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9作者:有琳
傍晚時分,天色微暗,許小珂鬼鬼祟祟地從王世子趙譯的居所走出來。
她手里頭捏著一個小玩意,那是一塊造型很別致的玉石,約大半個手掌長,通體古潤,一看就是好東西。
是她在趙譯的書房里頭順來的。
這整個陵王府里頭就沒有便宜的東西,特別是在王世子的居所,就算是鎮紙用的,別人用的是普通石頭,而王世子這也是用的上好的玉石。
以往那女人在的時候,防自己防得緊,令她處處束手束腳。現如今那短命鬼走了,她許小珂憑著自己是王世子姨母的身份,在這陵王府可是來去自由。
當然,她每來一趟都能順點小玩意出去,日子過得不知有多滋潤。
心里頭給手上的鎮紙玉石估了估價,這么好的東西,怎么也得值個上百兩吧。
她正沾沾自喜著,行至拐彎處,與對面一個步履匆忙的人撞了個正著,她許小珂是裹了小腳的,走步路都不太穩當,這一碰撞之下,不由得就摔倒了,屁股狠狠落地,手里的石頭一個沒抓住,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許小珂見自己的上百兩銀子轉眼就這么沒了,惱羞成怒張嘴就沖來人罵道:“斷子絕孫的玩意,走路都不長眼的嗎……?”
她嘴里頭一邊吐著芬芳,一邊抬頭,下一刻,那雙眼珠子頓時瞪得老大,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沈青看了看地上的鎮紙石,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許小珂,當真是死性不改啊,偷東西竟偷到我兒子這兒來了?”
毫無防備之下,一個死人出現在眼前,還沖著她說話,許小珂心中本就有鬼,這一驚卻是不輕,整個身體開始止不住地哆嗦著。
跟前的人向她走近了一步,許小珂嚇得混身打了一個激靈,頓時,一股溫熱的東西從褲檔流淌出來。
她驚恐萬狀地指著女人,吞吞吐吐地問道:“許……許……許衛秋,你……你……是人是鬼?”
一股尿騷味飄過來,沈青不由得看了她的褲檔一眼,眉頭蹙起:“你說呢?”
天色昏暗,女人背著光,臉色泛著白光,那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在許小珂眼中,像是要向她索命的惡鬼。
“你……別……過來……別過來……”許小珂她顧不上已經尿濕的褲子,頻頻后退,嘴里一直哇哇尖叫著。
見狀,沈青停在原地,看著這體形往日更肥上一圈的女人被自己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府里其他人見到死而復生的自己,雖驚,但那反應也沒有這么夸張的呀。
沈青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為了給兒子一個好印像,從不愛上妝的自己還特地往臉上撲了增白水粉的,模樣就有這么嚇人么?
不成,這要是嚇著譯兒可就麻煩了,她趕緊把臉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抹得一干二凈,確認了一番后,這才撿起碎成兩片的鎮紙石,往兒子的居所走去。
綜合當日在牢中,那兔崽子對自己說的話,沈青斷定自己的兒子不會那么膽小不中用,于是,也沒讓下人通報,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書房。
趙譯正伏在案上書寫著什么,聽到腳步聲,手停了下來,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繼續書寫著。
這一下子,換沈青愣住了。
她興步走到兒子跟前,輕咳了一聲。
趙譯聞聲又抬頭掃了她一眼,隨即再度低下了頭。
沈青忍不住把臉湊了過去,問道:“兒子,你看到我,不覺得驚喜?”
趙譯看了她一眼,很是平靜地開口說道:“你一踏進王府大門,我就收到消息了。”
不錯,還挺淡定的,看著像個小大人的兒子,沈青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兩年沒見,兒子模樣都變化了不少,這個年齡,在這個朝代已經可以開始物色對象準備成家了,但在她沈青的眼中12歲還是個孩子。
許久不見,自己看到日夜思念的兒子,心里別提多激動了,她就不相信自己這小子心中毫無波瀾。
“別寫了。”她伸手拿走了兒子手上的筆。
趙譯微微一愣,抬頭向她看來,問道:“父王呢?”
“你爹上京述職,過幾天才回淮城。”不對啊,許衛秋看著兒子的臉,試探地問道:“兒子,娘死而復生,你就不高興?”
終于,孩子這會誠實地點了點頭:“高興。”
她看著兒子眼眶內慢慢閃出淚光,心中一激動,沖兒子展開雙臂:“那站起來,給娘抱一抱。”
趙譯乖巧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沈青見狀,不由得一愣,不知不覺間,兒子這個頭竟躥得比自己還要高了。
她激動地一把抱住兒子,孩子長到十多歲,有自己陪伴的日子卻少之又少,她心中又愧不疚。
孩子童年缺失的母愛,自己如何補償?
“譯兒,娘對不住你。”
趙譯收緊手臂,爹曾教導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眼眶處的淚花閃了又閃,終是忍了下去。
“你能回來真好,娘……”
“嗯……”沈青自認不是感性之人,此刻抱著兒子,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一晚,沈青在兒子的居所住下了,就睡在了兒子寢房旁邊西廂房。
次日清晨,陪著兒子用過了早點,中午就在兒子的居所設了宴,把高季鏡與高香凝兄妹倆請過來一聚。
高季鏡提前收到陵王的書信,是以對她的出現早有心理準備,倒是高香凝,看見她后又哭又笑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沈青只能一直耐心地安慰著她。
高季鏡見自家妹妹如此失態,很是慶幸這宴是設在府內,要不然自己這個妹妹就丟臉丟到王府外頭了。
高凝香心情平復下來后,告訴沈青,說自打她出了事后,金糯很是自責,一直在尼姑庵里頭帶發修行,不愿出來。
沈青聽了這話,心里不舒適,不由得說了一句:“這傻丫頭……。”
她表面平靜,心里頭卻極不是滋味,過了片刻,她向高香凝打探道:“她在哪個庵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