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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藍白看到天傾帶回來交給他照顧的男人,一臉莫名。
這誰啊,他都不認識?
冰速輕嗤了一聲:“真是什么貨色都往回帶,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收人。”
呂涵聞言抬頭看向冰速,比冰速的聲音更冷,嘲弄意味更足:“是什么玩意在說話,聲音真難聽啊。”
冰速的臉瞬間黑了,也不朝著呂涵發火,而是將火力對準天傾:“陌玉你幾個意思?!”
范躍華能夠看到呂涵臉上浮起的遺憾。
他是真想不明白陌玉怎么會挑這么一個人,這種人找過來難道不是給自己罪受嗎?
四處惹是生非,別人不針對他就一臉遺憾,就這種明擺著不安分的性子,如果是范躍華他是絕對不可能結交的,更不用說是將人直接化到自己這邊。
范躍華不知道天傾是怎么想的,其他人同樣不明白這一點。
聞人瑗的眼底甚至帶著嫌棄,她想要管一管,又覺得自己沒有管的資格,只能夠站在一邊把玩自己的小花。
岳蓁則是在悄悄打量呂涵,她總覺得以天傾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呂涵的缺陷,在明知這個人會給自己惹來很多麻煩的前提下,依然將這個人收入了隊伍中,岳蓁不得不想是不是呂涵身上有著某些她還沒有發現的可取之處。
天傾也不慣著冰速,她微微勾唇:“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呂涵的種族本就喜歡追求刺激,越是驚險的事情他們越想要去做。
有很多族人正是死在追求刺激的路上,但血脈純度越高的,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就越強。
在危險的邊緣蹦跶,每每能夠以一種驚險的方式躲過危險,兵行險招還能夠成功,正是呂涵所特有的。
作為天工一族的王族,天傾自然是要維護守護種族的王族的,她和他們九個,同進退,共榮辱。
冰速想要罵人,他伸出手指向天傾,卻在下一秒被藍白阻止了。
藍白伸出手按下冰速的手指,語氣溫和不容置疑:“別惹事,冰速。”
語氣中沒有維護,藍白這句話更像是:別招惹我弟弟。
在范躍華一行人的解讀中,就是這樣子的。
“這人什么身份?從哪兒帶回來的?”按下不安分的冰速,藍白看向天傾,溫聲詢問。
“送給哥哥的器靈呀。”天傾的語調輕揚,微微勾起的小尾巴帶著輕快驕傲。
藍白一愣,他輕嗯了一聲:“送給我的?”
冰速則是直接炸毛了:“什么器靈?!藍白哪里還需要別的器靈!”
冰速的臉上滿是生氣,這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怎么能夠這么想藍白,藍白根本不是那種人!
他和藍白的關系,也不是主人與器靈的關系,他們是平等的合作關系!
氣呼呼的冰速覺得天傾這句話低看了藍白,也低看了自己。
身為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怎么能夠去碰器靈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分明是臟了自己的手。
如果是其他人冰速還不至于這么生氣,寰宇修士的尿性他又不是不知道,但天工一族的創獸師,不行!
天傾根本不搭理冰速,她對藍白說:“哥哥想要嗎?”
“我沒有合適的武器。”藍白溫聲回答,臉上倒是沒有惱意,更沒有懷疑。
他相信天傾的人品,天工一族的王族,不可能會是做這種事情的人。
“這樣啊,幸好我本來也沒打算給你。”天傾笑著說道,清朗俊秀的少年郎氣質清潤溫和,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撞上了青玉。
藍白也笑了一下,笑容溫和。
他問:“那是給你自己準備的?”
“嗯,是我的。”天傾點頭,“但還沒有遇上合適的武器,接下來又有些忙,所以想要將人暫存在你這里。”
“行,那這人我就給你收著了。”藍白頷首。
呂涵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他看向藍白:“你確定?”
呂涵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安分,雖然自己和身邊人肯定不會受到牽連,但那種驚險刺激的感覺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的。
呂涵不確定要是遇上了那種事情,藍白還能不能夠這么淡定從容。
他看這個修士也不像是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啊,關于藍白這號人物,他之前可聽說過不少。
那種手段,就不像是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會有的。
而且根據云池清說的,天工一族出來的時候,藍白可早就在暗夜血殿揚名了。
不過既然天傾敢將他交給這個人,說明這個人還是能夠信任的,呂涵也不想要害了人家。
“沒什么不好確定的。”藍白一看呂涵這樣子就知道這不是個安分的,說不定比冰速還能惹事。
但冰速惹事至少是有分寸的,得罪的都是那些根本不敢對他指手畫腳的暗夜血殿修士。
而面前這個第一面就挑釁冰速,見冰速不理他還滿臉遺憾,如今更是將古怪的笑容表現在臉上給他看的家伙,藍白可不相信這個人會有分寸。
呂涵沒有分寸的話,吃虧的絕對是他們。
所以怎么也要將這個風氣壓一壓,藍白臉上的表情依然溫和,他說:“如果你不老實的話,我就將你丟出去任人處理。”
呂涵:……
他的臉上出現不敢置信的神色,就是這么照顧他的?!
“自己惹出來的禍事,后果自己承擔,別指望其他人給你擦屁股。”藍白的聲音很冷,不留一點情面。
他可不是天傾,會護著這些人。
藍白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藍白一族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所以比起其他守護種族的人,他更冷,手段也更狠。
所有的柔情,都隨著藍白一族的消逝沉寂了,如今的藍白,心腸足夠硬,這也是他能夠在暗夜血殿爬這么高的原因。
呂涵聽到藍白這話,下意識轉頭看向天傾,似乎是在問:你確定要將我交到這種人手中?
臉上有懷疑,呂涵就差問天傾是不是想要害他了。
他可是九大守護種族之一的王族!
“哥哥說得對,我會來看你的。”天傾見呂涵看過來,臉上帶上溫和的笑容,她說。
“你不覺得有什么地方有問題嗎?”呂涵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你就不怕高價買回來的器靈作死嗎?”
因著范躍華這些外人在場,呂涵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他能夠確定天傾感知到了。
“那就要看你想不想死了。”天傾回答,“那點資源對我來說并不多,不能算是高價,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再去買。”
但我這個種族的王族可只有我一個啊!
我還沒有和天工一族的王族締結契約呢!
我要是出事了,大家就玩完了!
呂涵在心底吶喊,抬頭對上天傾那雙寫滿了然的眸子,他沉默了。
似乎,這個人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并不會讓自己真的出事,所以才放心將自己交到藍白手中。
但藍白,真的可行嗎?
呂涵不相信這個人,這個人在寰宇的風評并不好,或者說暗夜血殿的修士在寰宇就沒有風評好的。
當然,這個好是對他們而言,在寰宇修士眼中,暗夜血殿這樣的叫有囂張的資本,是令人羨艷的存在。
呂涵不信任藍白,藍白還懶得管呂涵呢!
在天傾離開后,藍白直接轉身往里走,將呂涵丟在了外面。
最后還是冰速看不過眼,將這個男人撿回去了。
冰速一邊往里走一邊叮囑呂涵:“藍白人其實挺好的,只要你惹出來的事情不是太大,他都不會管。”
“藍白的身份本就是一層天然的庇護,即便那些修士對我們有意見,看在藍白的份上他們也要客客氣氣的。”
“你確定是人好,而不是根本隨我們折騰?”呂涵問。
只要惹出來的事情不大,就不會管。
一旦惹出來的事情太大了,也不會護著,而是將人直接推出去。
這是藍白剛剛想要表達的意思吧。
這種人,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他不介意你仗他的勢,但也不會收拾你弄出來的爛攤子。
“這還不好嗎?”冰速一臉納悶,橫向對比,藍白這樣的已經很好了。
呂涵還不滿足,是想要找個什么樣的?
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九大守護種族之一的人,冰速只將人當成一個被天傾撿回來的生靈。
原先要被弄成器靈的生靈,有了這種造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似乎還有些不屑看不上?
覺得呂涵這個態度有問題,又不知道是哪里有問題,冰速抬眸仔細打量這個人。
呂涵也讓冰速打量,并不生氣。
過了一會兒,他問:“看出什么了嗎?”
冰速實誠地搖了搖頭,沒看出什么不同的。
另一邊,藍白見到了夜冢。
夜冢朝著藍白招了招手,示意人過來。
等到人過來了,他才出聲:“陌玉是個算師?”
得到藍白肯定的答復,他又問:“之前怎么沒和我提過這件事情?”
魔萊第一時間就將這個消息呈上來了,但夜冢直到今天才有工夫處理。
他過來找藍白,便是為了這件事情。
“您也沒問啊。”藍白無辜地眨了眨眸子,“這重要嗎?陌玉強的并不只是卜算能力,算師身份頂多算加分項,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強。”
如果第一時間說明陌玉是個算師,所有人的重點就只會落到卜算天賦上,根本就不會關注別的。
現在就不一樣了,陌玉先是證明了自己的戰力,然后才暴露他是個算師的情況。
“你不說很容易讓人誤會。”許是自己對夜臨澤這個兒子的感情就很深,夜冢并不在意手下重視親情。
“誤會什么?”藍白明知故問。
“魔煞和他弟弟那種情況。”夜冢說。
魔煞也很寵他弟弟魔屠,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帶著目的的寵愛,以性命作為回報的寵愛,讓人受不起。
在此之前,即便很多人知道了陌玉其實是藍白找回來的弟弟,知道魔煞與魔屠關系的中高層會傾向于這個弟弟和魔屠的用處是一樣的。
他們不會伸手捏死陌玉,卻也不會給人應有的尊重。
“我以為我給陌玉討要了一個血隊名額,已經能夠表明我的態度了。”藍白有些無語,所以說,暗夜血殿就是麻煩。
都要將人往暗夜血殿最精銳最核心的隊伍中放了,難道還不能夠表明他的立場嗎?
非要他將話說的那么明白!
藍白不喜歡那么做,也覺得那么做很無聊。
有什么必要呢!
但在暗夜血殿,這種事情還真就很有必要。
或者說,在寰宇,這種事情都很有必要。
證明是真的兄弟情深,而不是養起來當飼料。
像是夜臨澤和夜冢這種情況在寰宇是少見的,少見就意味著不占主流。
“夠了,也還不夠。”夜冢緩緩搖頭。
這么做只能夠說明陌玉在藍白心中有地位,會讓人不去主動招惹陌玉,卻無法讓陌玉真正在暗夜血殿站穩腳跟。
依靠別人終究是左道,唯有自己站起來才能夠站住腳跟。
浮月的境況也差不多,即便身后有一個夜臨澤護著,暗夜血殿的修士面對她的時候,也是恭敬有余,敬畏不足。
浮于表面的恭敬熱情,是最虛假易碎的。
“那現在夠了嗎?”藍白并不在意這件事情,他覺得這件事情不重要。
“現在夠了。”夜冢說,算師的身份,足夠陌玉站穩腳跟。
而且陌玉本身的實力也不差,便是沒有人護著,想要出頭也很容易。
說到算師,夜冢就想到陌玉透露出來的信息:“藍白,你覺得占星樓怎么樣?星帝星衍是個怎樣的人?”
“血帝想要聽我的真實想法?”藍白不等夜冢回答,自顧自往下說,“陌玉曾和我說過一件事情,我覺得這個帝尊不怎么樣,如果要找個參照物的話,便是和圣啟是一路貨色。”
一樣的道貌岸然,一樣的虛偽。
雖然向外界表達的方式有些許不同,但不能夠否認這些人真是虛假的很。
夜冢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藍白看著來去匆匆的夜冢,眉眼微垂。
夜冢倒是提醒他了,差點忘了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