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火。
靈息球轉折出百道斑斕光芒,長右慢慢睜開雙眼。
驪北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
沒料到那小鳥第一句就是:
“餓了……”
它蹲在靈息球底部,百道羽翼斑斕華麗,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它懵懵瞧驪北。
“我去給你弄……”
驪北正要下床。
卻被謝玄暉攔住。
“我去,你腳還沒好。”
他道。
那邊連欣聽說驪北他們回來了,墨年青傷得重些,驪北已經回房休息。
她想去看驪北,又被任非也拌住腳。
急出一身大汗。
“你個事媽。”
她狠狠看任非也。
原來這廝自從回來,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癲,不許人靠近。
誰敢碰他,他就打人家,真打。
一個大夫被打腫了兩邊臉,好懸沒把牙打掉。
他把丹藥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余大夫倒是想管,可誰都近不了他的身。
又怕他太激動,對傷口反而不好。
看見他肩胛的傷口又崩開,血染紅了他身下床榻。
連欣瞧著他,幾乎陰暗得地想——若他就這般死了,說不定對著世間是好事。
但她還是無奈接過紗布:“我來給他包扎罷。”
她給出的理由是:“我抗揍。”
大夫猶豫半晌,見連欣手一直停在半空中,無奈交給她:
“現在要給傷口清創,然后滴上修復靈液。”
連欣點頭,
其實,她前世常受傷,當時戰爭亂哄哄的,她基本都是自己包扎,師父還夸她,包扎得又快又好……
想到師父,連欣心尖疼了下。
“勞煩諸位出去一下,你們在這,他可能有些應激。”
連欣委婉道。
“他戒備心太重。”
她解釋道。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這一點都沒有變過。
待眾人走凈,連欣慢悠悠取來剪刀,坐在一旁發了會兒呆。
待任非也傷口凝固,他整個人氣若游絲之時。
她才起身,沿著傷口,剪開他衣服。
是的,她留在這不是為了救她。
而是要看他身上有沒有邪祟圖騰。
禍害遺千年,他哪那么容易死了。
連欣剛下去一剪子,臉色變了變。
沒有。
她不信邪,咔嚓咔嚓幾剪子,將任非也上衣盡數剪碎。
還是沒有!
任非也上身肩寬腰窄,勻稱美觀,傷疤倒是有幾道。
可是小麥膚色上,沒有任何青黑色的圖騰!
連欣呆住,世界觀在搖晃。
怎么可能?!
她不信邪,把他扛起來,翻了個面。
真的沒有……
難道此生任務線改變,任非也不會成長為魔王?
可自己前幾次分明看到他眼眸轉黑,身上隱約帶著邪祟氣息。
連欣手都有些抖。
看了眼任非也,臉色如紙人,只剩最后一口氣。
想到他方才拼死救自己的樣子,連欣腦袋“嗡”地一聲。
自己都在干什么!
她撲上去,手忙腳亂給任非也止血,上藥。
任非也期間掙扎著要阻止,她急火攻心,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任非也安詳地昏過去。
那修復靈液滴上去,傷口散發出淡淡綠光,開始緩慢愈合。
見他氣色太差,連欣沒辦法,給他輸入靈息。
足足一個時辰,最后任非也面上帶上點血色時,連欣已經站不住。
她倚著墻,慢慢蹲下。
迷茫地瞧著任非也。
“系統。”
她闔上眸。
“為什么他身上沒有邪祟圖騰?”
系統:“無法解答。”
連欣猛地站起來,急得好似沒頭蒼蠅,偏有沒辦法。
“我現在有多少積分?”
“一千八百五十一點。”
自己自從穿越來,抱驪北大腿,甚至主動親近任非也。
兢兢業業做任務,攢下不少積分。
“我要查看他所有過往記憶,”連欣。
系統:“積分不足,只能查看八歲到現在的,確認全部兌換?”
“兌換。”
連欣看任非也,夕陽余暉灑在他赤裸胸膛上,好似鍍上一層金光。
她移回眼。
“現在請宿主到任非也身前,將手放置他眉間,記憶回溯即將開始。”
連欣照做。
眼前紛繁情景飛掠而過。
八歲,乞丐般的任非也搶別人餅子,拼盡全力地跑,還是被抓住,被打時,他還拼命將餅子塞進嘴里。
十五歲時,誤入賊窩,教他偷東西,他不愿意,一年后,勾結官府,端了賊窩。
景象里,賊窩前,任非也面無表情看著自己呆了一年的地方。
被黑紅火焰一點點吞噬,惡臭漫天,灰燼吹到他腳下。
任非也頭被打破,血蜿蜒到他下巴處,他甚至沒有去拭一下。
將身后眾賊難聽的辱罵、怒吼、詛咒聲扔在身后,離開了。
不對,不是這。
連欣不愿意看這些。
她知道任非也小時候過得不是一般苦。
可那不是他作惡的理由!
她快速瀏覽著,進龍嘯閣、打架、霧隱宗選拔等等。
直到……
她指尖頓住,鼻尖上汗水惹得她睫毛不斷眨動。
找到了。
西荒詭異月光照耀下,陳褚抱著受傷的驪北離開,任非也昏迷原地。
就從這以后,他的氣息就變得詭異起來。
可是發生了什么?
連欣調大場景,終于發現那條多足黑蟲,鉆進了任非也眉間……、
連欣呆滯,那不是什么黑蟲,而是寄生于骸骨上的惰蟲。
凝聚著死人的怨氣,游離于三界外,不受任何結界束縛。
會自動尋找下一任宿主,可一般都是肉眼不可見,這條惰蟲體型巨大,不知吃了多少死人的怨念!
任非也肯定不曉得自己已經怨氣纏身,所想所念時刻被邪靈影響著。
但定也察覺到不對勁。
連欣看到從西荒回來后,有好幾次,他試圖控制自己暴虐的情緒。
看著他無措的模樣,連欣簡直沒辦法把他和前世那個精神病、暴虐狂聯系到一起。
積分耗盡,回溯結束……
“你干什么?”
任非也費勁睜眼,卻見連欣坐在床邊,定定望著自己。
眼中滿是同情,就像在看……一個受傷的大狗?
任非也蹙眉,抬手想叫她。
涼颼颼觸感叫他一頓,他看了眼自己不著寸縷的胸膛,頓住。
連欣這邊回過神,二者四目相對。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