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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胡亂報價,一群修士又恢復了常態。
即便如此,依然有許多人滿臉熱情和天傾浮月打招呼。
走走停停,星檸和裴良并排走著,他們眉眼微垂,并不想要看這人間煉獄。
但當視線瞅到天傾和浮月的時候,看到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如此淡定的樣子,又有些羞愧。
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嗎?
努力保持鎮定,讓自己忽視周圍的亂相。
星檸將視線往裴良身上放,剛好對上裴良同樣投過來的目光,兩人眼底出現了然。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啊。
知道另一個守護種族的人和自己是一樣的狀態,兩人瞬間不慌了。
而走在不遠處的師存飛還在糾結那塊糖,瘦小的男童眉頭緊皺,似乎有化不開的愁緒。
一個站在不遠處的暗夜血殿修士眸光似無意間從這群人身上掃過,在師存飛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并沒有太久。
岳蓁察覺到了這道目光,她抬頭,瞬間明白是什么情況的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與師存飛保持距離,準備看戲。
要是這個暗夜血殿修士沒有眼光,看不出師存飛的能耐,吃虧了也是他自己的問題。
岳蓁可不會阻止這件事情,向來喜歡看熱鬧的寰宇修士,遇上這種事情不火上澆油已經是額外的善良。
岳陽對器靈不感興趣,特別是知道這些器靈并不是武器自然形成的器靈,興趣就更少了。
他有些無聊地左右張望著,魁梧高大的身材給人威懾,讓人下意識覺得他不好惹。
因此沒有人敢招惹岳陽,即便岳陽湊到了籠子前面,張望里面的生靈,甚至伸出手去戳了戳,那個暗夜血殿修士也不敢說一句不滿。
平靜接受了這一切,年輕的暗夜血殿修士站在那里,臉上甚至還要帶著榮幸的笑容。
另一邊,施陰冶冷冷一笑,根本就沒有人敢接近他。
聞人瑗倒是笑容和善,只是她剛剛接收了一枚花種的小花就沒有那么友善了,花骨朵上出現一顆顆一看就鋒利的獠牙,也讓人不敢接近。
范躍華看著這一個個戰力不俗,能力外放的隊友,心中涌起了羨慕。
他也想要這樣,如果可以以實力行走在寰宇,有誰會不愿意呢!
滿心羨慕,范躍華伸出手看了看自己,很快將腦海中涌現起來的不切實際的想法打散。
哦,那不適合他,他和這些人沒法比。
范躍華還在想如果自己也有這些人的天賦,一定要橫著走,就發現師存飛被一個暗夜血殿修士擄掠走了。
范躍華:???
一個暗夜血殿修士輕易將師存飛擄走了?!
范躍華揉了揉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怎么可能呢!
師存飛都不反抗的嗎?
“那邊……”范躍華這句話剛出口,就對上了師存飛看過來的幽深晦澀的眸子,他:……
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但范躍華說出口的兩個字還是引來了眾人的視線。
順著范躍華看的方向看過去,一群人:?!
天傾微微撇頭,只看到被人夾在胳肢窩下的師存飛,她沉默了一下,默默往浮月那邊走了一步。
浮月神色淡淡,也不出手。
而那邊發現自己引起了注意,正準備將師存飛放下來的暗夜血殿修士一看這些人竟然都不管這件事情,頓時不松手了。
松什么松,手下這個小孩他要了,賣出去多多少少也是一筆收入。
“不管嗎?”一個暗夜血殿修士正在給關在籠子里的生靈喂食,恰好看到這一幕的他出聲詢問。
那個小孩是跟著一起來的吧,人被帶走了就這樣看著?
別的不說,既然是跟在身邊的,也算是個人財產吧,就這樣看著他損失了?
“不用管。”天傾搖了搖頭,依然是溫潤矜秀的樣子。
岳陽剛好聽到了這句話,他只說了一句話:“誰賣誰還不一定呢!”
師存飛會吃虧,那真是他聽過的最大的笑話。
那個人最強的是什么,是身法,要是他不想被人抓住,有的是手段掙脫。
既然被抓住了,而且還沒有呼救想來是能夠解決的。
一行九人,一個都沒有去幫師存飛的想法,這明顯不對勁的行為加上岳陽那句話,一群本就不笨不然也活不到這么大的修士瞬間懂了。
這是,碰上硬茬了啊。
原先有想法,但還沒來得及的修士松了一口氣。
幸好擄走那個男童的人不是他們。
也對,敢這樣走在暗夜血殿的路上,就不應該是普通的男童。
想到那個修士會吃虧,一群暗夜血殿的修士瞬間來了興致。
“不介意我們跟上去看看吧?”有一個修士出聲試探。
天傾笑著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浮月則是根本就不管這一茬,淡漠著神色往前看。
聞人瑗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花,她往師存飛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提醒:“如果想要湊熱鬧,最好快點跟上去。”
再不跟上去人就走遠了。
一群暗夜血殿修士哦哦叫了兩聲,有些動作快又確實感興趣的人已經收起了擺放在這里的籠子,連同籠子里的生靈。
“你不去嗎?”天傾蹲下身子,看向那個問他們是不是不管這件事情的暗夜血殿修士。
“給他們喂吃的要緊。”那個暗夜血殿修士將一份食物遞進去,隨后才轉頭和天傾說話,便是說話也不耽誤他往里面送吃的。
“怕餓死?”覺得這個暗夜血殿修士很有趣,聞人瑗在天傾旁邊蹲下。
“餓不死,但心情影響器靈的品質。”那個修士回答,他朝著籠子里的生靈笑了笑,笑容和煦,將那些生靈迷得團團轉。
發現這個修士籠子里的生靈并不怕他,臉上也沒有一絲恐懼,星檸和裴良知道這并非因為這個修士是個好人。
若這修士真是個好的,根本就不可能將這些生靈拉到這里來販賣,更不可能將之關在一個又一個狹小的籠子里。
只是送一點吃的,對他們態度和善點就讓人感激涕零了?
不過是周圍的對比太慘烈,凸顯得這個修士像是個好人。
實則根本不是。
“這倒是一種新奇的說法。”施陰冶不屑于像天傾和聞人瑗那樣直接蹲下,他居高臨下,聲音陰冷。
“沒聽說過也正常,很少有人會這么想。”修士笑了笑,他將手伸進籠子里,最近的那只生靈一臉幸福地貼了上來。
“但事情其實很簡單,若是這些小東西愿意配合,器靈的品質自然會更好。”說著,修士伸出手撓了撓那只湊過來的生靈的下巴,“你說是吧?”
那只生靈狠狠點頭,臉上的憧憬向往代表著她已經被面前的暗夜血殿修士成功洗腦了。
看到這樣的生靈,星檸閉了閉眼睛,依然感覺到了悲哀,卻沒再將自己的情緒外露。
她知道,將情緒外露對天傾和浮月不好,所以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這里的器靈倒是新奇。”天傾開口。
在天傾開口的那一瞬間,裴良和星檸就知道他們進來的目標出現了。
難怪天傾會和這個修士交談,原來還有這么一層關系隔著啊。
之前不清楚這一點,星檸和裴良還納悶過。
如今知道了,兩人立刻打起精神,準備應對接下來的突發狀態。
“陌玉小公子感興趣?”修士笑了笑,將手收回來。
那雙渾濁的眸子里閃過精光,他就知道像陌玉這種人會對他手上的器靈感興趣。
他給陌玉描繪了更優的器靈,如果能夠成交出去一只器靈,那他便是賺到了。
這筆賺到的資源可比跑去湊個熱鬧要來的劃算得多!
修士算盤打得很響,再看到陌玉反應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步他走對了。
“有點興趣,但這些實力不夠。”天傾問,“有更好的貨色嗎?怎么也不能比我哥身邊那只差。”
“你是說冰速?”修士顯然也知道陌玉的哥哥是誰,藍白親自出面澄清了暗夜血殿內不實的謠言。
而藍白身邊的器靈,身為在器靈市場混跡的修士,自然也是清楚的。
“那可是最優質的器靈種族。”修士哈哈大笑了兩聲。
“所以有?”天藍色的眸子微亮,顯然是心動了。
“沒有。”修士搖頭,他要是有那種器靈,絕對是給自己用的,那種器靈,可遇不可求。
若是曾經還好說一些,但近些年也不知道那個種族發生了什么,寰宇已經斷了那個種族的貨源。
所有那個種族的器靈都是之前的存貨。
藍白身邊的那只器靈,是藍白自己找來的,品質在那個種族的器靈中都是拔尖的。
想要找出一只比藍白更強的,難!
修士很坦誠地表示自己找不出來,這種事情,能夠找到就是能夠找到,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沒有什么含糊回答。
修士知道,適當的坦誠能夠給他加分。
雖然寰宇的修士不信那一套,也不會和其他人玩什么必須坦誠。
但在一些不重要的場合實誠一些,有一說一,卻很容易打動人。
比如這種時候。
“沒有啊,那你有什么有趣的貨色嗎?”年輕的少年語氣有些遺憾,卻沒有太多失望。
修士眼底的笑意與精光更深了。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好貨色,自然是放在其他地方的。”
順利拐走了其他修士的潛在客人,修士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殊不知跟著他走的天傾嘴角也浮起淡淡的笑容。
看似一切是修士主導,實則都在天傾的掌控之中。
在修士身上,感覺到了與自己之間淡淡的因果,天傾知道,跟著這個人能夠找到最終的目標,那個不知道怎么混進來的守護種族王族。
裴良和星檸對視了一眼,他們亦步亦趨跟在浮月身后。
在暗夜血殿,唯三能夠給他們安全感的人之一。
在這一刻,兩人心中都有了一個猜測,但這個猜測太離奇了,離奇到讓人不敢相信。
不會真有守護種族的王族蠢到將自己賣了吧?
要是天傾不來呢?
他就不怕自己被其他人買去?
原以為自己潛入危機四伏的暗夜血殿已經是最大膽的操作了,卻沒想到還有人比他們的操作更驚人。
相比較而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星檸和裴良交換了一個眼神,確定彼此在這件事情上達成的統一觀點。
天傾嘴角帶著淡淡的禮貌弧度,跟著修士走進一處建筑。
范躍華等人自然是跟著天傾的,為了防止等會兒師存飛找不到路,岳蓁在原地放了一只尋人蟻。
實力不夠,手上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建筑里面的環境確實要比外面好很多,至少里面的生靈有單獨的一個籠子,而不用和其他生靈擠在一起。
天傾的視線從這些籠子上劃過,淡淡掠過在里面的生靈。
等到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她的唇角揚起。
原來是他啊,是他的話,以這種方式進來也不足為奇。
喜歡兵行險招,不管干什么總喜歡以一種危險方式去做的種族。
追求刺激的他們確實會用這種方式進入暗夜血殿。
天傾看到了那個熟人,呂涵也注意到了天傾。
不知道這個修士為什么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格外長,抬眸看過去的呂涵對上了一雙天藍色的眸子。
那雙澄澈的眸子絕對不會是寰宇修士會有的,太干凈了,寰宇修士根本不可能有這種眼神。
在這一瞬間,呂涵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諸多念頭最后化為了同一個可能。
他還沒有去找天工一族的王族,天工一族就率先找上了他,這可真是……無趣極了。
呂涵所處的種族追求刺激,越是驚險的事情他們越喜歡去做。
天傾的出現,可以說是將本來刺激程度有八分的事情變成了沒有一點刺激,對呂涵這個族中王族來說,不可謂不掃興。
心中沮喪極了,呂涵的臉上卻沒有多少變化,他與天傾錯開視線,一臉并不認識這個人的表現。
天傾也沒有將視線放在呂涵身上,反而是先看起了其他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