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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深夜驚醒，夢見一道陰魂對著她哭訴，訴說自己冤屈而死。
夏蟬忙披衣下床，跑進來詢問：“皇后娘娘，您怎么樣。”
皇后驚魂未定，拉著夏蟬的手，“行宮不干凈，你快多叫些人來，快蠟燭點上。”
皇后裹緊身上的棉被，丫鬟們往她床上放了好幾個手爐，夏蟬親自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皇后喝完茶后情緒平復許多。
“你們別走，守著本宮。”
“皇后放心，奴婢哪兒也不去。”
皇后的寢殿燈火通明站滿了人，先前點的蠟燭也撤下，換了實心大蠟燭，燃燒時間長，照得房中亮如白晝。
皇后閉上眼睛小憩，過了一會兒總算睡著。
丫鬟婆子們靠著門框打瞌睡，滿眼的疲憊，主子的一個惡夢，變成了所有奴才的噩夢。
次日天明，皇后醒來命人徹查。
隨行伴駕的宮妃紛紛來給皇后請安，宜妃得知皇后睡得不香，特意帶來了一尊觀佛像。
皇后收了禮，邀請宜妃坐下喝茶。
趙錢孫李四位淑儀沒資格坐，也沒資格喝皇后親自煮的茶，來一趟說幾句吉祥話，見皇后沒有留她們飲茶的意象，識趣的走了。
行宮的參天古樹下，皇后宜妃二人對坐飲茶，茶氣沿著壺嘴飄出，茶香縈繞鼻尖。
“行宮多山地，山茶云霧果然名不虛傳。”宜妃呷一口茶，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皇后出身高貴，擅長茶道，只要她心態平和，不隨意折辱宮妃，宜妃十分樂意陪她喝茶。
一天有十二個時辰，總一個人待著也煩悶，有人陪著說說總會，時間過得飛快。
“山中多云霧，云霧生霧鬼。”
皇后眉毛一抖，周身戾氣盡顯。
“皇后娘娘，臣妾一路上恭恭敬敬，皇后明鑒。”
“本宮同你開玩笑呢，看來霧鬼不是你。”
宜妃端正的跪著，皇后并沒有從她臉上看出別的情緒，“夏蟬，扶宜妃起來。”
宜妃畢恭畢敬，態度和順。“
離開皇后寢宮時，宜妃嘴角上揚，她的計劃得逞了。
昨日她偷偷往皇后晚上點的蠟燭中加了纖磷粉，此物燃燒時的氣味能誘發人心底的恐懼。
昨晚風大，皇后寢宮的門窗必然關得嚴絲合縫，皇后臨睡前，宜妃故意讓小宮女去給夏蟬報信。
說謹妃身邊死了個宮女，繪聲繪色描繪宮女死前的慘狀，皇后聽完后當時并不為意，可當纖磷粉開始燃燒，皇后產生幻覺，便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個宮女的死狀。
皇后驚嚇過度，命人守夜，宮女們開門關門進進出出，纖磷粉的氣味逐漸消散，皇后才得以睡個好覺。
皇后一醒，自然要揪出身邊的小人，昨兒傳話的宮女出自宜妃身邊，宜妃自然成了皇后首個拷問的人。
皇后步步為營，誘導宜妃，宜妃的回答中規中矩，并無半點過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虛。
皇后知道從宜妃口中問不出什么，早早打發她回去。
同樣一壺茶，同樣一顆古樹，皇后親手倒一杯茶，飲茶的人卻從宜妃變成了柔妃。
“你細品。”
“品出來了，山茶云霧。”
茶香從口腔中擴散開，柔妃只覺得渾身輕松，像是睡了一個好覺，剛剛清醒。
“山中多云霧，云霧生霧鬼。”
柔妃愜意的眼神飛快收斂，緊緊握著手中的茶杯，她內心極度緊張，仿佛下一刻一柄鋼刀就要落到她的脖子上。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柔妃心中害怕極了，難道事情敗露了，皇后察覺出破綻了，給皇上下藥罪名不輕，不能全讓自己承擔。
皇后并沒有掌握多少證據，也不知道柔妃的計劃，多年的上位者經驗讓她從柔妃慌亂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她趁熱打鐵，故意提高音量抓住柔妃的衣領。
“柔妃，你欺上瞞下，你好大的膽子。”
皇后一身正氣，說話鏗鏘有力，柔妃做賊心虛，慚愧的低下頭，聲細如蚊。
“臣妾清清白白，一切都是謹妃的主意。”
皇后坐直身子，慢悠悠取下護甲，伸出兩根食指點了點茶幾，“自己說，還是本宮找別的證人來說。”
柔妃心中暗叫不妙，皇后連證人都有了，此刻還得自保。
“臣妾…臣妾……一時糊涂。”
皇后側耳細聽，柔妃突然覺察到皇后的表情不對勁，如果說皇后掌握了十成的證據，大可以直接定她的罪，畢竟皇后位高權重，懲治犯錯的宮妃本宮不需要理由。
可皇后卻等著她自行揭露，夏蟬捧著本子，手中拿著筆，負責記錄。
柔妃想起皇后剛才說的話，她指責自己欺上瞞下，欺上瞞下四個字包含的范圍可太廣了，皇后如果知道實情，如果真有證人，完全可以指責她殺人下藥。
宜妃跪坐于地，快速思考著對策。
門外響起一陣喧鬧聲，一身桃紅色宮裝的謹妃快步而來，她一腳踢翻攔路的宮女，跑過來看著皇后。
皇后慵懶的坐著，謹妃筆直的站著，皇后身邊只有夏蟬一人，謹妃身邊卻帶著一大群健壯的武婢。
“謹妃妹妹，你怎么有空來喝本宮煮的茶？”
皇后端起茶喝上一口，臉上一點也不露怯，夏蟬兩腿發抖，謹妃來勢洶洶，人手眾多，此時的情況對皇后娘娘非常不利。
“臣妾記掛皇后娘娘，一日不見娘娘，心中不舒坦，故而不請自來。”
“夏蟬，看座。”
夏蟬放下本子，端來一張矮凳，取來一只干凈的茶杯，斟滿茶，捧給謹妃。
柔妃殺雞抹脖子似的給謹妃使眼色，謹妃置若罔聞。
若非她剛才半途上遇見宜妃，宜妃告訴她，皇后與柔妃相談甚歡，她壓根兒不知道柔妃已經倒戈。
下作的小蹄籽，說好的共謀大事，卻偷摸告狀，此刻還有臉給她使眼色，看她怎么挖苦她。
“柔妃，你眼睛中風了？”
“謹妃……本宮有事和你說，借一步說話。”
皇后表現的坦坦蕩蕩，甚至主動柔妃搭腔：“謹妃，柔妃有話和你說，你們去偏殿靜室說吧。”
柔妃慢悠悠起身，抬腿往偏殿走。
謹妃穩若磐石，坐著不肯挪動。
皇后肯定和柔妃達成協議了，不然皇后怎么會幫她說話，誰知道偏殿里有什么圈套等著她。
“什么話不能當著皇后娘娘的面，非要悄悄咪咪躲起來說。”
柔妃氣得跺腳，“王輕舟，你怎么這么笨。”
“好你個金素素，你居然敢罵我。”
“本宮罵你怎么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蠢鈍如豬。”
“你才蠢，你全家最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