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弟子感嘆:“看驪師姐煉丹感覺煉丹很簡單,我也可以的感覺。”
一眾弟子拼命點頭。
約半個時辰后,第一次冷卻完畢。
爐鼎冒出絲絲白汽。
驪北神色閃過絲凝重,她坐好。
一手木系,一手火系,交纏猶如最柔軟的藤蔓。
慢慢裹住那些精華,一點點縮緊。
那藥液不斷翻滾,顏色奪目變換,任誰看都知道能量有多精純猛烈。
但能量如同脫韁野馬,不斷四處碰撞,試圖擺脫束縛。
驪北臉色難看了幾分,控火的手勢須臾幾變,火焰大小、形狀一刻不停變動,火焰猶如天上游云般不羈,一會兒散開消失,一忽而從精華內部爆開。
眾弟子瞪大了眼。
面面相覷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又不行了。
半刻后,精華如同被打服的熊孩子,混合成的淡青色液體,老老實實漂浮在空中。
最難的混合部分已經完成。
接下來是第二次冷卻。
驪北雙眼有神,鼻尖上細汗,卻依舊是游刃有余模樣。
“是不是要成了!”
弟子們激動起來,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
“成了成了?”
有打瞌睡的立馬精神起來。
所有人屏住呼吸盯住驪北。
一旁的孟杰“咦”了一聲。
鶴染看他一眼:“怎么?”
孟杰:“她煉制的不是四品丹藥。”
“雖然能量很強,但遠沒有達到四品丹藥的威力。”
“沒錯。”
鶴染顯然也察覺出不對,他摸摸下巴。
有些不安盯住驪北——她若是想靠低品階丹藥蒙混過關。
怕是難度很大……
畢竟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話音未落,驪北身上靈息大作,她雙手結印,交叉伸長,蔥綠靈息從她指尖蔓延開來。
“凝。”
隨之女子的一聲輕喝。
瞬間,爐鼎微鳴,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鉆進所有人鼻息。
藥鼎自開,七顆淡青色丹藥猶如天女撒花躍出,叫所有人眼前一亮。
“哇,煉出來了!她真的是煉丹師!?”
“霧隱宗也有自己的煉丹師了,劉燦他們就是沒事找事罷。”
“也不一定啊,你看這丹藥品質,根本就不是四階丹藥!”
“等等!”
一直緊盯著驪北的劉燦,原本嚴肅的臉色慢慢舒展開來。
他猛然站起來,語出驚人:
“驪師姐!你這根本就不是四階丹藥!”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劉燦身上,有好奇,亦有贊同。
顯然也有不少人看出端倪。
四階延年丹成丹為深紅色,且靈息深厚,遠不是她手中丹藥靈息那般淺薄。
眾弟子紛紛憤慨萬分。
“就承認煉不了唄,故弄玄虛,當真虛偽!”
“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劉燦:“驪師姐,那日在晚練時,你可是親口承諾會煉制四階延年丹,難道把我們大家都當猴耍嗎?”
驪北:“我……”
劉燦懂得火上澆油,步步逼近,緊盯著她,直接打斷她的話:
“驪師姐,不必多言,你若是問心無愧,你可敢把丹藥交給我,給大家傳看,證明……”
驪北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她:“這確是不是四階延年丹。”
疏影院內寂靜一瞬,眾弟子呆愣,她竟然連狡辯都不狡辯嗎。
難道是見瞞不過眾人,直接擺爛了?
“就知道她方才是在裝神弄鬼!”
“把你私藏的丹藥交出來!”
“我看她就惡心!”
眾人態度多是隨風倒,原本被她折服的弟子飛速變為唾棄嘴臉。
孟杰神色微變:“怎么?她就這么承認了?”
鶴染嘆道:“不承認又如何。”
孟杰輕聲:“不對啊。”
她不是這樣的人。
驪北聽著眾人吵嚷,食指立在唇上,做了個噤聲手勢。
眾弟子許是被她那副面無表情樣子哄住,不由得住嘴,轉得變成怒視著她。
數百弟子,化身那個怒目金剛,緊盯著驪北的一舉一動。
驪北活動了圈脖子,左手捏著丹藥,沖人群勾手:
“出來,拿走丹藥。”
“誰?”
“她在叫誰?”
眾弟子焦急中帶著絲期待,相互抻長脖子望著,雖然不是延年丹。
但這丹藥品質也是上佳,若是能帶走……
就在所有人心中都惶惶盤算著。
一角落中,任非也從墨年青身邊起身,他神色淡然,與驪北如出一轍。
盡管所有人在看到他時,就炸了鍋。
“怎么會是他!”
“驪師姐的丹藥是為他煉制的?他倆不會有一腿罷。”
“他們倆一個瘋狗,一個騙子還真配……”
驪北聳肩,任非也要得急,她索性先煉制好他的二階筑階丹。
不明白這群人在鬧什么。
任非也笑著要接下。
驪北卻躲過。
她從里面抽出一顆,將剩下的六顆給任非也:
“我自留一顆,剩下的給你,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哦。”
任非也:“自然,感激不盡。”
二人的談話也傳入眾人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
一旁的墨年青都惴惴不安看了連欣一眼。
沒有想象中的低落難過。
連欣抱著一堆枇杷果啃得正歡,偶爾看臺上一眼,神色平和。
汁水飽滿,氣味酸酸甜甜的,引得他喉頭一動。
不對啊,她怎么一點都不傷心!
連欣余光瞥見墨年青一直在看他。
好心抓了一把塞給他:
“嘗嘗,好吃的。”
墨年青高高興興接下來,邊吃邊感嘆:女人心,海底針。
前幾天還那么粘著他,這才幾天就膩了!
劉燦面色陰晴不定:“驪師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任非也走的時候,特意撞了下劉燦,劉燦抬頭怒視,卻撞上任非也囂張跋扈的眼神。
劉燦下意識后退半步,
任非也也在他耳邊道:
“你叫劉燦?”
“我記得了。”
劉燦渾身一抖,駭然盯著他。
誰不知道,金系的任非也是師尊阮啟子的心頭肉。
自己也是金系的。
若是被他盯上,怕是沒什么好果子吃。
劉燦后背冒出冷汗。
任非也冷冷瞥他一眼,扯著他后脖頸把他拎走了。
只因那邊驪北已經重新盤腿坐下,重新開爐。
烈爐子仍有余熱。
她將筑階丹又重新扔回爐鼎中。
烈火炙烤下,筑階丹很快化作一團精華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