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了！”
一群人正在吃飯，都不討論比試那事了，坐在餐桌上始終安靜精致的跟個黑暗風洋娃娃似地孟瑾珠，突然開口。
嚇身邊賀家劍一跳。
全都一臉莫名看向她。
“你知道什么了？”
“你在說什么？”
孟瑾珠認真道，“我知道沈悸為什么認輸了。”
賀家劍滿頭黑線，“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
夏薇好笑，“我們早都知道了，不就是為了席九嗎。”
唐糖道，“那個話題已經過去了。”
“孟瑾珠。”霜靈歪頭，“你反應也有點太遲鈍了吧。”
孟瑾珠以前在F院像只鬼，每天穿著古裝哭著彈唱琵琶曲，從來不跟其他人交談。
出去一次回來后，穿著打扮恢復正常，也不哭不唱不彈了，他們還有點不習慣。
不過，孟瑾珠也依舊沒跟什么人來往。
包括他們。
只是偶爾提到席九，或者席九在的時候，她會出現，會站出來，跟他們一起。
他們跟她并不算熟，但每次孟瑾珠反應都很遲鈍。
尤其這次。
拋物線延遲也太長了。
“不是。”
面對一群人“就這啊”的表情，孟瑾珠搖頭，側頭看著席九，目光認真無比，“沈悸不跟你打，除了他們說的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你跟段唯宣的比賽。”
席九眼瞼微掀。
“跟段唯宣比賽咋了？”
沒人聽懂她在說什么。
孟瑾珠道，“段唯宣很厲害。”
“……這個我們也知道，而且剛才已經說半天了。”
“段唯宣很厲害，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強。”
孟瑾珠無視他們無語，自顧的接著往下說，“段唯宣的順位對手是席九，席九順位對手是沈悸，大比武都是按照順位先比。而席九和沈悸比試在前，段唯宣和席九在后。
如果席九跟沈悸真打起來，不兩敗俱傷，也會消耗很多體力，一天或一個晚上根本恢復不過來。
那時候，席九就不是全滿狀態的跟段唯宣打，對上狀態極好的段唯宣可能會落下風。”
她這一番話跟繞口令似地，說的氣不喘眼不眨。
其他人都看著她，嘴里的東西都忘了嚼。
目瞪口呆。
回神后。
霜靈瞪大眼睛，“你意思是說沈悸認輸的主要原因，是想讓席九狀態完美的段唯宣打？”
孟瑾珠點頭。
眾人：“……”
他們從未如此設想過。
孟瑾珠一說，他們瞬間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畢竟段唯宣深不可測，席九跟沈悸打不管輸贏，都耗費體力，跟段唯宣相比就落于下風。
可這種方法……
下意識的，他們都望向席九。
“看我干什么。”席九抬眼掃過他們，面無表情，“殺十個沈悸也不影響我打段唯宣。”
這位大佬一向野狂野狂的，他們不敢質疑。
之后這頓飯，誰也沒說話。
直到飯后，眾人又一起前往比武場時，夏薇落后了幾步，走在席九的身后，看著席九單薄冷酷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那眼神復雜至極，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席九不看都能感受到，步子放慢，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是想讓我對段唯宣手下留情？”
夏薇張了張嘴，“你……怎么知道的……”
“幾個月前，真武室。”席九吐出幾個字。
夏薇在那看見段唯宣的名字，情緒里除了驚訝還有復雜，只是她隱藏的很好。
那會跟段唯宣沒交集，就沒人去在意。
最近大比武，段唯宣這群人開始頻繁出現。
他們每次提到段唯宣，夏薇不是默不作聲，就是怔怔出神，情緒波動很復雜。
所以，席九斷定，夏薇跟段唯宣認識。
她慢吞吞的道，“我不知道你跟他到底什么關系，但我只需要贏得比賽，不會對他怎樣，你大可以放心。”
“不是那樣的。”
夏薇走在她身旁，沉默會，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去，抿唇，“我不是為他求情的。”
她說，“我只是想跟你說，段唯宣這個人很可怕，他甚至比神秘的會長更可怕，他也有一條鞭子，是骨頭打造的。”
她看著席九，一字一句道，“是用真人的脊骨，拼湊打磨出來的一條骨鞭。”
段唯宣很少用它。
因為……
那條骨鞭里的骨頭，一半都是他家人的。
聽到這里，席九頓住腳步，側頭看夏薇。
夏薇和她對視的目光里，有控制不住的恐懼，可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跟他是一場屠殺行動的幸存者。”
這件事，她埋在心里，誰都不曾說過。
她努力不讓自己去觸碰，不去回想那些事。
但最近，段唯宣的名字每天都在耳邊在眼前……
那些塵封的記憶席卷而來，讓她不得不去面對。
那是很多年前，某個瘋子集團為了某樣東西，對他們所居住的小鎮進行了場無差別屠殺。
那會她才六歲，被八歲的段唯宣拉到小鎮的下水道，靠著吃老鼠活下來的。
可以說，段唯宣救了她。
他們也是那時候認識的。
等救援來臨時，小鎮已經一片混亂狼藉，只有他們兩個小孩還完好的活著。
她嚇得精神崩潰，只知道嚎啕大哭。
段唯宣冷靜無比，甚至難過都沒有的替他家人收尸。
“他父親是個很厲害的法醫，他從小耳濡目染，清楚人體的每一處器臟骨頭。”
他們倆被心理輔導后，送進了福利院，段唯宣卻半夜偷偷跑出來，把他還沒火花的一家六口人的脊骨全刨了出來，那時候他說，他要把家人帶在身邊。
可明明有骨灰。
因為恐懼太深，只相信救自己的段唯宣的夏薇也偷偷跟著他，兩人也算相依為命了一段時間。
更準確來說，是段唯宣照顧她。
后來夏薇被人領養，就此跟段唯宣分開。
再見面，是四年后。
段唯宣十二歲。
夏薇十歲。
那時候，段唯宣去她在讀的小學找的她，說看她過的好不好，看她怎么樣。
“他那時候拿著一根鞭子，很漂亮的鞭子，笑著跟我說，他幫我們的家人報仇了。”
那場驚天駭俗的地獄事件，被全面封鎖消除，沒有傳出去一點，整個社會世界都沒什么人知道。
而夏薇，當時在心理醫生的治療下，已經完全忘記了那些可怕又血腥的事，恢復成了正常，在新家過的很好。
因為段唯宣的出現，那些記憶又冒出來。
她開始做噩夢，開始失常，抗拒一切治療。
養父母當時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孩，覺得她這樣太可怕，也不想浪費更多精力，就又把她送回了孤兒院。
段唯宣出現帶走了她，回到已經變成荒蕪死城的家鄉小鎮，讓她直視面對那場噩夢。
“或許是同一場事故幸存者，讓我們兩個能夠惺惺相惜的原因，他跟我說很多不跟別人說的話，我在他那種刺激下，情緒竟然開始穩定，甚至麻木，那之后，我們兩個之間建立了一種很奇怪的關系。”
說不清是不是親情。
但絕對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