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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把三個人都弄懵了。
秦衡此時才發現，顧清汐好像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了。
其實這種感覺，他從她進門開始就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只是有些不確定。
現在他才想起來。
以前的顧清汐，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總是纏得要緊，要么撒嬌討好要么不依不饒，但是今天……
她好像從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他一次。
甚至那瞟過來的眼神還有些……厭惡？
是錯覺嗎？
秦衡有些沒來由的氣悶。
“好好好，結婚這一年多，我也算受夠了，既然你不想好過了，那……”
“夠了，夠了……”
顧君山適時打斷了秦衡的話。
他能猜到秦衡接下來的話，可不能就這么把這么好個女婿放走了。
“顧清汐！”
顧君山撕下了最后一點慈愛的偽裝，看向顧清汐時冰冷的眼神已然沒有了半點父親的模樣。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這個家安生了？”他問。
“我最后問你一次，這個澄清你到底是發還是不發？”
“你要是不發，以后你就不是我顧君山的女兒，你也不要再回顧家了！”
“顧君山！”谷珠琳嚇了一跳：“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發還是不發？”
然而此刻，顧君山連老婆的話也不想聽了，他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用一種近乎脅迫的姿態逼迫著自己的女兒做出一個選擇。
她就算再厲害，再蠻不講理，她還能眾叛親離？
“好。”
顧清汐輕飄飄說出這一個字。
一個字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不過也好像在意料之中，顧清汐嘛……
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有勇無謀，看起來囂張跋扈，但是她哪一次是真的勝了呢？
呵呵……
顧知梔低頭悄悄勾起了一個淺笑。
“好，從此以后我不回來了。”
什……么？
她接著補了一句話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然而說話之人依然平靜淡漠，拿著餐巾慢悠悠擦拭著唇角。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谷珠琳：“清汐你……”
卻被顧清汐伸過去一只手拉住，掌心將母親的手握了幾握。
然后站起身，將手中的餐廳往桌子上一扔。
“爸。”顧清汐看向坐在主位的顧君山。
“您真以為這個家，我有多想回？這個父親，我有多想認？您不知道吧？在我的心中，您從來都不算是個合格的父親。”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顧君山都驚了。
他這個女兒，從前雖然是嬌了點、傲了點，但是還從來沒有……沒有說過這么大逆不道的話啊。
“我有說錯什么嗎？”
顧清汐的語調是輕緩的，嘴角自始自終都帶著笑：“打我一進門開始，您的心里一直都在盤算著怎么才能讓我發聲明吧？
是我的妹妹和姐夫半夜開房了，您從來都沒有擔心過我一回，您沒過我心里難受不難受，您沒想過我也是個公眾人物，我打小最在乎的都是這張臉皮，被這么多人看了笑話我是什么感受。
您一直在指責我，埋怨我。
你沒想過，他們是自作自受，而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什么？
谷珠琳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清汐剛剛在說什么？
秦衡和知梔半夜出去開房？
這算是什么事？
她怎么現在才知道？
卻又聽自己的女兒接著道：“您剛才說，您想要這個家安生？
所以一直以來，您就采取和稀泥的方式？
小時候，您說您要創業給媽好的生活，所以您沒時間管我，讓我跟著外公長大。
可是等我回家……
呵呵，您倒是有時間收養一個妹妹了。
我這個妹妹，只要是我的東西，她什么都要。
向南的房間、水杯、娃娃、鋼琴、男人……
而我，不能去爭，不能去搶。
因為只要她一哭，您就一定會說是我太計較，您就會說，我是姐姐讓著點妹妹怎么了？您會說，大不了爸明天在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不行嗎？
您真就覺得我在意的是東西嗎？
從小到大，無理取鬧的都是我，不依不饒的都是我，貼心順意的都是妹妹。
呵呵，這樣的家，誰想回？
既然您這么不喜歡我，那好，恭喜您，您稱心如意了，從今往后，您就只有妹妹這一個女兒了。”
顧清汐說完，轉身就拿了自己的包往外頭去了。
不失望嗎？
是假的！
她今天肯來至少心里是有一點希望的，希望去證明從前的顧清汐是值得的。
今天顧君山只要向著她一回，哪怕一句話，她也不至于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她失望了……
“清汐……”
谷珠琳反應過來，丟了手上的筷子就追了上去。
“清汐，你別……”
“嘣……”
只是玄關處傳來的一聲關門聲，將她的聲音關在了門內。
也震桌邊的三人一個激靈。
這是……
顧君山沉默著，神色有些灰敗，也不知是恨還是在愧疚。
顧知梔捏著筷子的手狠狠嵌進肉里。
這個顧清汐……這回挺豁得出去啊。
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秦衡的臉色有些怪異，盯著顧清汐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谷珠琳自打門關上那一刻，整個人就像垮下去那般，再回到餐廳的時候，眼圈紅紅的，也沒有剛才的精氣神了。
“知梔。”她低聲喚著小女兒的名字。
“你明天就回學校去吧，以后……再也不要回家來了。”
什么？
一句話，無異于又是一記重磅，驚得顧知梔猛地抬頭，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下去。
“媽……您……您在說什么呀？我……我不懂……”
“我說，我這個家，你也不要回了，學費還有生活費我會打在你卡上的，我們顧家收養你，到了二十歲，也算是可以了。”
“媽！”
顧知梔聽到這話，一顆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媽，您不要我了嗎？”
她站起身來，走到谷珠琳身邊想要去拉她的手，卻被谷珠琳一把抽開了。
“是不是我惹了姐姐不高興，所以您生我的氣了？”顧知梔問。
可是谷珠琳卻只偏過頭不看她。
“珠琳……”
顧君山聽到這話也走了過來。
“你這是在干什么？這件事也不是知梔的錯，那天那個情況就是個誤會，知梔從國外回來，讓自己的姐夫去接一下又能怎么了？
其實說起來還是清汐太小氣了，如果她同意讓秦衡去，哪有……”
“你閉嘴！”
谷珠琳直接打斷了丈夫的話。
“如果你還幫她說話，那就和她一起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