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驪師姐是什么品階的煉丹師?五階六階”
劉燦越說越不像話。
驪北沒理他。
而是徑直走到王二虎面前,對著男人迷惑的目光道:
“你明天一定要到場,因為我要煉制的是四階延年丹。”
一石激起千層浪,延年丹是專門為了無法突破的修者,延長壽命的。
用料及其珍貴。
而且若是延年丹品質足夠好,也會幫助修者突破修煉瓶頸。
王二虎聽著眼睛都亮起來了。
連連點頭。
別管驪北要耍什么花招,只要她明天真的能弄來延年丹,就是傾家蕩產他也要買到手!
眾弟子注意全然被驪北這一大膽舉動吸引。
自覺起身,好奇地看向驪北。
沒什么人在意那批“被她私吞的”丹藥了。
挑事的趙琨混在人群中,頓覺不妙,但想一想,她一定只是耍嘴。
若真的能煉制出四階丹藥,便可稱為中階煉丹師。
是走到哪里都備受景仰的大人物。
她一定只是逼急了,想在眾人面前來一出移花接木。
拿成品裝作自己煉制出來的。
一定是這樣。
他感到后背滲出汗來,咽了口口水,將心中不安壓下。
陳褚:“好了好了,鬧也鬧過了,可以去……”
“宗門!驪師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劉燦,你莫要胡鬧,煉丹師也有品階之分,你驪師姐才入門,如何能是什么五階六階,你莫要無理取鬧!”
陳褚這話,可謂變相肯定了驪北說自己是煉丹師的話。
驚得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相互交頭接耳著,整個演武場就像籠了一大團的蒼蠅,嗡嗡作響。
驪北掃了眼眾人,心中毫無波瀾。
早晚她的身份都是要公之于眾的,因為歧玉之事,她在宗門中多受白眼。
饒是她也有些受不了。
無所謂。
她會攤牌。
加上這王二虎看著也是心性純良之輩。
可救。
她對陳褚一抱拳:“師父,恕弟子先行告退。”
陳褚神色復雜地點點頭。
弟子們紛紛給她讓路。
敬佩、懷疑、好奇的目光隨著她到遠方去。
出去后,看見連欣和墨年青坐著頭對頭在嗑瓜子。
她和墨年青來晚了,在外圍擠了許久沒擠進去。
干脆擺爛盤腿坐下了。
連欣伸了個懶腰:
“阿驪,你出來啦,等你好久。”
驪北無奈聳肩:“走,下館子。”
她看墨年青:“我請你們。”
“你明天煉丹,阿驪,就別喝酒了罷。”連欣點完菜,道。
來到天香樓,驪北問酒小二說新上了北荒的玉珍葡萄酒。
色紅味醇,驪北倒是沒什么,卻見墨年青偷偷咽了口口水。
還拼命掩飾:“對,連欣說得對,別,別喝了罷。”
可憐孩子。
驪北拍拍墨年青肩頭:“今日你生辰,我說了算,麻煩您給我們上兩壇。”
酒小二連忙答應。
墨年青心中滿是感動,輕咳一聲,拼命掩飾飛揚的嘴角,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
好在菜上得很快,風清涼地吹著,帶來街頭走街串巷的小童手中杏花的幽香。
氣氛正好,驪北舉杯,月白色杯子被捏在她瑩潤指尖。
驪北笑道:“祝我們墨大少爺,十八歲生辰快樂!”
連欣跟著起哄,三四杯酒下肚,三人喝得面酣耳熱。
尤其是驪北,她沒好意思向二人說,她從來沒喝過葡萄酒。
還出奇意外地挺好喝。
墨年青透過醉眼望驪北,只見她青絲披散如瀑,臉頰微紅。
微微搖著頭,一副極不愿意承認自己醉了的模樣。
好可愛。
杯子慢慢貼近墨年青手心,有如他跳動的心臟。
“驪北,我……唔!”
“吃雞腿!”
連欣一把將燒雞腿塞進墨年青嘴里,驪北懵懂抬頭,指尖按了按太陽穴:
“啥,你說啥子。”
看來是真醉了,連方言都飚出來了。
連欣嘆息。
她故意不去看墨年青幽怨的目光。
裝作若無其事地夾了口涼菜。
酸甜黃瓜絲在嘴中炸開,清香彌漫唇齒。
她有些惆悵。
墨年青,有些話適合爛在肚子里。
要是不說出來還能做朋友。
說出來,怕是她以后都要繞著你走了。
墨年青被連欣這么一噎,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
活像個被搶去飯盆的可憐狗狗,垂下他白凈的面龐,癟了嘴,也開始默默吃菜。
驪北醉成這樣還不忘揮手:
“酒保麻煩,這桌加一盤生牛肉。”
“不要筋,要最嫩的牛里脊,切成四方小塊。”
這獨特要求,小二聽得一愣一愣的。
驪北可沒忘,家里還有頭猛獸等著喂呢。
待酒壇空了最后一滴酒。
連欣瞥見漆黑天幕上繁星點點。
一拍大腿,叫道:“糟了,到宵禁時候了。”
墨年青頓時就醒酒了。
二人拉著驪北就往回奔。
奈何沒人會畫符。
驪北直接喝懵了,只知道攥著牛肉不撒手。
緊趕慢趕,累得三人呼哧帶喘。
回到疏影院,連欣拖不動驪北了。
偏牛肉掉了灑了一地。
她掙扎著要去撿。
“祖宗,你是我親祖宗!”連欣叫苦連天。
忽而感到身上輕了。
“驪北?”
她聽見任非也疑惑聲音。
任非也來了?
連欣心道,她扶著腰起身,卻驚呆了。
這是什么修羅場情景!?
只見疏影院門前的杏花在夜色中搖曳著,樹影下著墨綠色玄竹衣袍的謝長老,單手扶住驪北肩頭,側眸看了看她。
“怎么喝那么多?”
他故意不去看旁人,而是將眼盯住驪北。
聲音有幾分緊繃,低低問道。
二人身前站著的任非也,他神色空白,一點點收回本想要去攙扶驪北的手。
連欣看著他神色變得寂寥晦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一口氣噎在心頭,心梗都要嚇出來了。
老天爺,這哥不會又想要黑化罷!
連欣一把躥到任非也面前,擋住他看驪北的視線:
“任非也!”
她叫道。
任非也勉強將視線移到她身上,蹙眉不耐問道:
“怎么了?”
只見連欣笑得比驪北還要燦爛,她眸子閃亮,像是漫天星河映入眼中,眼中的期待都要溢出來:
“你是來接我的嗎?”
任非也喉頭滾動:“我……”
他又看了眼驪北,神色暗了暗,他是來問驪北煉制筑階丹要準備什么草藥,他正好下山帶回來。
但迎著連欣無限期待的目光,他竟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