你先放我出來了,否則,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別說,你孤兒寡母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對手?我可是王夫人跟前的紅人!王夫人動一動手指,就能叫你孤兒寡母在京城待不下去!”
陸母一個勁地說:“是是是,我知道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陸母也拿出了銀票,當作補償給了吳明。
又親自送了這二人從大門出去。
沈云嬌離開的時候,特地在陸宅門口留了個眼線。
等她回到平康院的時候,那眼線也回來了,倒是快得出乎意料。
沈云嬌自不敢隱瞞,將在陸家發生的事,都和蘇老夫人說了。
蘇老夫人笑嗔道:“你這個促狹鬼,竟想出這樣的法子來。不過也是那二人應的,不收拾狠了,那二人還不服氣呢。”
她心里想著,沈云嬌將那二人分開來關,顯然還是留了一線余地,沒有將事情做絕的。
不過女孩子家,在無關重要的地方,心軟一點不是什么毛病。
沈云嬌看向自陸宅回來,一直低著頭等著回話的小廝,“你說吧。”
小廝便道:“姑娘前腳走,陸夫人后腳就將那二人放了,還親自送二人出了門。”
蘇老夫人擰起眉頭,不悅的同時還在想,陸母此舉,不就是在拆沈云嬌的臺嗎?
她摟著沈云嬌,沒有吭聲。
沈云嬌問:“送出門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情形?”
這小廝也是個機靈的,繪聲繪色地演了一遍。
將陸母的卑躬屈膝,以及商貴家的趾高氣昂,都演得活靈活現的,看得沈云嬌等人直皺眉頭。
因為不好隨意評判長輩,沈云嬌便沒有說話。
蘇老夫人嗔道:“糊涂,糊涂啊!她的身份也不低,何苦怕了那二人?”
若是不知道的,只當陸母有什么把柄被商貴家的拿捏住了。
平媽媽聽得胸口憋得慌,便問道:“老夫人,是否要老奴去陸家走一趟?”
平媽媽出手,可就不會心軟,更不會給陸母拖后腿的機會。
蘇老夫人搖頭,“她不肯說,我們便只當不知道便是了。你瞧瞧,她來探望我幾次,何曾說過在外過得不好?”
平媽媽也只能點了點頭。
陸母不能擺正姿態,她們想幫,也沒法幫。
傍晚的時候,陸岫白從蘇家回來。
蕭媽媽左思右想,還是將白日里發生的事,說與了陸岫白聽。
這些時日發生的事,蕭媽媽總是會告訴陸岫白。
陸岫白也只道一聲知道了,便再無其他的。
雖陸岫白的態度冷淡,可蕭媽媽還是如實說了。
這一次,陸岫白仍舊是同樣的態度,懶懶散散地坐在圈椅里,手指不時地翻一頁書。
當聽到沈云嬌的時候,他一怔,打起了精神來。
聽到最后,他笑了起來。
笑容難辨,不知是在笑沈云嬌的促狹,還是笑陸母的只會窩里橫。
“我知道了。”他給出了毫無改變的回答。
蕭媽媽恭敬地出去了。
走到外頭,擦了一把汗,在陸岫白面前,她始終得繃著弦,實在是難受。
陸岫白長身玉立,站在窗戶邊,瞧著蕭媽媽慢慢地走遠。
不知站了多久,他終于有了動作,離開了陸宅。
商貴家的比其他人快一步,將今日發生的事,如實告訴了商貴。
這件事,由她來說才好,別人說的,還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呢。
商貴家的哭得好不可憐,“當今的,你不知道啊,那個小姑娘心思惡毒得很,差一點我就要栽在她手里了。好在那陸夫人懸崖勒馬,及時將我放出來了。”
商貴凝神,質問:“你和吳明,真的沒有發生點什么?”
商貴家的嗓門更大了,“當家的,你怎么懷疑我啊?那吳明,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我怎么會看上他那個傻子啊!那小姑娘到底涉世不深,將我和吳明分開關的,我和吳明根本沒有共處一室,什么都沒發生啊!”
商貴打量了她一會,才冷哼一聲,“姑且相信你。”
商貴家的占著理,當即嗓門更大了一些,“什么叫姑且相信我?我沒做過便是沒做過!你是不是對羅家那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心懷不軌啊,等著休了我,娶她啊!”
說著不解氣,她還動手打了兩下。
因為占著一個理字,她胡作非為也可沒有顧忌。
果然商貴一個勁地討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心里只有你啊!你相信我!”
夫妻二人鬧了一會,吃了晚膳,收拾下便睡下了。
睡前喝了點酒,商貴的呼吸聲震天響。
熟睡的二人,誰都沒有發現,屋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陸岫白走進來,一點都沒有賊人的模樣。
大大方方的,仿佛走在大道上。
他走到床邊,嫌惡地撇了撇嘴。
若是放在從前,他是懶得這么麻煩,直接取人性命,干脆果斷,才符合他的心意。
只是想起沈云嬌那促狹的法子,他輕笑一聲。
毫不猶豫地扛起床榻上的人,快步往外去。
翌日,商貴是被人吵醒的。
醉酒后,頭本就不舒服,被人一吵,更是頭痛欲裂。
“吵什么吵?”他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大早上的,你跑我家來做什么?”
他的鄰居見他還是一副無知的模樣,急忙道:“你還睡什么?還不快去看看,你的婆娘,都成別人家的啦!”
聞言,商貴幾乎是跳起來的,目眥欲裂:“你說什么?我婆娘呢?她怎么了?現在在哪里?”
“你快快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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