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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案 致命可樂(5)


更新時間:2023年04月15日  作者:高不為  分類: 言情 | 懸疑推理 | 推理偵探 | 高不為 | 360追兇之奪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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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向東眼里泛著淚光說:“浩浩被燙傷了,住院時自立看到了孩子的血型,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是A型,丹丹是O型,自立是B型。看了自立的血型,我也產生了懷疑,因為我和我愛人都是A型血,自立也應該是A型血,所以我就去第一人民醫院做了親子鑒定。結果出來后,我崩潰了。原來我替別人養了40年孩子,我不平衡呀。”

他又開始哭了,稍微擦了一下眼淚:“兒子不是我的,那孫子也不是我的。我的世界崩塌了,我決定報復。幾年前下鄉的時候,我收了一掛乾隆年間的朝珠,偶然在里面發現了鶴頂紅。我到超市里買可樂,把可樂瓶蓋擰開,把我藏好的鶴頂紅放了進去。我知道攝像頭的位置,所以在攝像頭的死角里完成了投毒。”

“你是怎么把毒藥帶去的?”黃一為問。

“我把朝珠上的背云珠取下來,帶在了身上。回來以后,又把背云珠安回原處,這對于我來說,其實很簡單。”關向東回答道。

黃一為點點頭,問:“超市老板有沒有發現你把可樂擰開了?”

“很難發現。一來我天天買,老板已經習慣了。二來可樂是碳酸飲料,我把蓋子擰緊,再搖幾下,蓋子會變得很緊,里面有氣泡,不會被發現。”關向東說,“可我沒想到,出超市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冒失鬼撞了。我沒發現可樂被換了。撿起來后,我仔細看過包裝,瓶蓋是開過的,所以我認為那就是我買的那瓶。”

“那瓶是韓明準備的,他在里面下了安眠藥,所以瓶蓋也是打開過的。”黃一為說。

“這我就不清楚了。第二天下午我推測自立已經死了,我買了兩瓶可樂,一瓶用來偽裝送飯,另一瓶倒在了垃圾桶里,我故意剩下了一部分,用這半瓶可樂裝作是自立昨天喝剩下的,替換了自立喝過的可樂。我把自立喝剩下的可樂拿到樓下,倒在了垃圾桶里,把瓶子也扔在了里面。做完這些后,我才報了案,裝作是剛來送飯的樣子。我認為,這樣就很難查到鶴頂紅的來源了。即便查到了,也不會懷疑我這個親生父親。可是——”關向東有些沮喪。

黃一為打斷了他:“可是,韓明換走了你的可樂,最終關自立沒有死于鶴頂紅中毒,卻死于安眠藥中毒,而你還成了那個幫韓明銷毀證據的人。”

“是的。”關向東嘆了一口氣,“我第一次聽說自立死于安眠藥中毒,我驚呆了。我完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面的事,我來告訴你。”黃一為拿起了韓明的照片,“這個人叫韓明,是一個盜竊慣犯。他替換了你買的可樂,是想趁關自立昏睡進行盜竊。據我們推測,他想盜竊的是關自立做的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你是說自立也做了親子鑒定?”關向東有點驚訝。

黃一為說:“對,他做的是他和關梓浩的親子鑒定。事實證明,他們不如你們幸運,他和關梓浩不是生物學上的親子關系。孩子是A型,武丹丹是O型,關自立是B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關自立本來是A型血,可在12歲做造血干細胞手術的時候血型變了,捐獻者是B型血,所以關自立從此就成了B型血。而武丹丹是O型血,所以孩子的血型可能是B型血或O型血,而不是現在的A型血。DNA檢測也證明,他們的DNA相似度不足50。因此,關梓浩不是他的親兒子,當然也不是你的親孫子。我現在想問的是武丹丹結婚前后的情感經歷,比如婚前有沒有男朋友,或者說結婚前后有沒有相好的?”

“哎,家門不幸呀。”關向東嘆著氣說,“我和丹丹的父親是同學,我兒子那樣子你們也知道,我出了很多彩禮,當時老李要給兒子買婚房。他很缺錢,我想給不爭氣的兒子娶媳婦,我愿意多出錢。丹丹被迫答應了婚事,但我聽說過,丹丹原來有一個男朋友,叫什么,干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

“經過驗證,現場的可樂瓶子上有關自立的指紋。可是指紋不清晰,而且面積較小,不符合關自立飲用可樂時留下的痕跡特征,這是怎么回事?”黃一為想確認皮鵬的鑒定結果。

關向東說:“那是我把自立的手,摁在上面形成的,那時候他已經死了。”

黃一為想了想,說:“關教授,今天就到這兒吧。還能想起什么來,隨時告訴我們。這樣,對你減刑有一定好處。”

“我明白。事到如今,我別無選擇。”關向東低著頭說。

就在黃一為和閻隊即將走審訊室的瞬間,關向東說:“我能不能求兩們警官一件事情。”

黃一為說:“只要不違法,我們愿意幫忙。’

關向東面色平和地說:“我犯法了,我會承擔法律責任。但是浩浩和媛媛是無辜的,我想立遺囑,把我的全部財產留給兩個孩子,由他們的媽媽武丹丹代為處理各項事宜。我想讓你們幫我找個律師。”

兩人很吃驚,閻隊問:“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關梓浩不是你的親孫子。”

關向東笑了笑:“沒關系。七八年了,孩子一直由我帶,我喜歡這孩子,不是親生的,也沒什么關系。我為自己的偏執付出了代價,就當贖罪了。”

黃一為覺得很遺憾,人總是經歷大起大落后,才能看透那些曾經讓我們殫精竭慮的東西不過是一場噩夢。黃一為點點頭說:“放心吧,我幫你找。”

關向東臉上淚痕未干,被押了出來。路過辦公室看見了正在玩耍的孫女媛媛,立刻老淚縱橫,拜托黃一為把孩子照顧好。媛媛看見了爺爺,立刻奔過去,抱住了爺爺的腿,嗲聲嗲氣地叫著爺爺。

凌霜抱起了媛媛,關向東對媛媛說:“警察叔叔找爺爺有事,你一定要聽警察阿姨的話,明白嗎?”

媛媛懂事得點點頭:“爺爺幫警察叔叔抓壞人,媛媛乖,聽警察阿姨的話。”

關向東一邊點點頭,一邊轉身。剛轉過身,他立刻淚流滿面,但竭力克制著,頭也不回向前走去。成麗雅想起了兩天沒見的女兒,忍不住掉下淚來。

凌霜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媛媛看著她說:“阿姨,你哭了。你找一個叔叔抱抱你,你就不難過了。”

小霜擦擦眼淚,覺得很奇怪:“阿姨沒事,不需要叔叔抱。”

“阿姨,你騙人。我媽媽哭了,找李叔叔抱一會兒就好了。”媛媛天真地說。

大家大吃一驚,小霜敢忙問:“李叔叔是誰?”

媛媛說:“就是醫生叔叔呀!”

小霜追問道:“媛媛告訴阿姨,是哪個醫生叔叔?阿姨給你買好吃的。”

媛媛拍了拍小手:“我想吃棒棒糖!”

“好的,只要媛媛告訴阿姨。咱們就去買棒棒糖。”小霜說。

媛媛一邊用手指摸著小霜衣服上的扣子,一邊說:“就是給哥哥治病的李叔叔。”

黃一為向小霜投來了贊許的目光,閻隊沖小霜伸了一個大拇指。龍龍馬上站起來就要走,閻隊叫住了他。

龍龍不服氣地說:“我和小霜走訪了苗凱。苗凱說,案發當天下午,他母親摸了摸關向東新買的電動自行車,被關自立看見了。關自立認為苗母想偷車,所以扔了一個水杯下去,打中了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胳膊腫得都抬不起來了,所以苗凱就去找關自立理論了。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答應。回家以后,苗母勸了苗凱半天,苗凱氣消了,再沒有找過關自立。案發當晚,他在家看足球賽,那場比賽我也看了。細節完全對,他的嫌疑可以排除。后來又去照顧老太太和小女孩,沒查出什么線索。所以我想——”龍龍抬頭看看閻隊。

“您覺得你沒什么功勞,所以想去醫院找武丹丹,找出那個所謂的李叔叔,對嗎?”閻隊問他。

“對。”龍龍答應了一聲。

“還對?老太太和小女孩對于案子有很大作用,什么叫沒查出線索?”閻隊質問他。

龍龍悻悻地說:“那不是人家小霜找到的嗎?我是想——”

黃一為插了話:“你是想讓小霜看得起你。”龍龍沒承認,也沒否認。小霜有點尷尬,在一邊逗著媛媛玩。

“覺得小霜好,就要向人家學習,別成天一副狗少的模樣。你急什么,即便要查,也要安排一下。”閻隊說,“直接找武丹丹和李醫生,他們是不會承認的。我們還要仔細研究一下。龍龍和小霜把老太太和小女孩安排一下。”龍龍不太愿意,但看見小霜抱著小女孩出去了,他趕緊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

龍龍和小霜出去以后,其余的人坐了下來,繼續討論案情,商量下一步的工作。成麗雅打電話報告了情況,韓明和關梓浩不是生物學上的親子關系。

閻隊說:“關向東這條線的事情理清楚了。剩下的就是韓明這條線,韓明并不認識關自立,沒有什么來往,也沒有發現他們有任何矛盾。可偏偏就是韓明毒死了關自立,他的動機究竟是什么?”

黃一為思索了一會兒:“韓明有案底,是一個慣偷,照常理推測,他應該是去偷東西的。想偷的東西應該是那份關自立做的親子鑒定,可是他與親子鑒定沒有直接的利害關系。所以最大可能是他受雇于人,而這個雇主才是真正的元兇。那么,誰是雇主呢?”

韓文君想了想說:“有可能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可能是那個李醫生。”

戴家興說:“即便是李醫生,人家不承認怎么辦。”

“驗李醫生的DNA,檢驗他和關梓浩是否存在生物學上的親子關系。一根帶毛囊的頭發、唾液、汗水、血液、頭皮屑、甚至打噴嚏打出來的鼻涕,這些都可以檢驗。這些檢材對于我們來說,比較容易取得。”成麗雅說。

“這個就交給我和家雀兒吧!”皮鵬說。

“喲,老皮,主動找我合作了。”戴家興調侃地說。

“你最合適,別人不行。”皮鵬說,“你最像有病的。你扮演病人去看病,我偷偷獲取檢材。”

大家都笑了,戴家興很尷尬,剛想說什么,就被黃一為打斷了:“主意不錯,就這么辦。”戴家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彭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韓明的女兒正在住院,主治醫生是李醫生。韓明急需住院費。如果是李醫生雇韓明干的,李醫生可能會給韓明錢,我認為要查一下韓明的銀行帳號,看有沒有大額資金往來。”

閻隊同意彭鷹的說法:“英特爾說得對。大強和文君趕緊去查,馬上出發。”李建強和韓文君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題。”彭鷹很為難地說,“不能只查銀行帳號,還有支付寶和微信。如果要轉帳,更可能是這些手段。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韓明的手機。”

“困難是客觀存在的,其實只要我們獲得了李醫生的生物檢材,只要確認了他與關梓浩的親子關系,他就跑不了。”黃一為說,“這可能只與作案動機有關系,但作案過程和作案工具還需要進一步落實。如果真有轉款,我們必須查出來。”

閻隊說:“實在不行,拿到親子鑒定的證據后,把他拘起來,直接查他手機,不就行了。”

“閻隊,如果他把帳單清零了,我們還是查不到。”彭鷹說。

聽完彭鷹的話,大家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彭鷹的電腦突然響起了警報聲。彭鷹急忙跑過去,原來韓明的手機信號出現了。彭鷹在鍵盤上操作了幾下,手機定位清晰地顯示在了地圖上。手機信號在建設南路天茂手機城附近,目前正在向北移動。

閻隊告訴彭鷹:“你密切注意手機定位,用對講機隨時通報具體地點。我和一為馬上去找手機。”閻隊說完,就和黃一為一起出了門。同時,皮鵬和戴家興也出發了。

在建設南路和青年街交叉口,閻隊和黃一為發現了一個收廢品的老頭正在向北走,確認信號就出自這個老頭身上。閻隊亮明警察身份,要求把手機帶走調查。

老頭不同意,他說:“剛才刷系統花了100塊,買充電器花了30塊,你們把手機收走了,我那錢就白花了。”

閻隊正顏厲色地說:“這個手機涉及一起命案,你可要想好了。我希望你配合,配合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老頭搖搖頭說:“我賠了!我賠了!”

黃一為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200塊錢,遞給了老頭。老頭立刻喜笑顏開,把手機和充電器遞給了黃一為。拿到手機后,兩人立即返回了局里。

彭鷹解開了手機密碼。案發前一天,微信錢包里果然有3萬塊錢入帳,其中2萬入了醫院的帳,微信錢包里還剩1萬。這基本可以證明,一個給女兒交了住院費的父親,看著女兒的病有治愈的希望了,還有余錢可以花,他不太可能選擇自殺,幾乎可以認定是他殺了。轉帳的是一個昵稱叫孫思貌的微信號,沒有溝通記錄,只有轉帳記錄。

黃一為說:“不知道這個孫思貌是誰,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李醫生?”

“很有可能。”彭鷹說,“網名一般來說會與自己的工作、生活或者愛好等有關。貌字加一個走字邊,不就是個邈。孫思邈不就是個古代的名醫嗎?所以我猜這個人很可能是個醫生。”

“你說得有道理,可我們還是不能證明這個人就是那個李醫生。”閻隊說。

黃一為摸摸下巴說:“看來我們要去一趟醫院了。”

黃一為在閻隊耳邊說了一會兒話,閻隊點點頭說:“就這么辦。”

閻隊和成麗雅來到了關梓浩的病房,閻隊向武丹丹確認關自立死前她的行蹤,武丹丹說:“孩子被燙著了,我著急去醫院,到臥室的衣柜取了些衣服,就來到了醫院。”這確認了現場右邊臥室的足跡是從衣柜到門口的。

閻隊問:“我很好奇。你老公死了,為什么沒見到你——那什么”

“我不是很難過,對嗎?”武丹丹看了閻隊一眼,冷冷地說,“那個廢物,他死不死有什么關系,他死了,省得全家人跟著他遭罪。”

閻隊說:“我理解。那你當初為什么要選擇他?”

武丹丹長嘆一聲,講述起來。原來關梓浩的主治醫生李星河確實是武丹丹婚前的戀人,兩人感情很好。李星河家庭條件不好,當時還在讀書。而武丹丹的父親又想要關自立家的高額彩禮,為此他還尋死覓活的。孝順的武丹丹屈服了,與關自立結婚了。

與閻隊同來的成麗雅一直沒有說話,在孩子的枕頭上找到了孩子的頭發,然后借口上廁所,準備與皮鵬和戴家興會合了。戴家興和皮鵬來到了醫院,發現李星河是兒科醫生,戴家興根本不可能扮病人。皮鵬幫他出主意,從網上下載了一個幼兒的肺部CT片,然后拿著手機下載的CT片找李星河看片子。皮鵬趁李星河給戴家興講片子的時候,用膠帶沾取了李星河肩膀上的掉發。

他們會合后,成麗雅迅速找到了在親子鑒定中心工作的同學,做了關梓浩與李星河的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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