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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十里是被素溪撿回來的。
名字也是素溪起的。
素溪說,她以前游歷的時候路過一個城市,那個城市以種花為生,很漂亮。
她在一片十里的漂亮花海里,撿到的他。
花十里。
他的姓名由此而來。
那座花城是他的家鄉。
但素溪沒說那座城的名字。
花十里曾找過那座花城。
他找到過很多座,以花為名的城市?
但沒有一座擁有十里花海。
也沒人知道哪里有。
后來。
他想,既然被遺棄,就算找到也依舊不會認他。
沒什么意義,就放棄了。
除此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從哪來,父母又是誰。
又或者有沒有父母。
他只知道,自己從出生有記憶起就在迦南學院。
那時候,素溪會很溫柔的哄他睡覺。
說他是花對這世間的恩賜,他要永遠像花一樣散發勃勃生機,像花一樣永遠明朗。
說,他是個英雄,長大以后要跟著迦南學院守護這顆星球,那是他的責任。
五歲時,他被素溪交到學生會前任會長手里。
那之后,他就不怎么能見到素溪了。
只是偶爾聽到消息。
有一次,素溪帶著席知啟一起來看望他。
素溪給他了一包糖果,包裝是很漂亮的綠色糖紙。
糖也很甜。
那天的素溪心情似乎很沉重。
他不懂事也能感受到。
他問素溪是不是不開心。
素溪搖搖頭,摸著他的腦袋,很溫柔的說,“十里,如果有一天覺得自己肩上責任太重,適當的放下也可以的。”
小花十里不解的問,“既然是責任,為什么要放下?”
素溪目光復雜,“以前,我總以為,我可以為這顆星球找到守護者,但現在我發現我好像錯了,每個人生來都應該是自由的,沒有什么必須承擔的責任,我也不該把這份責任強加給你,剝奪你的人生……”
她說人類是強大的,整個宇宙都一樣。
說希望他可以憑心而活,做力所能及的事……
她輕聲細語的說了很多。
花十里都沒聽懂。
直到很久的后來,素溪死在了星域戰場。
素溪喜歡綠色,她說綠色代表著和平和希望,她希望這顆星球永遠都充滿這樣的生機。
所以,花十里也喜歡綠色。
素溪死后,他的頭發也變成了綠色。
也從未忘過自己的責任。
席九并不是素溪的親生女兒。
花十里一直都知道。
所以在望月島,他不在乎的,幫林君和給她找麻煩,甚至想要幫林君和殺了她。
但他才剛弄了個蛇,溫西燭的命令就出現。
讓他不要干涉席九考核,但如果遇到危險危急生命時,出手救下她把她送出去。
姜埋的出現是個意外,他幫林君和頂罪受罰,在刑罰堂丟了半條命。
那會他以為,一向不理事事的溫西燭插手席九,是因為席九的父母席知啟和素溪。
后來才知道不是。
相處的久了,花十里發現,席九在性格和觀念上,有些地方,跟素溪真的有點像。
他找不到準確形容詞。
像是報復他望月島上引蛇坑害席九這件事,后來,席九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玩蛇的少女。
那個少女似綠色精靈,百如一日的活潑靈動。
像移動的春天,綠意盎然,充斥著無盡生機,永不凋零,也看不見枯敗。
有時候的小心意,你知道她故意做壞,卻無法拒絕。
闖進他的人生,還偏偏跟他過不去了……
糾葛產生的越多,越難解。
但再難解的麻繩,一刀下去也都能切斷。
他以前曾動搖過,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一個責任。
但素溪死后,他就再也沒有質問過自己。
反而一天比一天堅定。
花十里在原地,腦子里思緒翻天覆地把半生都轉了一遍,目光望著前方怔了很久,把心底所有不該有的情緒壓下去。
他絕不會,也不能,因為任何事再動搖。
學院內機場。
席九到的時候,顧向魚在這。
顧向魚看著她,笑道,“我就猜到你會來。”
席九挑了下眉,“是想一起,還是有事?”
她不出去。
她還沒找到哥哥,外面沒有她任何牽掛的存在了。
顧向魚搖頭,道,“本是想問你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因為我看學院網上很多人討論要出事,學院氣氛也突然凝重起來,但現在,突然不想問了。”
她眸光晦暗,“你說司馬澤明七天內一定會來,但現在都快半個月了……”
席九瞇了下眼,笑,“他會來的。”
她改造后的腳鏈,一但帶上,除非把腳和手剁了,否則,就算強行動用蠻力,也絕取不下來。
超過她定的七天時間,司馬澤明還在兩條距離之外,就會承受鏈條所帶來的刺激。
也沒什么。
就時不時的電他一眼,如萬根刺同扎身上一樣。
又酥又麻,又痛又癢。
死不了。
但難受的,生不如死。
司馬澤明在手上戴著,如果真的為逃跑,把自己手砍了,那她也算佩服。
顧向魚不知道席九為什么這么篤定,也沒再多問,只道,“不管有沒有司馬澤明,現在我都拿你當朋友,有事幫忙只管說。”
“謝謝。”席九目光里是真誠的笑意。
站在這片機場的海邊,她又深深看了眼A3區,才上飛機。
外界早就徹底入了冬,可能是那場雪難原因,讓今年的南潯沒雪也變的格外冷。
席九回來,并沒人提前知道。
就算席澤是昨天回來,也不知道今天席九要回來。
到席家莊園,是晚上八點多,門口保安看到她后,一愣,連忙開門要通報。
“不用了。”席九止住他們,問了一句,“奶奶在家嗎?”
保安恭敬道,“老夫人一早就去了理事會,一天沒回來。”
又補充,“四少爺也跟著一起去的。”
席九蹙眉,“我八哥呢?”
保安:“也去了,還帶著那位柳小姐。”
都去了,都沒回來。
應該是要說那件事。
席九思索了會,點頭,進了莊園先回城堡。
“啊!對了!九公……”
保安后知后覺又想起什么,要再跟她說的時候,她已經帶著櫻櫻孟澈走好遠了。
保安面色微變,撞了下另外一保安的胳膊,低聲問,“九公主要是看到沈公子在這,會不會發火?”
“不會吧……”另外一人說著否定語,卻也有些不太相信,保有遲疑的道,“不是說,公主跟沈公子感情和好了?”
“誰說的?”
“……不知道。”
反正不久前,沈悸可是在這住了半個月養傷。
銀色城堡矗立在黑夜里,泛著寒芒。
本以為上次離開,就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結果這才過了半個月……
席九嘆了聲氣,進入城堡。
一樓有個小休息室,供值班的女傭休息。
聽到門開聲音,出來看到席九,不由一驚,還有些慌亂,“公主您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席九挑眉,“我不能回來?”
女傭勾著頭,“能!”
席九瞇了下眼,“不用管我,繼續去睡吧。”
“公……”女傭看著她走進電梯的身影,欲言又止,隨即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連忙回休息室翻出自己的手機,群發了條消息出去。
同時,城堡內所有沒睡的女傭都收到消息。
紛紛驚坐起來。
電梯停在五樓。
一開門,看見的就是跟水族館似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