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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錦袍旁的匣盒瘋狂震動。
千述好心情地抿了口茶,悠悠回道。
見她這條消息,千述難得眼皮一跳。
千述驀地抬眼,卻見那名似乎在認真下棋的前輩,恰巧轉過頭來,對著他和藹一笑。
還是沒防住。
萬前輩的玩心總是這么重。
千述輕嘆。
哪敢。
她可是他唯一的友人。
看見萬叔在匣友圈發的那張有些模糊的庭院照片,林燭的火增增直冒,其中還有幾分說不清的不悅,她狠狠敲著虛擬鍵盤。
正要發出一段不少于百字批評他的話語,只見對方先發出來一條消息。
林燭哼哼了兩聲,莫名氣就消了一半。
她刪掉打了幾十字的話,重新發:
等了十幾秒,她才收到新的消息。
林燭在心中以他的語氣默念了回,又消了點氣。
他倒是鮮少同她商議什么,大多時候都是以主動者的姿態反問她:不行么?
不得不說,千述的服軟她很受用,林燭神情緩和。
盡管不滿他仍然沒說具體時期,但林燭決定寬恕他。
說實話,中元之前,她可能也沒有那么多時間休息。
一來是不知道八月份的任務指標有多重。
外加要送他古琴,剛剛她也查過,一把不錯的琴少說也要五位數。
以她的財力或許只能買把中配,但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還是想送給朋友最好的。
誰讓她薅了千述不少次免費傳送陣。
她還得努力工作,不然分給其他人買禮物的預算會不夠。
心里這么想著,她選擇不甘示弱的回:[呵!等你什么時候叫我去,我才會把禮物給你!]
下月她攢的積分也夠換一瓶補充靈氣的藥,到時她準備一起交給他。
對方也很快回:[嗯,自然。]
千述的目光不經意間再次落在熄滅的屏幕上。
雖是他有意為之,但那條不甘示弱的文字在他看來是何等體貼。
偶爾,他也會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
手指在膝上有規律的輕點,千述半瞇黑眸,眼內是兩位前輩手中緩緩落下的黑白棋子。
耳邊是一聲又一聲富有節奏的清脆響聲,原本清晰的畫面卻逐漸帶有殘影,仿佛慢動作般展現。
有意釣著她,不過是為了保持話題,吸引她的注意力。
為了參加慶典,她需要提前清理指標,說不定還會幫助友人清任務。
也就是說,上半月林燭的行程會很緊湊,而下半月,她的注意力又會被新發行的游戲分散。
加上屆時包里有錢,把六百的欠賬一還,憑她的謹慎,之后定不會當著他的面說些不雅之語。
原本計劃自是慶典結束后再邀請她來,畢竟非域樓內的景象說是讓人眼花繚亂也不為過,尤其是對她。
因此叫林燭來的至于具體時間,得等他找到能夠再吸引她的新事物再說。
再者,那位也要醒了。
屆時,她會更忙。
八月上旬,怕是連同他閑聊的時間都所剩無幾。
原本規律輕敲的手指無意中快了幾分。
瞥見年輕人出神,萬洗塵挑眉一笑。
“你是不是在想木木的事?”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在千述的耳邊若隱若現。
他指尖一滯,霍然回神,對上一雙慈祥的眼眸。
“呵呵,千家小子,不要急。”萬洗塵和顏悅色地望向他,輕飄飄的話中包含深意,他重復道,“不要急哈。”
千述有點不明所以前輩的意思。
他倒也沒急。
只是難得在反省自己。
萬洗塵自顧自的說道:“想要煲一鍋滋味鮮美的好湯哈,除了食材新鮮外,還需——”
“走了,無事你莫要喚我。”白澤心中嘖了一聲,實在聽不下去這中年男人的胡言亂語,他起身,目光冷漠地掃了一眼棋盤,不留情面地道,“有空練練棋。”
他今晚只是來看看小輩,沒空聽他鬼扯。
萬洗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正在給年輕人灌輸經過世人經驗所得,男女之間的相處秘訣。
這老頭怎么如此沒眼力見。
“嚯,老白,瞧你這話說的。”萬洗塵呵呵一笑,打開扇悠哉道,“我倆可是棋逢對手。”
誰也別說誰。
白澤對他的話一向不予理會,漫不經心道:“那湯,還是少放點鹽。”說著,他對著年輕天道點了點頭,便消失在虛空之中。
千述:“……”
萬洗塵:“……”
萬洗塵眼角顫抖,這老家伙擱著陰陽他太‘咸’。
關心小輩的事怎能說是閑?這叫長輩關愛。
掃了一眼棋局,白棋大勝。
萬洗塵猛地起身離席,宛如瀉火似的飛快舞著扇子,面上穩住慈祥笑臉,道:“今晚是我倆老頭子打擾你了哈。”
走了幾步,萬洗塵忽而扭頭,將折扇合起上下一劃,補全那句話:“還需文火慢燉。”
話已經說到這了,能領悟多少自然得靠個人。
語落,一個轉身便不見身影。
這兩位前輩真是突然來訪又突然離席。
千述無奈地用手指點了點眉心。
無法看透的長輩也甚是有趣。
不過萬叔自是又誤會了什么。
他喃喃自語:“文火慢燉么。”
雖謎題不同,但這答案的確是正解。
年輕天道沉思了片刻,隨即又淺淺搖頭。
眼下的迷題,得慢慢解,慢慢填。
次日。
又是一個炎炎夏日。
若非調查局有陣法庇護,這濃烈的暑氣只會蒸的人毫無工作欲望。
些許是到了月份尾巴,快到上班的時間,食堂難得沒什么人在。
林燭本想打包帶走,轉念一想,也久違的點了份番茄雞蛋面作為早餐,坐在角落里享用。
一邊嗦面一邊給記錄員發過去消息。
今天接的任務在十三區,薅不到單位羊毛。
自從那次幫千述帶過一份甜度爆炸的早餐后,他便再也不提這件事。
林燭偶爾會心血來潮的問他一下。
千述很快回復:[你吃罷,一會叫我。]
林燭隨手發過去一個點頭的表情包便專心致志的吃面。
吃了幾口,林燭忽然放下手中的飯碗,嘴角還粘著番茄湯的油漬,她用余光打量四周。
剛才有人在看她,她倒是很久沒被這種強烈的視線鎖定。
這食堂的人寥寥無幾,她也沒找到是哪位。
在另一角落處,一位職員低著頭裝作吃飯的模樣,隨后握著匣盒,手上淡定飛舞。
林燭收回目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猛地干飯。
看就看叭!
現在她可等著人來找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