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事情我已經有眉目了,很快就能將那個人揪出來了。”沈云嬌壓低嗓音。
蘇老夫人嗯了一聲,愧疚地說:“辛苦你了。”
沈云嬌這個年紀,明明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今天該穿什么衣裳。
可因為蘇家的這些破事,讓沈云嬌不得不成長起來。
蘇老夫人既欣慰又心疼。
既然出來一趟,沈云嬌也沒想著這么快就回去。
沈云嬌當即帶著翠葉和青玉下了馬車,上了后頭那一輛馬車,兩輛馬車就此分開。
青玉坐到車夫邊上,給車夫指著路。
慢慢的,馬車行駛到一處安靜又偏僻的地方。
青玉進了馬車,道:“姑娘,您穿成這樣去實在是太打眼了。”
沈云嬌方才從車窗處往外看過,這是一條住滿人的巷子。
大白天的都在外頭勞作,偶爾經過的人都穿著粗布麻衣。
沈云嬌這一身綾羅做的衣裳,以及滿頭的珠翠,著實顯眼。
她只要一露面,別人就知道她來過了,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可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就叫青玉去尋一身合適的衣裳來。
很快,青玉去一處宅子里,找里頭的老婦人買了一身新做的還沒有上身的衣裳。
沈云嬌在馬車上換好了衣裳,下了馬車。
她的發髻上光禿禿的,一身粗布麻衣,誰都想不到她是從伯府出來的。
只是她渾身的氣度沒那么容易改變,好在巷子里的人并不多。
按照詩春說的,三人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宅子。
是個一進一出的宅子,外頭看著體面,一進去,就見到一片蕭條之意。
宅子里長滿了雜草,宅子經久未修葺,懸在半空處的木板,讓人看得心驚膽戰的。
院子里,一個才六七歲的小姑娘正蹲著,用小小的手拔草。
聽到動靜,她回過頭來,嚇得站了起來,怯怯地道:“你們是誰?”
沈云嬌溫和地笑著:“我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沈云嬌的眉眼溫柔,一點都沒有架子,叫人看著心里都生不出防備心來。
小姑娘問:“你認識我姐姐?”
“是呀,”沈云嬌笑道,“你姐姐是在伯府里當差的吧,我們也是。”
那小姑娘露出一個靦腆的笑,顯然是信了。
可是因為很少見人,性格又內向,小姑娘低著腦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沈云嬌走過去,從懷里掏出兩顆糖來,“這是你姐姐讓我捎給你的。”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每次來看她,都會帶兩顆糖,是姐姐一直以來的習慣。
小姑娘接過糖,心里最后一絲防備都沒有了。
她舔了幾口糖,又小心地將糖收好了,仰頭問:“你們來找我做什么?”
沈云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氣,讓小姑娘的心肝都顫了一下。
小姑娘極會看眼色,忙拉著沈云嬌的袖子問:“是不是我姐姐出什么事了?”
沈云嬌蹲下身子,和小姑娘直視,“你姐姐得罪了主子,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她托了我們把你帶去別的地方藏好,省的叫你被她拖累了。”
小姑娘哭了起來,“我不走,我要和姐姐一起!”
沈云嬌雙手按著小姑娘的肩膀,“傻孩子,你這樣只會讓你姐姐傷心的。你姐姐在伯府為奴為婢,還不是為了你嗎?你若是和你姐姐一起被懲罰了,那誰還能救你姐姐?”
小姑娘擦了擦眼淚,“那我該怎么辦?”
沈云嬌道:“我先把你藏起來,不讓伯府的人找到你,等風頭過去,我們再慢慢地籌劃怎么將你姐姐救出來。”
小姑娘重重地點了點頭。
到了傍晚時分,沈云嬌才回到平康院。
蘇老夫人難免抱怨道:“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沈云嬌羞赧地笑笑,“路上經過戲樓,就聽了一會戲。又聽說福慶樓的糕點好吃,排隊買糕點了。”
青玉將好幾包糕點擺在桌上,才出爐的,香氣四溢。
蘇老夫人笑笑,“我不愛吃這些,你們小姑娘喜歡,就分了吧。”
沈云嬌嗯了一聲,讓青玉拿著糕點去分給平康院的人,她自己只留了一包。
這一次糕點買的多,平康院所有的下人都分到了。
詩春拿到糕點,毫不猶豫就吃了,弄得一手的碎屑,“咦?你怎么不吃?不喜歡嗎?”
詩歌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將糕點包起來,聞言笑道:“我才不像你,就是個饞貓!我現在不餓,等餓的時候再吃。”
詩春哦了一聲,就去洗手了。
詩歌見這糕點還是熱乎乎的,心里不由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來。
天擦黑的時候,詩歌去找了平媽媽,“媽媽,今夜不是我值夜,我能不能出去一趟?我之前繡了不少的帕子,想拿出去換銀子。”
詩歌身世可憐,平媽媽是知曉的,年紀大了,心腸就軟了。
平媽媽嘆息道:“你的妹妹,還沒有找到?”
詩歌苦澀地道:“還沒有,所以我想多掙一些銀子。之前掙的銀子,都在托人幫忙的時候用完了。”
平媽媽輕輕地拍了拍詩歌的肩膀,安慰道:“就沖著你這毅力,你妹妹肯定能找到的。”
詩歌嗯了一聲,抬手擦了擦眼睛的淚,再次和平媽媽道謝后,回屋子拿著繡活出去了。
她先將自己繡的帕子拿去賣了,隨后匆匆地進了一條小巷子,鉆進了一處一進一出的宅子里。
宅子的荒蕪,她熟視無睹。
實際上,這也是她縱容之下導致的。
若是賊人一來,看到宅子荒蕪的樣子,就不屑再進去了。
她為了妹妹,可以稱得上是殫精竭慮。
她踩著雜草走到后頭,后頭的一間廂房里收拾得干凈整潔,可一進去,卻沒瞧見妹妹的影子。
她以為妹妹是出去玩了,她急忙出去尋找。
可找了半個時辰,都沒有找到她妹妹。
問了鄰居,鄰居們都說沒有見過她妹妹。
詩歌心一緊,她妹妹失蹤了?
接下來的幾日,她只要得了空就出去尋找她的妹妹,可惜她的妹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找不到。
詩歌急得像無頭蒼蠅一樣,可是對平康院的人,她一直以來都說她妹妹還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