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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這之前,還能有說一句她很禮貌。
可這種場合下,她的禮貌令人頭皮發麻。
人群下意識讓出一條道。
席九對蕭文顥道,“跑吧。”
這里離科技系辦公區一千米,只要跑到那里,找到老師,席九就動不了他!
十秒鐘,夠了。
“一。”席九已經悠悠的開始倒數。
蕭文顥想也沒想,跳下擂臺就拼命往外跑。
席九瞇了下眼,拎著劍也跳下去跟在后邊,蕭文只都跑出一百米了才喊——
“二。”
光劍威力太大,生怕碰上,人群往后擠了又擠。
“三。”
席九追著蕭文顥,速度卻始終不緊不慢,兩百米處才喊三,一副悠然姿態。
“她這一個數間隙得有好幾秒吧,這樣喊,蕭文顥早跑遠了。”
“……她不會是想以這樣的方式放過蕭文顥吧?”
有人小聲嘀咕。
劉旭也道,“席九不會是怕了給自己臺階下吧?”
呂思勉瞥他。
劉旭:“……你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行不!”
“不可能。”侯明嘉開口,沉著冷靜的道,“如果席九要放過他,剛才就不可能砍他手臂。”
“那她數這么慢……”
就真的很像,想要故意放過對方才這樣的啊。
不然一秒一數也數完,早砍上去了啊。
連關玨也疑惑,看向沈悸。
沈悸一句話沒說,從巨石上跳落到地,跟著挪動的人群,也去追著席九了。
關玨只能也跟上去。
沒有胳膊的蕭文顥,瘋了一樣的在前面跑,甩了一地血漬,沒有前往比賽現場觀戰的學生看到這一幕,紛紛嚇一跳。
后邊跟著席九,手中光劍藍色寒芒閃爍,步伐不緊不慢,嘴里還慢悠悠數著數,悠閑散漫的跟逛后花園一樣。
擂臺那邊的人山人海,也跟著他們擁動。
“八。”
前方已經看見科技系教導處。
“九。”
差五十米!
蕭文顥用盡了全力,忍著劇痛前沖。
三十米!
二十米!
十……
“師……”
“十!”
就差十米了,蕭文顥張嘴喊人的同時,最后一個數字如惡魔索命一樣從席九嘴里傳出,絲絲縷縷穿進他耳朵里。
這個數字落地那一刻,不等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原本在百米之外的席九不知怎么突然出現在他身后,光劍從背后貫穿他身體。
“呃……”
蕭文顥身體僵住,死死盯著就差一點就能進去的房門。
就差一點!
就差那么一點!!
蕭文顥垂頭看著胸前的一截藍色光刃,嘴角溢著血,艱難道,“為……什么……”
“很多人都提醒過你別惹我,否則后果自負。”席九把光劍從他身體里抽出,上邊不染一滴血,“沈悸救過你一次,沈悸的命是我的,你要他的命,那我就要你的命。”
“我……沒……有……”
“有沒有又如何呢?”
席九渾然不在意,收了光劍的劍刃,用變回手電筒那么大的劍柄,輕點了下蕭文顥肩膀。
蕭文顥直直向后栽去,平躺的砸在地上。
“騙人先騙己,才是最高超的騙人技術,你很成功,可惜,你不該騙我。”
“我說過,你必死,那么不論誰來,不論發生什么事,你都活不過死亡線。”
席九一字一句都如冰刃。
蕭文顥就這樣斷掉生息,保持著怒目圓睜的表情,充滿了絕望和不甘心。
“……我懂了,席九是故意喊那么慢讓蕭文顥跑的,蕭文顥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卻在臨門一腳時降下滅頂之災,就差那么一點點,他該多絕望啊……”
“蕭文顥……真死了……”
“席九真殺了蕭文顥!”
“殺人還要先誅心,讓人在絕望里看見希望再絕望,席九好狠……好變態……”
就算席九一直在說蕭文顥必死,可也沒人覺得蕭文顥會死。
但此時此刻,話語成真,觸目驚心。
還是以玩著蕭文顥的方式,要了他的命。
太狠!
太變態了!
跟過來的所有人,包括柳時月在內全被震住,神色呆滯,僵如木偶般說不出話。
密密麻麻的千人場面,此時寂靜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直到,面前的門打開。
“啊啊啊!!!”
被吵鬧打擾到,終于走查看出來的中年女人,打開門看見外面的千人場面直接嚇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又看見門口地上的蕭文顥,整張臉變得驚恐。
慘叫沖天。
“怎么了!”
屋里在的其他人全跑出來,看到外面狀況后全部面色發白,駭然里挾裹驚愕。
有個年輕點的女子,看著地上那畫面,胃里瞬間翻騰起來,沒忍住一聲干嘔。
“文顥……文顥!”
回神后,最先出來的中年女人直接撲到蕭文顥身上,睚眥欲裂,“誰殺了你!”
這是她唯一的弟子,是她的驕傲。
現在被人砍掉雙臂殺了……
死在教導公務樓門口!
“誰!是誰!”她猛地抬頭,厲聲沖著四周人群質問,“竟然敢在天逸學院里殺人!”
“我。”聲音從頭頂傳來,音色淡的很。
嚴惠抬頭,入目就是女生明艷絕色的一張臉,眉心斂著乖戾,一身桀驁張狂。
這張臉,如今學院沒幾個人不認識,
席九。
嚴惠看她還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怒目圓睜,“你竟然敢在學院殺人。”
席九腦袋微偏,下巴朝地上蕭文顥抬了下,笑,“殺了。”
“監察隊呢!監察隊!席九你真是無法無天,竟然敢在學院殺人,監察隊!我要上報……”
“別喊了。”
跑在人群最前頭回神的夏薇,從人群里擠過來,沖嚴惠道,“身為蕭文顥的老師,席九和蕭明顥生死戰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生死擂臺上,贏者生,敗者死,你喊學生會,上報院長都沒用。”
嚴惠面色一片慘白,“他是我唯一的弟子!”
席九淡淡道,“這是生死戰。”
嚴惠:“他是科技系天才,你這么招搖大擺的……”
席九:“這是生死戰。”
嚴惠咬牙,“他是K國唯一繼承人!”
席九:“哦,這是生死戰。”
她這一句話堵萬物,知曉生死戰規則的嚴惠,被噎的一句話說不出,可她唯一的弟子被人宰殺在自己面前……
她如何跟K國王室交代?
“文顥!”
在撕心裂肺的凄厲哭聲里,嚴惠昏厥過去。
教導樓一片大亂。
夏薇看著席九,張了張嘴,
“很可怕對吧。”席九笑著看了她一眼,笑意不達眼底,眸仁清冷明澈,“我本來就很可怕。”
她不是躺著成為星際戰神的。
她是手提槍劍,提刀架炮,開著機甲,踏著尸山血海,踩著無數人的尸骨,受了無數傷痛,數次差點命懸一線,靠著無數戰功和子民的愛戴及敵人的謾罵走上去的。
人而已。
又不是沒殺過。
尤其惡人。
“不,我……”夏薇想解釋,席九已經轉身走了,他看著席九的目光復雜,自語呢喃,“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