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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到櫻櫻跟沒聽到一樣，要收拾桌子。
還有旁邊看熱鬧的謝困。
從此人生多了一件事，也是最重要一件，就是如何贖罪讓聯盟取消自己流放印記的孟澈，心情煩躁的站起身來，把櫻櫻手里的抹布抽出來，扔謝困臉上。
“桌子上你噴的你自己收拾！”
說完，拉著櫻櫻就走。
這次，輪到謝困臉上的笑容消失，他磨牙，“席九說的你，你拿我撒什么氣！”
以前的他，身帶劇毒，人見人怕。
現在？
直接掉到了食物鏈最底端。
要不是席九的爸媽救過他，席九救過他，他馬上就撂挑子不干，放一碗血把這些人全放倒！
次日。
本來就沒多少東西，櫻櫻就收了些重要的。
席九直接收進了空間。
花十里跟洛桑在門外。
洛桑今天編了一個麻花辮，側放在身前，劉海蓬松，毛毛躁躁，一看就是花十里弄的。
席九瞥了眼花十里，眼里帶了點嫌棄。
也不知道洛桑看上他哪了。
花十里有些莫名其妙，“我今天可沒得罪你。”
席九慢吞吞道，“你站在那礙我眼。”
花十里：“……”
得，這位大爺看你不順眼，你呼吸都是錯的。
他不吭聲還不行嗎。
洛桑拽住席九，“曦曦，我跟你一起。”
“外面冷。”席九垂眸，摸著她的腦袋，目光溫和，“你在這里跟花十里在一起。”
“可是……”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在這里好好呆著。”
席九的語氣不容反駁。
安撫好洛桑，她又喊花十里。
花十里抬頭，“干嘛？”
席九看著他，“這段時間，我把洛桑交給你了，她少一根頭發，我讓整個迦南學院陪葬。”
花十里嘴角抽扯，“那你讓她別喊我編頭發。”
少一根頭發？
他每天給洛桑編頭發，至少都得掉一把！
也虧得洛桑頭發多，怎么掉看著都不少。
席九面無表情，“我沒跟你開玩笑。”
“知道了。”花十里沒好氣。
“席九。”
在席九帶著櫻櫻孟澈離開的時候，看著她背影，花十里突然喊了一聲。
“昨天喊你一起開會，只是想請你確定一下那些東西，并不是要讓你幫忙或者什么，你認為迦南學院是什么樣，那它就是什么樣，你不用因為任何而改變。”
他那雙狐貍眼狹長，里頭斂了點復雜，“天隱那次，溫西燭說他是因你而存在的，雖然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能告訴你，他的認知人生里有兩件事情能讓他心甘情愿的犧牲自己，第一是你，第二，就是這顆星球。”
席九微側頭，“你不用告訴我這些。”
花十里笑了笑，“洛桑我會照顧好的。”
席九背對著他揮了揮手，“謝困你也順帶的看一下。”
謝困她留在了學院，反正現在跟著也用不上。
她還會回來的。
其他學生來學院以后，只有特定時間和抽到考核時，才能夠跟著外出。
席九到好。
還有沈悸！
未經考核的帶人來，帶人走，跟旅游逛后花園一樣，來來去去，進進出出。
現在還把理所當然的，把人扔給他負責。
洛桑也就算了。
還有其他人……
本來還想正經點的花十里，瞬間整張臉都在抽抽，“得罪進尺，厚顏無恥！”
“花十里。”
“怎么？”
洛桑對席九，那就跟個護席寶一樣，讓她聽見自己罵席九，肯定又得折磨他。
聽見洛桑喊，花十里臉上瞬間堆滿假笑。
洛桑抿唇，靈動清透的精致小臉上，滿是認真，“如果有一天，迦南學院和這顆星球沒了，你會跟我離開嗎？”
她一向頑皮，喜歡惡作劇，從未這般過。
花十里假笑消失，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她，“我生在迦南學院，所受意志就是守護這里，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會和這里共進退，為這里戰到死。”
洛桑視線從他的臉上，落在他的露著的脖子里，抬手，瑩白的指尖劃過那桐蛇花紋。
“這花紋是我對你的烙印，這里邊，有我的心頭血，現在在你的身體里。”
她仰頭，對上花十里目光，“你討厭我嗎？”
她輕聲，跟以往那個她，仿佛變了個人，落寞又復雜，“星球破滅后我就一個人流浪，去過很多地方，只有曦曦一個朋友，她的老師指引我來到這顆星球找到她，但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把你拐走，花十里，我想回家了。”
即使那個家里，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親人。
沒有了子民。
可她還是想回去。
她是那顆星球的公主，也是唯一的遺留。
她沒有做好一個公主，沒有和自己的家共進退。
她承擔著星球子民希望，茍且偷生。
“曦曦也想回家。”洛桑收回了手，眼眸低垂，一滴眼淚從綠色瞳仁中滑落，“我的家已經沒了，我不想讓曦曦和我一樣。”
尤其每次有什么事找他，他不同意的時候，洛桑就會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縱使知道是演的，每次最后他也會心軟。
這次，她沒有吵鬧撒嬌，淚落的無聲無息。
滿身傷感。
壓抑又難受。
花十里嘴張了張，緊繃的唇角抿了又抿，“我的責任是迦南學院和這顆星球，一些小事我可以幫席九，但關于有些事情，縱使敵對，我的立場也絕不會變！”
“我沒有要你幫我們。”洛桑仰頭看著他，幾乎也是綠色的濃密睫羽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清澈的倒映著他身影。
她突然一笑，“我只是，想帶你回家。”
回她的家。
花十里心臟猛地一跳，心底某處似乎被戳了一下，有一縷火苗往腦子里燒去，“我……”
“花十里。”
就在快要燒到某根弦時，洛桑突然打斷他的話，沖他眨了眨眼，“你討厭我嗎？”
“我……”看著她臉上還帶著淚痕的爛漫笑容，花十里喉嚨堵塞，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聽他不回答。
“那就是不討厭。”洛桑瞬間又變的笑瞇瞇起來，滿身的悲傷落寞盡數不見，像剛才那個模樣的她，只是錯覺。
“古巴洛有好多蛇，它們都是聽話的好蛇，但你不喜歡蛇，肯定不喜歡那里。”
“古巴洛的桐蛇花真的很好看，只是我好久沒回家了，也不知道現在還開沒開著。”
“古巴洛就剩了我一個，如果我帶你回去的話，那就有兩個，我們可以一起重建。”
“但我知道，你不討厭我，也不喜歡我的，可惜了，不能帶你回我的家看一看。”
“洛桑。”
洛桑在前邊可愛的蹦跳走著，念念叨叨的說著這些話，明明輕松的仿佛隨口一說，還在笑，跟往日纏人折磨人的她沒什么兩樣。
可卻令人感到悲傷。
花十里感受著從自己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來的難受，幾個步伐追上她打斷。
“其實我之前騙你的。”
但不等他說什么，洛桑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你脖子里的印記可以解除的，不用等我死，等曦曦回來我就讓她給你弄掉。”
“洛桑……”
“餓了，我要吃栗子！”
花十里想說什么，但洛桑卻根本不聽他說，直接往離這邊最近的小吃街跑去。
每一句話，都像在告別，如她遠去的身影。
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