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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席九上樓接了個席澤的電話。
席澤在跟她說南潯的安排,大概是如果有天災難真的降臨,和迦南學院合作的一系列事情。
這邊掛完電話,就見沈悸站在樓下抬頭看著她,眉心蹙著,一副欲言又止。
席九趴在欄桿上,“說。”
沈悸頓了頓,還是把門口可視門鈴的顯示屏旋轉對準她的方向,“寧不言來了。”
寧不言穿了一身黑,五官輪廓分明俊雋,整個人看著比以前更加冷酷了。
席九眸仁微瞇,輕舔牙尖,“不見。”
沈悸點開對講系統,“阿九不想見你。”
寧不言盯著門口,站了會,才開口,“席九,我知道你在,你父母當初的主要死因在我父親,我父親如今已經死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想向你道歉。”
開口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聽著還誠意滿滿。
沈悸眼尾浮起陰翳,“真要想道歉的話,你應該去找席家,而不是席九吧。”
席家可不止席九一個。
并且,如今這些人都知道席知啟和素溪不是席九親生父母,而當年席九還是個嬰兒,就算覺得有愧,那也是有愧整個席家。
突然發癔癥了一樣,跑到這來找席九道歉?
寧不言指尖微蜷縮,又沉默了好久,垂下頭開口,“我長這么大,所有人生行動,都只聽從父親給我的安排,給席九狼戒是我唯一自己做的選擇,我不太會說溫情歉意的話,也知道我父親不配原諒,包括我利用席九的事情。”
他抬頭,“但我還是想找席九幫忙。”
你自己都把不可能性全部列出來了,還能把想找席九幫忙這話說出來……
屋里一陣沉默。
孟澈嘴角輕扯,“這人腦子沒事吧?”
之前在學院那會,他看寧不言挺正常的,也沒有這么耿直,腦子缺根筋什么的啊?
靜了一會。
似乎也覺得自己這番話矛盾的有問題,寧不言又道,“天盾計劃進入了最后關頭,宇宙敵人虎視眈眈,這顆星球需要天盾,我們沒有太多失敗的機會。”
“席九,我知道你有能力,雖然我父親對不起你和席家,但這是天隱的數年心血,事關這顆星球安危,并且我父親已經死了,席知啟和素溪也不是你親生父母,你和他們也沒多少感情,我希望你能短暫放下成見,援助大局。”
孟澈:“……”
請席九幫忙,還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那語氣里甚至能聽出一種,是恩賜,是你應該的意味。
除了頭低下了,其他什么都沒有低下。
這一堆話說的,他現在懷疑,寧不言不是來找席九幫忙的,是來惹怒席九找死的。
“寧不言。”沈悸音色極冷,隔著門都能聽出怒氣,“你聽得懂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寧不言張了張嘴,“席九……”
“這顆星球的生死存亡關席九什么事?她有能力她就要做嗎?不是親生父母就不能有仇恨嗎?天隱的心血又關席九屁事……”
沈悸打斷他的話,冷聲反問了好幾句。
句句凌厲,殺意彌漫。
寧不言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但他能感受到屋里泛出的殺意。
他只道,“你代表不了席九,我知道席九在,我相信……”
“滾!”
他話依舊沒說完,可視門鈴里傳來一字冷喝。
是席九的聲音。
“席……”
“我今天不殺你,是因為天盾和這顆星球還需要天隱,而不是給你機會挑戰我的底線!”
席九下了樓,出現在屏幕里,氣息陰戾。
櫻櫻抓住劍傘,冷聲道,“我去殺了他!”
“殺什么啊。”孟澈攔住她,有些無奈,“你是很厲害了,但還沒到打過寧不言那步。”
櫻櫻咬牙,“那你去!”
孟澈一噎,“你的寶貝公主不讓殺他。”
櫻櫻繃著嘴看向席九。
沈悸又戾聲開口,“不想死就滾。”
寧不言嘴又張了幾次,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在門外站了又將近半個小時后,才離開。
孟澈無語,“這大早上的真晦氣。”
沈悸看向席九,“聯署會議的內容我爸到時候會告訴我們,這邊也沒什么有意思的事了,我讓人安排今天回南潯?”
寧不言今天來找席九,百分之九十是聽寧符說了席九參加科研會,以及基地的事。
在這待下去,寧不言肯定還會再來的。
天盾計劃是可行的,他現在又是天隱新的領頭人,用處太大,暫時不能殺。
但就他今天這個想法,也是夠煩夠火大的。
席九沒吭聲。
下午,一行人離開綿城,先回了北帝城。
從私人機場出來,就上了車。
半小時后,車停下。
站在門外,看著眼前在夜里也燈火通明的復古巨大宅院,看著高廣宏偉的門楣上,掛著的門匾上,兩個鑲著金邊,蒼勁有力的沈府二字……
席九雙臂環胸,斜眼冷睨沈悸。
沈悸面色不變,“我媽聽說我們回來,親自下廚煲了湯,做了今天的晚飯。”
席九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沈悸低咳兩聲,“我媽……”
“回來了!”
他找的借口還沒說出來,秦曉曼從院里走了出來,看著兩人,熱情的沒有一絲尷尬,笑的慈愛,“站在門外干什么,快進來。”
她直接拉著席九進院子,沒去管沈悸。
不用再找蹩腳借口的沈悸,松了口氣。
席九上次來沈家,是沈悸過生日。
這次也是晚上。
院子里看不太清,穿過復古的回繞走廊到達餐廳,桌上已經擺了一大桌子菜。
“都是我特意為你做的。”秦曉曼拉著席九坐下,給她夾菜,還把果盤特意放她面前,“快嘗嘗好不好吃。”
熱情的不行,滿目疼愛。
席九蹙眉,“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以前的秦曉曼見到她,不是在發火就是在罵她,還是連自己形象都不顧的那種。
現在這么親密……
就算她救過沈悸,也不至于這樣吧?
她直接的話語,讓秦曉曼神色僵了一下。
“媽。”沈悸抬頭輕聲道,“阿九沒有惡意。”
“我知道。”秦曉曼也想到了以前那些,她以前的態度和現在判若兩人,任誰都會不習慣。
她坐回自己位置上,讓席九自己吃,嘆了一聲,看著這兩個孩子,沒說話。
次日上午,十點。
席九被電話吵醒。
來電是席澤。
她這幾天都沒好好睡過。
席九接通,不耐煩,“你最好有什么大事。”
“超大事!”席澤似乎背著人打的這個電話,聲音壓的低,但掩不住激動,“沈重山和秦曉曼來我們家了,你知道他們來看干嘛的嗎!”
席九蹙眉,“不就是要和奶奶商量聯署會議的事。”
“不是!”席澤忍不住,“他們來我們家提親!!替沈悸重新向你提親!!”
提親?
前天離開機甲基地是,沈重山特意跟她說這幾天會找時間去席家一趟,她當時沒在意,只認為他是要跟席瓊枝談政事。
結果不是。
竟然是提親?
席九瞬間清醒,豁地從床上坐起來,“我不同意!”
“……沒問過你,奶奶肯定不會答應的,你先別發火!”席澤了解她的脾氣,連忙道,“沈重山把龍鷹部隊當做聘禮給了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