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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感覺有些別扭,兩個人的關系是不是反了?這種事情不應該都是老師對學生說的嗎?怎么到他這里就變成新收的小學生和他說這種事情?
不對,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怎么會知道的?
他到底是哪里露了餡,竟是讓人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不管怎么說,這事不能夠承認。
容華想到這里,眉眼微抬,神色冷淡高傲:“你想多了,我一個藍階創獸師能夠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又不是你,只是個……”
說到這里,容華頓了一下。
他似乎戳了小學生的肺管子,雖然這個丫頭表現得一直都很明朗樂觀,也很自信高傲,但也無法改變她只是個赤階創獸師的事實。
小丫頭應該是不想要被人老是拎著赤階創獸師這一點嘲弄吧?
容華想要說些什么挽救一下,但天傾突然哦了一聲。
十分冷漠,十分疏離的一聲。
容華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里,他看著天傾,看到這個少女眸底的冷淡,突然噎住了。
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丫頭有些奇怪,倒不是她這個人的性格表現十分奇怪,而是她的言行總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
就像是那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又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之前還在說買斷師生情不可能,嚷嚷著他必須要管她。
現在的態度就透著冷淡,一點也不像是想要和他有師生情的樣子。
容華有些搞不懂這個少女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想不通天傾到底想要做什么容華也不糾結,他自己的事情就挺麻煩的,真的沒有空管一個被硬塞過來的學生。
偶爾管一管沒有問題,畢竟是他的責任,但要是讓他一直管著,什么事都給人安排好,就差將飯一口口喂給對方吃,容華做不到。
容華覺得,既然天傾不說話了,而且眉眼間還透著一股子疏離冷淡,那就讓人走吧。
“既然沒什么大事,你該走了。”容華說話一點都不知道委婉,倒不是他不會委婉,而是他覺得沒必要。
委婉在面前這個臉皮厚起來有藍階創獸那么胖的少女面前,有沒有用是要看這個少女的心情的。
天傾聞言看了一眼容華,那雙天藍色的干凈眸子里似乎在那一瞬間躲進了星光,璀璨又明亮:“走也行,只是你既然是老師,那應該有給學生解答疑惑的責任吧?”
容華聽到天傾這話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發,眼底有些不耐煩,這份不耐煩更是體現在他的言語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有問題就問,問完趕緊走!”
天傾眼睛微瞇,透著點狡黠:“如果你有九只木桶……”
天傾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了,容華的神色帶著點莫名其妙,臉上的表情更是充滿了古怪:“我沒有九只木桶,我就一個人,要九只木桶干什么。”
“所以我說了是如果,只是個假設。”天傾根本沒想到容華會揪著這一點不放,眼底透著點無奈,但還是很有耐心。
“假設也不行,那么多木桶對我又沒用。”但不知道為什么,容華就著這一點較上了真,“而且我也不用木桶。”
“那你用什么?藍階創獸石堆起來的桶?”天傾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容華到底在在意些什么東西,搞得她后面的話都說不下去了。
“也不是不行。”偏偏容華聽到天傾這句話,還真的十分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事情可行,最后點了點頭。
天傾聽到這里冷笑了一聲,語氣帶著點陰陽:“九只桶,還是藍階創獸石做的桶,你有這么多藍階創獸石能夠拿來浪費?”
“有。”容華還真有那么多藍階創獸石來奢侈浪費,畢竟他是個能夠從空氣中提取必需元素提煉藍階創獸石的藍階創獸師。
藍階創獸石這東西,只要他努努力,那是想要多少就能夠有多少。
天傾噎了一下,她打量著容華,表情有些奇異。
容華以為天傾這是不信,也是,這樣子的人到底還是少數,這個少女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他剛想要解釋一下他的事情,挑著能夠被人知道的那部分和自己的這個學生交下底。
但他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天傾突然輕笑了一聲,笑著應了一句:“行。”
容華:???
行什么,他不是什么都沒有說嗎?
“現在你有九只藍階創獸石做的桶……”等到天傾這句話出來的時候,容華終于知道天傾是什么意思了。
但別說,聽著天傾特地加重語氣強調那是藍階創獸石做的桶,容華覺得怪怪的。
就像是他雖然換了個高級點的材料,但還是無法改變桶這一東西本身的用處。
容華感覺更別扭了,他剛剛就不應該糾結桶是木頭做的,而是應該問為什么那個人是他。
隨便什么人都可以,他管他們是什么情況,用的是什么桶,只是那個人變成自己的時候,容華就覺得心緒復雜。
天傾可不管容華是什么心情,自顧自往下說:“……你的九只桶是用來裝水的,但每一只里面只裝了很少一部分水,現在你想要去弄第十只桶回來。
但你發現這第十只桶不好弄,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在阻撓你弄這只桶。
你很努力了,但總覺得找不到弄第十只桶的契機,這個時候你的前面九只桶水都沒有裝滿依然只有很少很少的水。
那么,在什么情況下你能夠去弄第十只桶呢?”
容華一開始還在糾結桶不桶的事情,等到天傾說到后面的時候,他的神色就變了,正經了不少。
所以在天傾最后那句話問出來的時候容華幾乎沒有猶豫就回答:“前九只桶滿的時候。”
天傾聽到容華脫口而出的話的時候笑了一下,很輕的一聲,但其中的舒朗愉悅十分明顯。
“對呀,要前面的都裝滿了才能夠理所當然去找第十只桶。而且這第十只桶也不需要和前面的九只桶不一樣,畢竟裝東西什么桶不可以,合適就好。”
說完這句話,天傾就起身離開,再也沒有一絲猶豫。
容華看到天傾這么干脆的離開,一時間并沒有在意天傾終于離開了,他可以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了,而是陷入了沉思。
天傾的話很糙,其中沒有高雅與華麗,也沒有深刻的道理。
但容華突然懂了什么,他看著并沒有被拿走的十枚紫銖,嘴角的弧度透著點無奈與了然:“哪里是我不想要和你扯上關系啊,分明是你不想要和我扯上關系。”
給他十枚紫銖分明是不想要欠他什么。
藍階創獸石在拍賣會上能夠拍出十二三枚的價格,但是要是不放在拍賣會上隨便賣賣,那十枚紫銖也差不多。
容華不知道天傾是怎么賣出十五枚紫銖這個放在哪里都有些不可思議的價格,但他知道,天傾那么做分明就是不想要收下這份見面禮。
只是這個少女說話太隨性,又透著點狡黠與玩弄,讓他一時沒有看清人的真實目的。
容華搖了搖頭,倒是沒有硬要和人攀交情,此時他也懂了為什么溫行止說這個學生就是掛個名不用他管了。
因為對方是真的對他不感興趣,不需要他多管什么,而不是因為他說了那句不想要學生而硬氣的傲嬌。
對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對于她想要什么,要做些什么都一清二楚。
想到少女剛剛說的那一段話,容華的眸色微深,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要欠啊。
容華在想些什么天傾并不知道,她剛離開茅草屋一直安安靜靜不給她添亂的挪移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