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完全置身事外,與外人一般逼她。
趙孜嘴張了幾次,嗓子卻像被什么堵住般,逼著她沉默。
趙琨見周圍人神色愈發不善,惱羞成怒,抬手欲要再打。
“啊啊……”
一陣慘叫兀然炸起。
趙孜茫然抬頭,卻見一英俊少年單手扼住哥哥的手腕,他臉頰消瘦,偏白得耀眼。
趙孜晃神一刻。
墨年青歪頭,面無表情,卻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你很厲害嗎?打我試試啊!!!”
趙琨疼得額上滿是汗珠,卻半句不敢反駁。
只因他感到墨年青實力比自己強過數倍。
驪北松了口氣:“年青。”
她喚道,墨年青忿忿松了手。
趙琨連忙過街老鼠般躲到人群后。
驪北走到趙孜面前,抬起手。
趙孜以為她要來為難自己,慌得一下閉上眼。
想象中的劇痛卻遲遲不來。
她猶疑將眼睜開一條縫,卻見驪北神色復雜看著她。
將一小瓶塞給她:“消腫的,拿著。”
趙孜:“……”
她猶疑地摩挲著膏藥。
又小心看了眼四周,沒望見趙琨,她方緊緊攥住。
“謝,謝謝。”
她受寵若驚,小聲道。
驪北:“不必。”
趙孜知道此次是哥哥無理取鬧,故意找驪師姐的麻煩。
她還……
方才被扇巴掌都沒落下的淚,在此刻決堤而出。
驪北忽略人群中那道暗藏仇恨,毒蛇般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走罷。”
事情都解決,想要的效果也達到了。
若是趙琨再作死,就真的怨不得她了。
見驪北都走了,圍觀弟子遲遲不散,伸脖張望著。
那丹藥的厲害猶如巨石在他們心頭激起驚濤駭浪!
這下,驪北在眾弟子口中名聲可是大翻盤。
趙孜望著驪北幾人的背影,眼底悄然攀上一絲絲光亮。
下一刻,那光亮在看到朝她狂奔而來的趙琨時,登時熄滅了。
她跑慢了一步,被趙琨一下揪住頭發,死狗般拖下臺階。
見她死死攥著那小瓶。
趙琨面容猙獰,喝道:“給我!”
趙孜:“不給!”
趙琨直接抓住她手臂狠狠擰,趙孜疼得渾身顫抖。
待他抓到那瓶子就往地下摜,一聲脆響后,膏藥四濺。
趙孜心頭猛地一疼。
她瞳孔擴大,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開趙琨。
蹲下,試圖用手攏起那清透晶瑩的膏體。
卻怎么也攏不住。
趙孜也立刻抬頭往驪北方向望去,神色帶著暗暗的希冀。
只見她腳步頓了下,卻沒有回頭。
他頓住了。
怎么會這樣!
她不是在乎趙孜嗎?
她怎么如此狠毒!連這般動靜都不回頭望一眼?!
趙琨傻眼空當,門“砰”一聲關上。
人已經散得差不多,只剩他們二人站在日光下,彼此影子澄澈分明。
趙琨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不顧趙孜望向他的淚眼中氣憤已暗暗轉為憤恨!
“看我做什么!”
“做什么!!我把你眼睛戳瞎。”
趙琨沖妹妹大喊,狀若瘋癲。
他說著要去掐趙孜的脖子。
趙孜起身,躲開。
動作快到二人都愣住。
門內的驪北松了口氣。
她對連欣道:“你們先回去罷。”
連欣探頭:“阿驪,你怎么了?”
為什么看著怪怪的。
驪北:“也許是太累了罷。”
連欣將信將疑點頭:“好吧。”
夜半,霧隱宗萬籟俱寂之時,山間只剩夜風悠悠。
驪北從修煉入定狀態睜眼。
白日連生兩階,讓她渾身骨骼承受不住這般強硬靈息。
她索性提了塵埃出去。
足尖一點,下一刻已身在后山觀山臺。
此處樹木蓊郁,盡數隱沒在黑暗中,唯余草木清苦。
驪北手腕一轉,塵埃劍在她手中婉若游龍,翩若驚鴻。
來回帶出好聽的劍嘯,聲震山林。
她身形舒展猶如葉片。
正通體舒暢之時。
忽聽一聲細微聲音,似有人踩在樹葉上的咯吱聲。
“誰!”
她狐疑停下。
回應她的只有幽幽風聲。
驪北一動不動,連呼吸都無比清淺。
就以野獸狩獵的耐心,靜靜等著。
若是之前,她或許會覺得是自己聽錯。
但今天白日她精神力才擴大,靈臺清明,絕不會弄錯。
果然,半個時辰后。
約十余丈外想起一連串咔嚓聲,伴隨著那人難忍的悶哼聲。
想跑!?
驪北神色一凜,閃電般追上去。
那人動作很快,四周樹木飛速后退。
與那抹白色衣角的距離不斷縮近。
他也是霧隱宗低階弟子?
那他見她跑什么?
這又不是什么禁地。
驪北狐疑不止,別是什么混進來的奸細罷。
若是今日沒有晉階,他們應是勢均力敵。
但已經升至九階的驪北,追上他是輕而易舉。
況且那人似乎受了傷,一路跑得跌跌撞撞的,連留下的靈息都紊亂無比。
待驪北甩出縛靈鎖,他回頭看了眼,勉強彎腰躲過。
就沒注意前方幻化出一方藤蔓,陰險等著他經過……
藤蔓纏住他一只腳,那男子重重摔倒,他立刻想爬起來,卻重心不穩,身子搖搖晃晃往后仰,白袍子獵獵,猶如一只張臂愈飛的鳥。
據他半步之遙的陡坡上,搖曳著大片生滿毒刺的花朵,毒性極強,觸之潰爛。
就在那一瞬,驪北就這月光看清那人面容。
“你?”
她驚呼一聲。
手中靈息隨心動,路邊野草化作碧綠藤蔓,暴漲幾丈,穩穩攬住那人腰。
瞬時把他從鬼門關扯了回來。
他跌在草叢中,滾了一身草。
路邊藤蔓綠光一閃,慢慢縮回去。
“多謝多謝。”
她輕聲道。
她緊走幾步,看著那男子,無奈道:“任非也,你見我跑什么?”
任非也頭埋在草里,不吭聲,身子繃得似弓!
狀態不對!
驪北蹲下,想要扒開他遮住臉的手。
沒想到任非也死死遮住,呼吸似火炭般灼熱。
“你怎么了?”
驪北低聲,眼中漫上擔憂。
他力氣比平常小了許多,驪北輕易看清他面容。
臉色慘白如紙,眼直瞪著,脖上青黑紋路似有生命般向上攀著。
胸膛劇烈起伏。
修煉出岔子,走火入魔了嗎?
驪北第一這樣想。
她立刻念清心咒。
可剛開口,任非也好似受了刺激,瘋狂開始掙扎。
驪北一時按不住他,又怕傷到他,被他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