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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站在人群中正享受著別人吹捧的秦衡頓時黑了臉。
他走過去碰了碰顧清汐的肩膀。
“你干什么？”他盡量壓低了聲音。
“怎么了嗎？”顧清汐從手機里抬起頭來。
不懂裝懂……
秦衡：……
“你跟我來一下。”
言罷，不由分說，拉著顧清汐的手就往樓上去了。
樓下，有親戚往這邊看了一眼，嘴邊不易察覺地浮了一絲不屑地笑。
有些人，又該挨訓了。
這樣的場景，他們可是司空見慣了。
橫什么橫啊，不就是家里有兩個臭錢嗎？
還不是一樣連丈夫的心都得不到？
有什么了不起的？
樓上，秦衡反手將門一關，巨大的關門聲彰顯著他的怒氣。
“你什么意思？”開口就是質問的話。
“什么什么意思？”
“你是秦家的兒媳婦，你到這里來，你應該干什么？你不清楚嗎？”
“應該干什么？應該忙前忙后地幫阿姨布菜？應該好臉相陪？應該看著你們說說笑笑、吃吃喝喝，然后等你們走了再收拾殘局？像個老媽子一樣？”
“這是你身為兒媳婦應該做的事情，什么叫老媽子？”
“可我偏不呢？”
顧清汐抬眼看他，那上挑的眉眼，赤裸裸的都是挑釁。
“顧清汐……”
秦衡叫她的名字近乎咬牙切齒，他用力捏著她的手，一步往前，將她摁在了墻上，一雙眼睛竟帶著猩紅，像是失控邊緣的野獸。
“我勸你，別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她挑戰了他的底線了？
“秦衡。”她叫他的名字。
“如果今天，是顧知梔在這兒，你還舍得她做這些事情嗎？”
如果顧知梔在這兒……
大約她會“不小心”打碎一個茶杯，或者割了手指，然后掉兩滴淚，說上一句：“衡哥哥，我真笨，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那個時候秦衡只怕心都疼碎了，還用做什么？
她與顧知梔，到底輸在了她不夠茶。
秦衡，說好聽點，是后起之秀，說難聽點，是鳳凰男。
這樣的男人自尊心是他的命，偏又薄弱得可憐，顧知梔那樣的人最是能滿足他，顧清汐就不一樣了，她太耀眼、太強勢，便越漸襯了他的渺小與卑微。
“我不知道我今天到底做錯了什么惹了衡哥哥生氣了。”顧清汐說完了這句話，忽然一垂眼，將顧知梔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
好歹進組演了兩天戲，模仿起來惟妙惟肖。
主打的就是一個惡心人。
秦衡：……
她現在的路數是越來越花樣百出了。
弄得他牙疼。
“我只是在一旁玩手機而已啊，我明明什么都沒做啊，是不是衡哥哥不喜歡我在這兒啊？要是哥哥你不喜歡的話，那我走好了。”
顧清汐抽了抽鼻子，沒有眼淚，說完話，就要開門出去。
這擺明了是這威脅，現在撂挑子一走，場面就更難看了。
秦衡眼疾手快，一把將顧清汐拖了回來。
嘴唇囁嚅了幾下，到底還是妥協了。
“算了，只要你好好待在這兒，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顧清汐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衡哥哥，你真好。”
秦衡：“別拿這個腔調說話！”
“怎么了？衡哥哥，你不是最喜歡這個腔調了嗎？”
他越是膈應什么，她越是著么做。
你看，你要是不在意他了，是一件多爽的事情啊，你可以不用顧及他的感受，自己怎么開心怎么來，永遠不用去擔心鬧僵了怎么收場。
難受的是秦衡。
他生出一絲無力感，他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沒辦法像從前那么控制顧清汐了。
其實顧清汐從來都不是一個肯低頭的人，但是從前秦衡總有辦法。
左不過仗著放不下的是她，吵完了、鬧完了，你還不得任由他捏圓搓扁？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顧清汐不吵不鬧，嬉笑怒罵一會兒一個模樣，偏偏讓你招架無能，因為你知道，你越來越吃不準她了……
不大一會兒，兩個人從樓上下來。
眾人都很默契地去看顧清汐。
但是這一次，她并不似他們想象中那樣哭喪的一張臉。
她神色依舊輕松，下樓的時候，端著的還是那副高貴的大小姐的姿態，臉上的妝容未花半點，一身衣裳光彩照人……
是秦衡先說了一句話。
“今天清汐有點不舒服，你們讓她多休息休息，那些事情，就別讓她干了。”
眾人：？？？
開天辟地第一次……
秦父聽到這話，第一時間氣不打一出來。
不舒服？
這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分明就是懶，找的借口，就讓她做點事，就這么推三阻四的，這種媳婦兒娶進門干什么？真的丟進他們秦家的臉了。
“你……”
秦父剛想說什么，卻被秦母碰了碰手。
“那個，時候也不早了，該開席面了。”她打了岔。
“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家里人手都夠，哪里用你做什么事？”秦母慈愛地對著顧清汐笑了笑。
說罷，便招呼了眾人在會客廳里坐下。
顧清汐自如得很，既然席面開了，那就往那兒一坐，等吃等喝就行。
只是總有人時不時往她這邊打量兩眼，眼睛像是長了鉤子一樣。
看她干什么？
她搞得懂自己的定位。
秦家的女主人，坐主桌，還坐錯了？
十六人的大圓桌，她秦衡的正經老婆不配有她的位置？
最后還是秦母嘆了口氣，無奈擺擺手：“罷了，罷了，吃飯吧。”
呵呵……
這樣子，好像她多大度，多隱忍似的。
“清汐，又買新包了？”
恰在此時，有人說話了，順手就去摸了摸顧清汐放在身側的包。
顧清汐認得這個人，秦衡的二姑。
就屬她多嘴多舌。
“這個牌子的包可不便宜吧。”二姑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
“還得是你命好，嫁了個好老公，三天兩頭換個包，哪像我們？就沒這個福氣。”
顧清汐還未開口，那二姑倒是“嘚嘚嘚”地念叨上了。
陰陽怪氣……
顧清汐剝了一只鰲蝦塞進口里，剛剛將手擦干凈，便一把將包扯了回去。
“既然知道包貴命賤，那就少上手摸。”
一句話，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縱然是秦母，臉色都已經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