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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暗在齊棄手上十分乖順,在發現自己被齊棄遞出去之后,他暗紅色的眸子直視前方,陰冷寒涼的視線在天傾身上停留片刻,才消失無蹤。
想了一下,小暗并沒有維持蟲形,而是幻化成了人形,站在天傾面前,神色陰冷淡漠。
“少族長。”他喊了一聲,聲音里面沒有多少恭敬,更多的是冷然陰涼。
“找你來為了什么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天傾輕輕挑眉,根本不在意小暗的態度。
而在她腰間十分安靜的涼月再次恢復人形,根本不在意那些在這之前沒有見過他的人臉上的震驚茫然。
涼月清冷高絕的小臉帶著打量,他看了一眼小暗,忽的輕嗤一聲:“不過是個玩黃泉道的創獸罷了。”
也敢在他們傾傾面前這么囂張,怕是沒經歷過他們的毒打。
小暗神色不變,而涼月說完那句話之后也沒有了別的話,那清冷淡漠的樣子就像是那句話根本就不是出自他本意,而是替人說出口的。
“我要怎么做?”小暗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顏岸,目光直視天傾。
“你問他。”天傾伸出手指了指站在那里不發一言但存在感依然十分明顯的路淺。
此時路淺嘴角噙著散漫的笑容,他見天傾提到他,看了一眼那由一只小蟲子幻化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下巴,眼睛微瞇:“我有點想……”
“不,你不想。”比路淺更快的是天傾,天傾說著這話,同時還十分自然地捂住了路淺的嘴。
路淺似乎沒有想到天傾會是這么個反應,一時愣在了那里。
妖孽絕艷的男子眉眼低斂,感受著那捂住自己嘴的手掌,他緩緩抬起手,將那捂住自己的手掌按住,挪了下來:“我說,你這算是占我便宜嗎?”
“如果你要這么想的話,也可以。”天傾臉上的神色十分自然,沒有一點面對這種問題時該有的羞澀。
“這表現。”路淺嘖了一聲,明顯不太滿意自己看到的天傾的表現。
他或許想要看到一個羞澀臉紅的少女,但絕對不想要看到天傾這幅若無其事的淡定自然樣子,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也會讓他產生一種挫敗。
但這樣子的天傾,卻是讓路淺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似乎,在遙遠的夢中,也有著這樣一雙手一個人的存在。
想到自己年幼時經常會做的那些夢境,路淺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去探究一下那個夢境中的女人和天傾到底是什么關系。
一開始知道這是他天定姻緣的時候,路淺對天傾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因為對方給自己的那份熟悉感讓他沒有在那個時候下手,而是產生了將對方禁錮在自己身邊的沖動。
他貪戀那份熟悉感,而他又很清楚那份熟悉感并不是天定姻緣帶來的。
寰宇的天定姻緣,是十分脆弱的一種不堪。
天定姻緣之間,不會有太多的情感糾葛,也不會有太多的情不由己。
他們之間,更像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因為一份姻緣而產生了因果的糾葛,命運的纏繞。
因果的糾葛和命運的纏繞不會讓他們產生那種不想對對方下手,不愿對方皺眉難過的情緒,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天定姻緣之間的悲劇產生。
但是路淺有。
他驕傲霸道,偏偏在面對天傾的時候,提不起自己的霸道強硬,做不到逼迫蠻橫。
只有在面對天傾的時候,路淺才像是變了一個人,有了一點年幼時的樣子。
那樣子的他,令他感到陌生,卻也讓他貪戀。
這是他沒有對天傾下手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無法對天傾下手。
剛發現這一點的路淺整個人臉都黑了,他不敢想象這樣一個軟肋的存在究竟會給他帶來怎樣的變故。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淡然,甚至坦然開始接受天傾對于自己的特殊。
世界太無趣,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那人生又該多么無聊。
寰宇那些個準帝尊帝尊他已經逗膩了,可要是換成天傾的話,換成幫著天工一族與天道爭斗的話,似乎挺有趣的。
路淺一路走來,一直在觀察著天傾,而越是觀察那種熟悉與在意就越是掩飾不住,直到此時,他按住天傾的手,緩慢而清晰地回答:“我們之前見過?”
“淺淺在說什么呢?我們之前當然見過,不然你怎么可能會和我過來氫氧大陸。”天傾眉眼狡黠靈動,她眨了眨眸子,似意有所指又似平常一語。
“你知道嗎?這里,在遇見你的第一眼就不屬于我了。”路淺將天傾那只作亂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自嘲般輕笑了一聲,“我不喜歡不受掌控的感覺,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發現我做不到厭惡你。”
說到這里路淺停頓了一下,根本不在意周圍還有那么多的人,也不在意自己接下來這番話會不會讓那些人忌憚自己:“我不是個好人,我也不信天定姻緣。曾經我有過一勞永逸的念頭,我也確實為那個念頭付出過行動。”
可是一切在看到你的時候改變了,我的心告訴我,我不能對你下手,會后悔。
齊棄朝著小暗招了招手,讓小暗先回來,不要在那兩個人身邊閃閃發亮。
涼月此時猶豫著自己是應該變回冰鞭還是直接回到天傾的識海中去,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到興味盎然看著天傾和路淺還有些蠢蠢欲動搞事情的冰氫氧的時候,他清冷絕絕的臉黑了。
走上前拉住冰氫氧,在不滿掙扎的冰氫氧耳邊說了一句:“想學冰外化武嗎?我可以教你。”
冰氫氧掙扎的動作一頓,只是他臉上還有些懷疑與永不褪色的嘲諷,那似乎是在說,就憑你?
“老實點別說話。”涼月比冰氫氧還要高傲冷漠,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就不發一言,直接無視了冰氫氧剛剛略帶挑釁的舉措。
規老拉著歸,遠離了天傾和路淺那個位置,看向兩人的臉上帶著若有所思。
冰約撇了撇嘴,這個時候他有些想念顏岸的強勢溫柔了。
藍鱗五只創獸安安靜靜站在那里,在這個時候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沒有。
“然后呢?”天傾的臉上還是十分冷靜淡定,她看著路淺,知道這個時候必然有一個轉折。
看到天傾這樣子,路淺笑了:“然后啊,我發現小姑娘你真是個麻煩。從萬年前過來到現在這個時代試圖復興天工一族的少族長,天工一族少見的王族血脈,還是寰宇天道的敵人。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告訴我和你糾葛在一起并不是明智之舉。”
“想要解除天定姻緣?”天傾點了點頭,十分平靜地問了一句。
因為這一句話,原本還算是和諧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除了知道路淺身份和天傾態度的齊棄和涼月,其他人都一臉戒備地看著路淺,手上攻擊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