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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于后世的拍賣會。不同的是這場拍賣是青樓女子的第一夜。
這夜賣個好價錢,之后所謂青樓花魁的身價會逐漸降低,直至被新花魁取代。
縱然你有多高的才情,多好的樣貌,在這青樓中也隨著時間推移,越不值錢。好點的結局是覓得郎君,贖身離開,壞的便是人人可欺,最后染上一身花柳病,香消玉損。而溫思悅作為罪臣之女的身份,自然只有后面的結局。
她會救溫思悅出火海嗎?
當然不會。
有誰可憐過蕭家的結局?如果不是她早早掌握劇本,且附帶金手指,蕭家人有立根之本在嗎?就算在流放路上死里逃生,等待他們的也是生不如死。
原著劇情里,流放路上只有蕭鐘離還活著,誰也不知道他經歷過多悲慘的事,最后還是那樣的下場,讓一個小人成為這個時代的梟雄。
多諷刺啊。
她對蕭家人憐愛,一開始有原主本身的情緒,還有受劇情的影響,她為蕭家人不平。之后與這群可愛的人相處,生了情,自然對旁人就有多冷淡。
這個溫思悅……不,應當說整個溫家,乃至楚國整個朝堂,她都覺著這些人生死與自己無關。
來,只是想看看對方為何會救小乞丐的十五。
落在上座,她身側都是些家中不差錢的,要么是上了年紀,要么是看著就一副虧空已久的模樣。
至于第一次來環玉閣接觸那些雅客,皆是荷包不豐盈的,最多來吃吃酒水,買下花魁第一夜?怕不是要傾家蕩產哦。
思忖間,這場拍賣已然開始。
媽媽桑在臺子上熱情介紹,“這位可是京城大家嫡女,因獲罪流放至此地,環玉閣搭了不知多少線,才將之留下,才情樣貌都沒得挑。海棠姑娘第一夜起拍價,一百兩。”
這價可不低,要知道京城花魁第一夜拍到最高也才五百兩。
邊關富人可不多。
拍賣開始,每個人都是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地加價。
唐臧月淺酌著酒水,巍然不動。
她看到媽媽桑身側的溫思悅,在對方說完話后嘴角露出嘲諷。
這就有意思了。
楚國當朝太傅嫡女,大家閨秀,在青樓被談及自己第一夜時,不是哭鬧,也沒有苦著一張臉,而是嘲諷?
在價提到二百兩之時,開始第一次拍案。
無人反駁。
第二次拍案的時候,仍沒人提價。
喊這個價的是年紀比她這具身體還老的人,也不知到了榻上能不能動起來?
在第三次拍案的小錘險些落下時,唐臧月伸起手,道:“五百兩。”
話音剛落,四周議論聲起。
“我聽說京城花魁第一夜拍到最高也才五百兩,我們邊陲郡地何時來了這般厲害的人物?”
“毛員外不會這么善罷甘休的,他就喜玩弄那沒開,苞的女子,家中不差錢。”
“……為什么?”
“這,我也是聽說啊……”
唐臧月沒聽到人交流,因這位毛員外在她的五百兩上又提了一百兩。
唐臧月面色不改,道:“七百兩。”
“八百兩。”
“九百兩。”
“……一千兩。”
對方的停頓,在唐臧月看來是遲疑。遲疑對方底線便是一千兩。
唐臧月一鼓作氣,道:“二千兩。”
針落有聲。
大家,顯然被唐臧月的大手筆驚著了。
就連媽媽桑臉上也藏不住的笑意。
毛員外看了她一眼,在杵著鳩杖離開時,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肩頭,道:“年輕人可別背著家里上環玉閣逞英雄。”
唐臧月眸子微瞇,掃了眼對方離去的背影,收斂了視線,就見媽媽桑眼底的欣喜褪去大半。
媽媽桑是受毛員外話的影響,對她的熱情有所保留。
“公子,是給銀子還是銀票?”
唐臧月從袖口里取出銀票,遞了過去,“這位毛員外對我的敵意很大啊,難道是搶了美人的緣故?”
有錢好說話,媽媽桑一邊領路,一邊熱情地跟唐臧月小聲八卦:“這郡地人人都知道的事,不是啥大秘密,我現在說說,爺可別嫌我嘴賤。”
溫思悅已被人押著下去,應當是梳妝打扮去了。
唐臧月難得閑心。聽對方又道:“毛員外年輕時的夫人是他愛的女子,也從小認識,誰曾想新婚夜發現早已失貞。因為這事鬧得挺大,毛員外家中奴仆當年都知曉,之后毛夫人紅顏薄命,毛員外也一改性情,流連于煙花場所,專為那種未開,苞的女子而來。”
唐臧月:“原是這樣,那我此番行為豈不是在對方心中插了一根刺?”
“看爺兒不是本地人,若是早早離開,倒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媽媽我敢說,就是地頭蛇也不敢在我們環玉閣放肆……不過爺兒出手闊綽,想必也非普通人。”
哈,一個被當今昏君虎視眈眈過的,即便被貶為庶人,也等同于非普通人一類了。
雅間用大紅裝飾,頗有古代新房的錯覺。桌案上不少酒菜和點心,隔著屏風也有舞樂彈奏,香案繚繞。
只是這些在唐臧月看來,有些無聊。
媽媽桑為她斟了杯酒,笑瞇瞇道:“爺慢慢喝,我去幫你瞅瞅海棠姑娘,何時能妝點好。”
唐臧月揮了揮手,“去吧。”
也不知多久,久到她眼皮開始打架,險些昏睡了過去,屋門才被吱呀推開。
與此同時,屏風后的女子們也悄然離去。
搖曳的燭光中,女子裊裊婷婷而來,最終在她身側坐定,為她斟新的酒水,“爺。”
“叫什么。”
溫思悅狐疑了下,最終乖巧道:“海棠。”
唐臧月淺笑,“我是問你以前的名字。”
溫思悅警惕地往屋門望去。
唐臧月笑意更深了,花了這么大筆銀子,媽媽桑是給足誠意的——
屋外無人。
“別看了,沒人。”
溫思悅沉聲道:“你是誰?”
“我是啊……還記得半個月前你救的小乞丐嗎?他叫十五。”
溫思悅皺眉,“有點印象,你和他?”
“哦,我是他兄長。”
“這不可能!”
唐臧月:“花了這么大筆錢,我可沒時間打消你的疑慮。接下來,我問你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