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麓面前擺著一副龜甲。
龜甲上的裂紋，預示著余清歌將來會遇到劫難，而這劫難卻只有劍鋒才能化解。
“哼哼，別怪太上長老斷你師緣，實在是你沒緣分吶。”
箜麓一邊說著，一邊往后仰去。
酒壺的壺口自動對準了箜麓的口，涓涓細流順著喉嚨進了肚里。
“嘖，這酒可真是好東西。”
她探出神識去查看陣符峰的動靜。
經過其余弟子的勸說，如玖道人似乎也有些動搖。
連著兩次香滅，難不成余清歌與陣符峰真沒有緣分。
顧西安眼含愧疚地看著余清歌，“我師傅他除了陣符之外，耳根子都比較淺。”
換句話說，就是沒主見。
余清歌笑了笑，“沒關系，即便做不成師兄妹，我之后還是可以來向你討教陣符方面的問題吧，顧師兄？”
“當然，”顧西安拍著胸脯保證，“你以后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既然如此，她對于拜入陣符峰的決心也沒有那么大。
不如轉而拜入丹峰，丹峰那里有林文博在，而且還是天滄宗的大戶。
她當下便轉路去了丹峰。
林文博聽后，沉吟片刻。
忽然，他站起來猛盯著余清歌看，“你是如何筑基的？”
他一開始便觀察過余清歌，體內濁靈氣極重，毫無筑基的可能。
余清歌:“……”
幸好她早就想好了借口。
她思考一番，將自己遇到了奇遇，從而借機將體內進行改造，排出濁靈氣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文博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哦，就這么簡單？”
余清歌面色不改地點頭，“林師兄，這修真界無奇不有，你不要太驚訝了。”
“或者，”她轉了話音道，“林師兄，你該不會是嫉妒我修煉速度這么快吧？”
林文博臉色復雜地道，“我……嫉妒你，開什么玩笑！”
他偏過頭咳嗽一聲，“好了，你先待在這里，我去問問師傅。”
純陽長老聽后，一臉欣喜道，“我正好記得這個弟子，她在乾坤鏡內可是讓我印象深刻。”
“既然她想要拜入丹峰，那正是美事一樁。”
他看向其他弟子，“你們呀，沒一個人能在榜上闖到前十的。”
林文博低聲道，“我們丹修本就不擅長戰斗。”
“哼，那也不是你這次剛一進去就被淘汰的理由。”
“去，把你未來的小師妹請進來。”
不過林文博頓了頓，卻沒有離開。
他拱手道，“師傅，我覺得我們不該收入余清歌。”
純陽長老掀著茶蓋的手一頓，“為何？”
“師傅不知，余清歌是從凡人界來的。”
“凡人界，”純陽長老納悶，“她既是從凡人界所來，為何能夠筑基？”
林文博故作支支吾吾，將余清歌的借口說出來。
“不過，我認為她這個理由并不可信。”
“凡事皆有后果，凡人界與我們分割千年，濁靈氣已與他們融為一體。”
“誰也不知強行分離濁靈氣，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影響，也許丹田已然遭受到破壞。”
純陽長老看了林文博一眼，慢慢頷首道，“說的也是。”
林文博垂下眼眸，轉身離開，將純陽長老拒絕之事告訴給余清歌。
余清歌聽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文博一眼，“林師兄，是不是來自凡人界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自然重要，濁靈氣在身，便注定了無法修行。”
“可我已經筑基了。”
“那也并不代表你之后修行順利。”
“好，既然如此，看來我們真沒有師兄妹情分。”
余清歌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之后她又嘗試著去了煉器峰與御獸峰。
得到的回復都大同小異。
各峰都顧慮她來自于凡人界，而不愿收她為徒。
哪怕她用練氣榜第一的名次已經證明了自己，卻還是不能改變這些人的看法。
從煉器峰上下來，益明真人帶著歉意的笑容看了眼余清歌，“各峰都沒有收過來自凡人界的弟子，實在是沒有先例可循。”
“你先等一段時間，我再問問……”
余清歌背過身，毅然決然地往峰下走。
即便再問，也不過是換一個好聽點的話拒絕她罷了。
無所謂，從前她沒有師傅，不也一路修煉至筑基。
今后沒有師傅，一樣不影響到她修煉。
而至于唯一沒去過的劍鋒，余清歌則是連想都沒想。
各峰如此難道她還期盼劍鋒的態度會有所不同嗎？
她回到后山的路上，沐青傳來通訊符，問她拜師情況如何。
余清歌莫名心里一股酸澀，她問道，“沐師姐，如果我現在罵天道，天道會不會小心眼地報復我？”
沐青沉默片刻，道，“是不是各峰皆拒絕了你？”
“是。”
沐青嘆了一口氣，宗主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了。
凡人界所來的修士在修真界向來不受人歡迎。
即便曾經出過一個天資絕頂的凌霄，可那也只有一個凌霄罷了。
其他來自凡人界的修士，絕大多數只能卡在練氣境直到老死。
偶有幾個可以踏入筑基的，也被證明，往后余生里只能困在筑基初期。
所以修真界才會徹底不接納凡人界修士。
宗主當時便是想讓太上長老收余清歌為弟子，可是太上長老早已不管俗事。
“對了，劍鋒呢？”
沐青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問道，“你可有去問過無垢道人？”
余清歌搖頭，“沒有。”
她相信無垢道人與其他長老并沒有任何不同。
沐青斬釘截鐵道，“那你就去找無垢道人，拜他為師！”
“可是……”
沐青打斷余清歌的話，“沒有什么可是，你現在就去，相信我，他會收你為徒的。”
畢竟當年的劍鋒也是第一個收凡人界修士為徒。
劍鋒的風骨在無垢道人身上，絕不會斷。
余清歌往常的心都是極為堅定的，不過現在她突然迷茫了一瞬。
無垢道人難道真的會收她為徒？
一個來自凡人界的，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修行的人為徒。
此刻，劍鋒上，無垢道人已經擺好了架勢，就等著余清歌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