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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一族有個大典，你和我一起去。”高大的男人臉上有一道自上而下貫穿整張臉的疤，他穿的衣服也很奇怪，在不斷往下滴著血色的液體。
不過是在這里站了一會兒，地上已經激起了一小灘液體，看著像是一灘新鮮的血跡。
剛剛成為帝尊修為還不穩的夜冢抬頭看了一眼男人，他的嗓音悶悶的，有些含糊不清：“我知道了。”
“這次大典可不是去玩的。”男人垂眸看著夜冢，他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指要點向夜冢的眉心。
夜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雙帶著乖張的眸子此時意外地平靜。
他像是在等待一個注定的結局，連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男人的手指在夜冢眉心留下一個血色的印記，他說：“這是換命之術。”
夜冢輕哦了一聲，淡淡的和男人如出一轍的冷漠肆虐。
許是并沒有等到男人下一句話，夜冢輕聲發問：“是當你遇上生命危險的時候用我的命換你嗎？”
“不然呢？”男人冷嗤一聲，反問。
沒有不然，他就知道會這樣。
夜冢的眸子根本沒有出現一絲波動，即便面前這個人和他有血緣關系。
早該習慣了。
在男人催促他修煉，因為他修煉懈怠狠狠懲罰他時，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希翼在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溫情。
他們不可能像是尋常的父子那樣，有溫馨和諧的時刻。
充斥在他們之間的，是永無止境的要求，是稍不如意就有的責罰鞭打。
夜冢的身上還有殘留的鞭痕，那是成為帝尊的他也沒能擺脫的痕跡。
他已經快要記不得自己究竟因為什么原因被男人打過了，印象中唯一留下的似乎是那痛到靈魂里去的折磨。
如今，他終于成為了帝尊，卻依然擺脫不了男人的束縛。
帝尊已經是寰宇最頂尖的戰力了，同樣是帝尊的男人擔心他不受控制，給他留下這么一個秘術也是不令人意外的事情。
畢竟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為男人服務的。
夜冢的內心也曾有過不甘，但所有的不甘都在反復的折磨與無法擺脫中認命。
無所謂了，就這樣渾渾噩噩活著，等待有一天結束自己這條命吧。
男人給他的生命，還給男人也就夠了吧？夜冢心想。
從不曾希翼過，也就不會失望，夜冢的目光是始終不變的平靜。
“此行很危險，為什么？”他問。
如果不危險，男人不會用這個秘術，至少不會這么快用。
太倉促了，而且他們原本的目的地也不是天工一族。
根據男人說的話就是，那個種族有一種令人厭惡的溫暖，那不是他們這些臭蟲能夠奢望的溫情。
他們不干好事，但也不會去碰天工一族的雷區，不是因為他們怕了天工一族，而是他們不想要和那個種族打交道。
和那個種族打交道，會讓他們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被灼傷。
“什么為什么？這是你能問的？”男人打斷夜冢的話，他冷嗤，看向夜冢的目光沒有一絲溫情，“看來是太久沒有收拾你，都讓你忘了規矩了。”
夜冢不再言語，男人卻沒有放過夜冢的意思，他抽出鞭子，狠狠打在夜冢身上。
鞭子很疼，男人用了全力，一個帝尊的全力，不是另一個根本沒有防御的帝尊能夠承受的。
夜冢嘗到了舌尖的腥甜，從喉間涌上來的液體讓他難受極了，但他沒有哼一個字。
男人不喜歡他發出聲音，夜冢知道這一點。
他看向男人的目光甚至沒有厭惡，而是平靜的，平淡的，不是看陌生人，卻也沒有多少情緒。
“怎么？小狼崽子不服？”男人將鞭子折疊，點了點夜冢的臉頰。
“不敢。”夜冢出聲，壓下喉間翻涌的腥甜。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男人輕笑，那雙沒有感情的眼底卻沒有憤怒。
他只是再次用鞭子點了點夜冢的臉頰，閃身離開了這里。
留在原地的夜冢看著男人留下的那灘血色液體，眼底終于出現了疑惑。
這一次，似乎結束得有些過快了，這不是男人的性格。
沒有哪一次的懲罰會結束得這么快。
夜冢盤腿坐下，平復自己體內翻涌的血氣，等到血氣平復下來，剛晉升的修為也穩了一些，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回來的男人。
男人對上他的眼睛，只冷冷評價：“廢物。”
夜冢沒有說話。
他已經習慣不在男人面前多說話，多說多錯，他們終究不可能如尋常的父子那般親近，他也不可能得到父親寬厚可靠的肩膀。
“快點吃，吃完好上路。”男人將一只燒雞丟到夜冢面前，閃身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夜冢撕下一只雞腿，依然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每次懲罰之后，似乎都有這么一只焦黑味道極差的燒雞，夜冢從來沒有和男人說過，這燒雞難吃極了，就像是他從來沒有和男人說，他的修為已經不需要再攝入食物了。
沒有必要的事情。
沉默地將一整只難吃的燒雞吃完，夜冢坐在原地靜靜盯著地上那灘血色液體，哦，現在是兩灘了。
男人的衣服一直那么奇怪，幸好他從來沒有要求自己也穿這么奇怪的衣服，夜冢思維擴散。
話說回來，男人似乎并沒有給他解答為什么去天工一族會有危險。
他們并沒有觸碰天工一族不允許寰宇修士做的事情，按理來說并不會被天工一族追著打。
天工一族雖然是霸道囂張了一些，但那個種族還是很講道理的一個種族。
那個種族的關系極為和諧，聽說那里的父親會將兒子舉高，也會讓孩子“騎大馬”。
但這和他有什么關系呢，夜冢垂眸，視線從那血色液體上挪開，很快又挪了回去。
“除了傻站著你還會干什么？”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男人不知何時又回來了，“一鞭子將你打傻了，都不知道跟上來？”
夜冢輕哦了一聲，快步跟上男人。
男人的速度沒有遷就，夜冢也從不會說讓男人慢一點。
他不過是一個意外的產物，是不討男人喜歡終要將這條命還給男人的工具。
即便他已經是一名帝尊，這一點也不會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