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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姑大約也沒料到，顧清汐竟如此拂她的面子。
卻也沒辦法，只能訕訕地收回手。
空氣又停滯了一下。
就在整個會客廳陷入死寂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暗暗的嘆息聲。
是秦母的……
“清汐，我知道，嫁到秦家這一年多，的確是委屈你了。”秦母低聲道：“出了那件事，你心里有氣，我知道，不高興了是肯定的，發泄發泄也是好的。”
顧清汐握著筷子的手，僵了僵。
她沒想到，秦母會這樣說。
一般這種事，做父母的都會替兒子遮掩，她卻搬在了大庭廣眾之上，言辭間，還有替她說話的意思。
只聽秦母接著道：“媽知道，這兩年小衡對你不好，他和那個女人拉拉扯扯始終斷不干凈，也冷落了你。
媽也是女人，媽能知道這其中有多不委屈。
媽也知道，作為秦家的兒媳婦，這兩年你有多不容易。”
不知為何，顧清汐聽到這個話忽然鼻頭一酸。
那件事之后，秦母是第一個幫她說話的，她繼承了這具身體，她知道，酸楚是原主的。
原主在秦家經歷很多，白眼、奚落、排擠，但是她知道，原主唯一想要的，是一個公道。
但是顧清汐并沒有接話，她有直覺，秦母還有話說。
“也怪我，這些年對小衡疏于管教，我總是心疼他，在外頭創業拼搏，所以也就不忍心苛責太多，才縱容了他越錯越遠。
但是其實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你才是秦家的兒媳婦。
媽是真心喜歡你，也不希望你們兩個人鬧得太僵了。”
秦家的確是認可顧清汐的，這個顧清汐心里明白。
一個親生的，一個領養的，該選誰，誰心里沒數？
顧清汐承認，自從結婚以來，秦母待她也一向不錯。
每次她和秦衡吵架，秦母也總是先苛責的自己兒子，每逢年節亦或是她的生日，秦母也會給她買點小禮物。
此刻，她聽到秦母在自己的面前道：“清汐，媽跟你道歉好不好？吵完了、鬧完了，你就原諒他吧，就算是看在媽的面子上，行嗎？”
感情牌打得很好，如果是原主只怕早就扛不住。
秦衡果然厲害。
顧清汐就知道，他堵在機場非要她參加這場宴席絕對不是那么簡單。
果真是另有目的。
他是真的把原主算得準啊。
吃軟不吃硬……
然而此時，顧清汐卻只是擱了筷子，沖著秦母笑了笑。
“媽，謝謝您。”這句話是由衷的。
這個時候，能夠說句公道話，不偏不倚，在她的立場上，已經很難得了。
“但是……”
她的話鋒一轉：“這是我們夫妻兩個人的事情，我承認，我進門以來，您確實對我很好，但是婆母始終只是婆母，她不能代替丈夫的角色。
夫妻兩個口子離了心，旁人就算用盡全力，也是無用功。”
她拒絕的話，說得很委婉。
但是態度明確。
不原諒，不妥協。
絕不！
再說了，秦母對她好，也是有條件的，她看重的是她足夠愛秦衡，對他足夠好，足夠包容，看重的，是她顧家大小姐的身份。
一旦這些都沒有了呢？
如果有一天她和秦衡離婚了，她還會這樣對她嗎？
不會，她會幫著兒子爭財產，然后轉身再幫兒子物色一個另一個滿意的兒媳婦。
秦母顯然愣了愣：“清汐你……”
“那你還想怎么樣？”坐在秦母旁邊的秦父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打斷了秦母的話。
“你還想怎么樣？”秦父又重復了一遍。
大約他也是實在不明白，顧清汐在鬧什么。
“你婆婆已經這么低三下四地跟你說話了，你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做人媳婦的樣子？
自打你進門以后，你給秦家生過一男半女嗎？
你跟個姑奶奶一樣，端著大小姐的架子。
家里長輩都在，你呢？你懶得手指頭也不動彈一下。
你就像這樣了，有人說過你一句半句嗎？
全家人容著你，縱著你。
你怎么就還不滿意了？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想要怎么樣？是不是我們兩把老骨頭死了，你才能滿意？”
老頭兒卻是是氣著了，說著話上氣不接下氣。
一看那樣子，就跟要背過氣一樣。
這些話，他已經忍了很久了，只不過一直都是秦母壓著他，此時終于是說出來了。
秦家人見他這樣，連忙倒水的倒水，順氣的順氣。
“二叔，你沒事吧？”
“別急，有什么話好好說嘛。”
這邊剛穩了秦父，又轉過頭來對著顧清汐。
“清汐你真是的，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懂事了，醫生都說了，你爸血壓有點高，要是真氣出點好歹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就是啊……有些事情差不多就得了，你婆婆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有人低頭，一人讓一步就得了，你這么端著就沒意思了。”
“是啊，家里的事，太較真了，不好。”
“女人不能像你這么強勢的。”
“就是因為你這樣，秦衡才不喜歡你你知道嗎？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有時候女人要學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一家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全成了她的不是了。
“所以……”
顧清汐的聲音淡淡的。
但是那渾身散發的氣場卻讓人不敢忽視，一時間眾人不由自主閉了嘴，靜靜聽她的話。
“所以你們認為，我的丈夫半夜與人開房是小事？”
“那是個誤會！”
此時本來都快要暈過去的秦父，聽到這話，立馬來了精神：“再說了，你沒鬧嗎？沒給他教訓嗎？
他是個男人！
你在外面那么說他，你想過他的面子沒有？
你把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了，還不夠嗎？還不足以翻篇嗎？
在鬧下去，還有寧靜之日嗎？”
她本來也不想寧靜了。
“他要面子，我不要面子嗎？我還是公眾人物呢，我還要維持我的形象呢，他做那些事的時候不是還沒考慮過對我的影響嗎？”
“狗屁公眾人物！
你那個破工作，本來就不該去做。
一個女人在外頭拋頭顱臉像什么樣子？不如老老實實在家相夫教子。
你能掙幾個錢？秦衡掙的不夠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