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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年青想起就來氣,濃眉緊鎖,罵道:“內傷很嚴重,任非也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下死手嗎?”
驪北不說話,看昨天的情形,誰先下的死手還不一定呢。
“起來了?”
陳褚頂著黑眼圈,閃現。
驪北心頭一緊,立馬要跪下。
陳褚蹙眉:“不要跪,你記得長記性就行,不是什么罪都能替別人頂的。”
“師父!”
驪北驚詫。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陳褚擺手:“既然事情解決,以后也不要再提了,我跟你講講山下境況。”
據說那鬼物只在子時,也就是中夜出現。
“已經害死七個人了,有一家人就活了一個孩子!”
陳褚:“這也算一個宗門任務,你們若是能成功解決,我照樣給你和任非也獎勵。”
“敢問宗長獎勵是什么?”墨年青恬不知恥問道。
陳褚看二人一眼:“去藏寶閣一樓任挑一樣東西帶走。”
墨年青嘴邊的笑凝固了。
不是這獎勵不好。而是霧隱宗家大業大,藏寶閣只是一樓,也有不少三四階上丹藥、靈器。
獎勵這么豐厚。
怕是這次事情不小。
驪北也想到這點——這次任務怕是艱難。
但看見陳褚的臉,她說不出什么推辭的話。
她知道這已經是師父給她爭取的最好解決方法!
“弟子領命,多謝師父照拂!”
驪北抱拳躬身,“不知何時出發?”
陳褚看了眼天色,尚早,于是道:“今晚到就行,你正好修整一番。”
驪北聽出話中的軟意,眼中一熱。
陳褚看著小丫頭,嘆氣——這般硬性子,偏還是個重情義的。
他拍了拍驪北后背,走了。
墨年青:“用不用……”
驪北看著師父走遠,回眸:“不必了年青,這是我的事,你幫我照顧好連欣就行。”
“多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驪北笑道。
墨年青眉間染著憂色,怕她擔心,強撐著笑道:
“到時你拿了藏寶閣中的好東西,自然得去天香閣宰你一頓。”
驪北笑笑,告別墨年青后,見天色大明,連忙趕回臥房,見房間中央擺得正是那架幽篁玉箜篌。
她之前曾試彈過,但根本彈不響。
謝玄暉那時看著她累得面紅耳赤,而琴弦好似鐵鑄,分毫不動。
他扶額幽幽嘆息:
“這好琴都叫你糟蹋了。”
驪北回眸,卻見他環住自己,雙手置琴弦上,他烏發披灑肩頭,幾縷搭在他淡粉微干的唇瓣上。
隨著他輕輕波動。
琴弦歡快跳動,好似風拂銀鈴,十分悅耳,不可小覷的靈息激蕩其間。
“懂了嗎?”謝玄暉微側目。
他的唇嫣紅,卻極薄。
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凜爽氣味。
驪北腦子里盡是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什,什么?”
聽見他問自己。
神游九霄外的她萬分慌忙,連耳根都滲著嫣紅。
謝玄暉瞥她一眼,拿過玉箜篌,淡淡道:“是你太弱,更要集中精神,用心去與它交流。”
驪北:“哦……”
謝玄暉那晚看起來心情不錯,信手彈起曲子。
驪北托著腮在一邊聽,月光流連于這小小居室。
她記不得他彈得什么曲子,卻意外發現他彈什么都挺好聽的。
“算了不想了!”
驪北抹了把臉,盡力把雜念剔除。
還有不到五個時辰就要到乾風鎮,不知邪物到底多強,心里沒底的她得做多手準備。
剛剛晉級,驪北也好奇——她現在能不能彈響這玉箜篌?
歸攏靈息入丹田,她緩緩闔上雙眸。
靈息從肌膚透出,化作無數絲繞住玉箜篌。
那幽藍與蔥綠相得益彰,她素白指尖放上琴弦,心中默念著《瑤琴訣》的第一章。
心隨念動,指尖流星般劃過,玉箜篌光芒大盛,琴弦微顫。
音色清越空靈,泠泠似雪山清泉之音!
隨著口訣入心,驪北越彈越得心應手。
一手完整的曲子自她指尖傾瀉而出。
她面露喜色——因為感到眉間異樣,那是靈息循環上涌的征兆。
好的靈器會借助自身靈氣寄予主人修行上的幫助,幫忙打通筋脈穴位。
看來這玉箜篌是認自己為主了!
一曲終了,驪北雖感到靈息枯竭,精神卻愈發清爽。
這琴真是個好東西!
這下可賺大發了。
她想將其搬入儲物環中,探入靈識進儲物環。
卻見里面一堆沒吃完的土豆紅薯,滾得到處都是。
驪北:“……”
一頓規整后,好容易騰出一塊空地,正好容下玉箜篌。
驪北看了眼素白的手環,只見上隱約有紅光,是內存空間滿了的意思。
再放,怕是整個空間會碎掉。
看來找機會還得收集些儲藏性能的靈器。
驪北暗想。
“驪北?”
有人在外面敲門。
規整好一切后,正好任非也也找來。
她推門而出。
任非也脖子上纏著藥布,面色也有些蒼白,他鮮少穿得弟子服裝,有些大,顯得他身形消瘦。
他氣色很差,剛受傷又要去執行任務,想來也不會好受。
驪北那顆偏心眼子突然就正了點,莫名愧疚涌上心頭——連欣這次下手,屬實是重了些。
“走罷!”她正想逃避,轉頭想走。
“不急。”他輕聲道。
任非也看她:“你怎么樣?”
“什么?”驪北蹙眉。
任非也:“你的內傷,還有外傷。”
他嘆氣:“服了你了。”
驪北:“?”
她都沒注意到這么多。
接過任非也遞過的化瘀丹,她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內傷已經被玉箜篌治得差不多了。
在他審視的目光下,驪北只好硬著頭皮咽下。
他莫名其妙松了口氣,好像被治的是他一般。
一個時辰后,二人到了乾風鎮。
正是辦傍晚,紅霞自天邊渙散,云緩緩移走,不多時,天空呈粉、藍、黑三層,涼風習習,穿街走巷。
驪北和任非也對視一眼。
從彼此眼中看出困惑。
按說有邪物的地方,往往是黑云壓頂,怨氣滔天。
這乾風鎮死了七個人,怎會一點怨氣都沒有?
太詭異!
二人接著往里走,發現不對勁。
紙錢漫天飄。
許多光禿禿的樹杈末梢滴著血,墜到驪北面上。
“樹流血了?”
驪北蹙眉,她停下,將手按在樹干上,她和樹靈溝通:
“你為什么會流血?”
“我的孩子都被摘下,日日受煎熬。”
樹靈嘆息。
“孩子?”
“是的,”樹伸出些許枝葉,慢慢纏住驪北脖頸,“和你長得一般的孩子!”
“阿驪小心!”任非也回頭,見那尖銳的斷枝仿佛有意識般,飛速往驪北脖頸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