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去,發現自己修煉的地方不是被人占了。
就是東西被弄得一塌糊涂。
驪北只是默默撿好。
盡管陳褚沒有做出任何處罰她的決定。
但還是有不少弟子將丹藥短缺的氣撒在驪北身上。
處處針對之。
驪北全當這些難看的臉是空氣。
七天后,她收到了歧玉送來的第一批丹藥。
二十瓶筑基丹。
十瓶破云丹。
驪北挨個端詳了下,沒發現什么不對。
湊到鼻子下聞了聞,一股刺鼻氣味。
可典籍上記載,破云丹氣味是清香甘甜的。
驪北匆匆翻開《丹藥符篆大全》,記載破云丹成分:一階蛇形草、蔓菁;
二階靈果紫檀,靈草罌子栗等十余種。
最難弄到的是四階金系天仙藤藥草。
后綴:若無天仙藤,可使一階金系靈獸內丹及皮毛代之,成丹渾濁難聞。
后者效果遜于前者約一半。
手中的破云丹,氣味刺鼻,黑氣繚繞。
定是歧玉使靈獸尸體混煉,批量制成的劣質丹。
只因四階靈草比一階獸丹的成本要高上幾倍嗎。
寒意自后脊一寸寸攀上脖頸,破云丹是如此,其他丹藥呢?
她在藏典閣找遍基礎煉丹知識的書,寥寥幾份關于破云丹的成分描述,全寫著獸丹。
沒提到天仙藤的只言片語。
驪北失魂落魄走出藏典閣,身旁二二三三弟子走過。
她閉目,十分心痛——這怕這世上所有的丹藥,都摻了假。
可怕的是,大眾還被蒙在谷中。
用獸丹煉丹已經成為大家的共識。
真相只掌握在金字塔頂尖的煉丹師手中……
驪北給墨年青和連欣各送了五瓶丹藥。
自己自留的那些,幾乎是當糖豆吃,沒辦法,劣質也得吃。
終于在歷練前,生生把自己堆到了六階。
六階后,靈識清明。
丹田里原本霧狀的靈息竟有一部分轉化為液態。
她引息出體,綠色加深了些,仿佛是盛夏青綠枝葉從她的掌心蔓延出來。
驪北的眼亮了。
到了試煉前一天,會場人聲鼎沸,弟子們興奮地交頭接耳,如同無數朵白云抱團又散開。
驪北剛和鶴染,孟杰二人寒暄完,偶然瞥見不遠處的任非也形單影只,臉色堅毅冷漠,他緊閉著嘴。
臺上陳褚開口:“注意,試煉地點是禱過山,時間一個月,自備干糧糧食。”
“霧隱宗宗旨便是慈悲為懷,決不允許濫殺無辜,但可以適度進行補給。”
“此次試煉,憑借你們救助的靈獸數量為證,去和自然和平相處,你們所做之事,會兌換成相應積分,有助于下一輪比試。”
說完,每人手上自動浮現一水晶面板。
初試數據都是零。
陳褚:“四人一組,現在自由分組。”
連欣:“我聽人說,這只是第一輪的任務,一月后才嚇人呢……”
驪北卻沒有反應。
連欣順著驪北的目光看到任非也。
不知是不是他性子太冷僻。
其余弟子們全然把他當做空氣一般,與他擦肩而過。
各自結成小團體,他走到一處坐下,緊抿著唇,身子繃得極緊。
“任非也。”
頭頂傳來女孩柔軟的聲音。
連欣笑得極甜,仿佛三月初綻的桃花,她高挑身子擋住陽光,在他身上投下半片陰影。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組。”
任非也順著她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神色惴惴驪北,墨年青站在她身后。
“不……”
任非也神色微動,終是冷冷拒絕道。
“不必了。”
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別不好意思啦,走吧。”
連欣眨著大眼睛,伸手攥住他小麥色的手腕,女孩子的手細嫩如釉玉,冰冰涼涼的。
任非也呆了下,剛要掙開。
連欣卻已經撒開手,順勢牽住他衣角。
她眉眼彎彎,更顯鮮活靈動:
“沒事啦!都是同門……”
“你是因為生我的氣,所以才不愿意去的嗎?”
連欣汪著葡萄般的眸子,輕聲問道。
任非也別過臉:“……和你沒關系。”
“那還等什么。”連欣立馬變臉,高高興興拉著他往回走。
任非也就這般半推半就地,被連欣扯過去。
驪北率先對他笑了笑:
“來啦,走吧。”
任非也不知所措地“嗯”了一聲。
所幸墨年青也沒說話。
任非也松了口氣。
心頭不知怎么也有些高興。
霧隱宗關于弟子如何去禱過山的安排十分佛系。
一句話:愛怎么去就怎么去。
練身期的弟子無法御劍。
驪北看那邊已經組成徒步組了。
她看了看任非也:“結陣走?”
任非也先是頷首,隨后問:“他們兩個怎么辦?”
陣法一次最多兩人行動。
不如叫墨年青和任非也一起……
見驪北打量自己,墨年青一臉緊張,渾身透著抗拒。
他可不想和任非也一起行動!
驪北正為難之時,就見連欣小步蹭到任非也身邊,眼巴巴瞅著他:
“我跟你走。”
任非也瞥她一眼,沒說話。
連欣委屈對手指:“我會很乖的,我還會做飯,我可以煮東西給你吃。”
任非也眸光微閃,在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連欣纖細的脖頸,那么細弱,一捏就會爆開……
任非也深呼吸,怎么回事,最近這種血腥陰暗的想法愈發頻繁了起來。
墨年青看著像中了邪的連欣,下巴都要驚掉。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墨年青覺得她是早上洗臉,把腦子也洗沒了。
“我這里有傳送符,你別跟著他!”
墨年青心性很純良,像個護食大狗,說著就要去拉她。
連欣也不掙扎,只緊繃的腳尖顯示出她的不情愿,她的眼黏在任非也臉上,許是手臂被掐狠了,淚猛地涌出來。
任非也腳尖微動,看向墨年青眼眸多了絲狠戾:“別碰她。”
墨年青委屈:“我也沒使勁啊。”
連欣眼攸地亮起來,嘿嘿一笑。
她掙開墨年青,好像個沒心沒肺的傻狍子,蹭回任非也身邊:“那我跟你走。”
任非也不看她,只“嗯”了聲。
墨年青回身,喃喃:“驪北,我見鬼了啊。”
驪北也被連欣的舉動整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