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相處了幾日，但倪宵這個名字已經刻在姜落的腦海中，成為開關一般的存在。
她哼哼唧唧地努力將意識從混沌中拽出來，眼睛閉著，喪失般僵硬地朝門口走去。
開門，倪宵立著，神情肅穆，旁邊是賀子言。
賀子言是聽見敲門聲才出來的。
小屋內只留了幾盞燈，走廊中明亮，廳內黑漆漆。
“落落，穿件外套，我們去外面說。”倪宵一臉嚴肅。
那股鋒利的肅殺感如一柄刀，割開了姜落的迷蒙，她下意識瞟向賀子言，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賀子言沒說什么，只是輕點頭以作寬慰。
姜落很快去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再出來，與倪宵往外走。
三月凌晨兩點的風很涼，姜落一踏出小屋，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抹笑容令姜落赧然，她好像說了什么蠢話，于是弱弱地問：“不用解釋嗎？”
因為看過倪宵前期準備的企劃，以及她豐富的履歷，賀子言對她的信任度頗高，現下沒有糾結，就選擇順從。
接過來，姜落一圈一圈解開纏繞的線，從文件夾中掏出一沓紙。
“哦。”姜落應。
“這個賬號是徐靜妍的粉絲在運營。這樣的大粉大都是和藝人有線下聯系的，所有發的內容不單單代表個人的立場。”倪宵注視著姜落，敘述著。
這困惑反倒叫姜落困惑了，她道：“解釋我為什么會對賀子言笑，對她面無表情。”
“不過，真是不巧，徐靜妍這次是撞到槍口上了。”倪宵從車后排的座位上拿起一個文件夾。
自以為是在和對方交心而言，或許在徐靜妍看來只是莫名其妙吧。
走了一步，倪宵回身，看向緊隨其后的賀子言，“賀總，這涉及到我們公司藝人的隱私，麻煩給落落一點私人空間。”
熱評第二條：麋鹿迷路：搞什么啊，有些人紅不起來是有道理的。
熱評第三條：今天吃飽了沒：不是，純路人，博主這不是看圖說話嗎？就擺幾張照片，文字全靠編！（別再刪我評論了！再刪，我就再發！主打一個反骨）
她的嗓音平直，不會大驚小怪，也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屏幕中是微博頁面，正是那條熱度瘋狂攀升的動態。
私下里，她愿意與賀子言結交，也愿意促成賀子言與姜落，可事關姜落的事業與人際，她不想讓別人摻和，即使是賀子言也不行。
倪宵搖頭，“我們就在這說。你先看看這個。”她從口袋掏出手機遞到姜落面前。
是一家網絡水軍公司的資料，還有他們做過的一些案例。
姜落擺手：“我和倪宵去，你先去睡吧，不早了。”
文字密密麻麻地堆砌，姜落一眼捕捉到霸凌咖的字樣，于是腦袋“嗡”地一聲。
姜落跟在她身后，一步不落，且生出大佬帶她出街的錯覺。
“解釋什么？”倪宵困惑。
車停在路邊，倪宵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姜落先行上車。她繞到主駕，也坐了上來。
熱評第四條：太陽太陽西邊落：這年頭連霸凌咖都有人來洗地了。
倪宵說話直白，沒什么語氣的起伏。
倪宵走在前面，分明是那樣瘦小的身材，卻給人無限的安定感。
她將手機遞回來，“我可以解釋。”
熱評第一條：愛妍妞妞：霸凌咖真是一點沒變，和小三做朋友，欺負我們妍寶，媚男有一套，支持妍寶維權！讓霸凌咖下車！
姜落：倪宵好厲害。
“解釋是留給網友的。”倪宵斂起笑意，“你對賀子言笑，無非是因為你和他……關系好，你對徐靜妍不笑，無非是你們的關系沒有那么親近。這沒有那么難理解。”
轉發10萬，評論10萬，點贊10萬。
賀子言愣了下，姜落也愣住。
評論區還有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姜落已然感到欣慰，網友的謾罵傷害不到她，她唯一的吃驚來源于徐靜妍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她沒料到徐靜妍會來這一出。
想了想，賀子言道：“我的工作還沒有忙完，一時半會不會睡，你回來再給我發消息吧。”
姜落抬眼。原來倪宵從那個時候就關注她了。
另外，鄭蔓也曾不止一次向賀子言夸過倪宵，說倪宵的專業能力絕對是天板級別。
不過，她清楚，賀子言不會任性為之，正是基于對賀子言的了解，她才會如此直接。
“我們要走嗎？”姜落手握安全帶。
回想起自己的那番剖白，簡直就是個笑話。
點開評論區。
“之前你被全網黑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那件事一看就有幕后推手，但你們只是告了發布消息的人，沒有把真正的幕后人揪出來。”倪宵道。
倆人像是被班主任抓到早戀的小朋友，各自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尷尬與心虛。
賀子言相信倪宵的能力。
她自然是清楚賀子言與姜落之間的關系非比一般，畢竟，她能接棒成為姜落的經紀人，也有賀子言的一份功勞。
聞聲，倪宵笑了。
姜落點點頭，她與倪宵朝著小屋外面走去。
一個一個字讀完，渾身的血液凝固住，比外頭蕭蕭瑟瑟的風還要冷。
賀子言：這個經紀人好兇。
“這是……”目光落在紙張上的剎那，姜落的眼睛都瞪圓了。
“可能是因為你們是單人運營模式，公關能力微弱，也可能是林恒有所忌憚，畢竟，這種網絡水軍公司的人脈關系錯綜復雜。”
“我想，他應該是考慮到，一旦動了別人的蛋糕，后面就會與資本生出罅隙。但是，現在不用怕了。”倪宵勾唇一笑，自信的光芒照耀著整個車廂。
姜落眼前不禁浮現出她提刀戰馬的模樣，好帥，好颯，好像古時候的女將軍。
“這家公司之前也接過其他單子，黑和我合作的一個愛豆，所以我跟了很久，一直在查，最近正好有點眉目，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將這個重磅炸彈丟出去，沒想到，時機來得這么快。”
姜落懵懂，“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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