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女人盛怒,一掌揮去,將孤鄔的半邊臉削去。
她給孤荷注入靈氣,強迫孤荷清醒過來,“你相信他喜歡你嗎?”
孤荷失血過多,腦袋無力地垂下,不過她還是用很弱的聲音堅持說道,“相信。”
她一直都在相信著孤鄔。
只是她雖然痛恨傀儡一族的命運,卻也甘愿接受,而孤鄔卻決不肯任憑擺布。
這就是他們雖然相愛卻鬧到如今這種地步的原因了。
“你為什么相信他?”女人冷靜出聲。
這世上的男人明明都是不可信的,不然她又如何落得今日的下場。
孤荷輕聲道,“因為他說的是真的,所以我相信他。”
“真的?”
看著孤荷甘的神情,女人生出了一絲同情,道,“或許是吧,可是很快他們就會變了。”
他們會覺得平靜的生活終究沒有修煉吸引人,忍不住成仙長生的誘惑,將曾經所珍貴的東西一切都拋棄。
只為了追求飄渺的大道。
她是真的不懂,這世間幾人能尋得大道真意。
比起覓也覓不到的大道,安于平靜又有何不可。
或許人總是在追逐總也得不到的東西。
“那在他的心里,你最重要嗎?”女人道。
孤鄔“哧哧”出聲,滿臉的血跡已經遮蓋住了他所有的神情。
孤荷頓了頓,緩緩道,“不重要。”
“在他的心里,我一點也不重要。”
他的心里最重要的自己,是修煉,是靈石,是許許多多其他的東西。
但總歸不是孤荷。
“不過我心里最重要的,同樣不是他。”孤荷堅定道,“我們身為修士,最重要的本就該是修煉一事。”
“即便如同凡人一般成親生子,但這種感情如同友情,親情無任何區別。”
孤荷根據族中典籍和顧里城近日的謠言,也早已猜出這女人應當就是故事中的女主,那個被殺妻證道的可憐人。
不過依她現在這幅模樣,也實在是可憐不起別人來。
孤荷嘴角翹起一個譏諷的笑容,反問道,“難道你作為修煉之人,居然會覺得道侶比修煉更重嗎?”
“那就怪不得你會被殺妻證道了。”
余清歌倒吸一口涼氣,孤荷膽子也太大了,這么挑釁旁人,不怕被一掌拍死嗎?
孤荷還真不怕,她此次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這三樣妖物是傀儡一族的禁忌,若是能毀掉它們更好,毀不掉也沒事。
她已經盡力而為了。
女人皺眉,鋒利的獸甲直插入孤荷的喉嚨,淙淙鮮血流出,“這么會說話,我看還是毀掉這幅嗓子比較好。”
孤荷才不肯服氣,即便說不出話來,也要用眼神挑釁地看著她,讓女人明明白白看清楚她眼神里“活該”兩個字。
“是嗎?我活該?”女人冷哼一聲,“既然你這么相信他,那你們就去做一對亡命鴛鴦罷了。”
說著,她便下手準備將二人一起殺死。
余清歌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心里不住嘀咕,“幸好這人當初是因殺妻證道而死的,才會被情情愛愛暫時吸引,若是換了一個邪物,早就一上來就將他們殺死了。”
趁著她被孤荷吸引全副心神的同時,余清歌在行云的遮擋下,抓住時機,飛快將口中的白澤血分出小半滴彈向女人。
“誰?”
一股極重的不詳預感傳來,女人身后的翅翼扇動,飛快躲開。
不過那半滴白澤血還是落在了她的狐尾的尾尖上。
血液本為紅色,可在碰到狐尾的一瞬間,散發出極為強大的祥瑞之氣,這股祥瑞之氣迅速竄進她的體內。
“啊!”
白澤血祛除一切邪氣,雖然只是很小的半滴,但足夠讓她痛不欲生。
她來不及去管孤鄔與孤荷,忍著徹骨的疼痛,尾巴一掃,將余清歌甩到一旁。
隨后用獸掌將余清歌捉到半空中,不停地盤旋來緩解痛苦。
行云雖然只剩神識,根本不會出汗,可他仍覺得自己滿頭大汗。
他神識雖然強大,可是這個邪物已經被疼痛折磨地神智不清,根本不受他神識的壓制。
此時的余清歌體內靈氣躁動,她強制壓下的靈氣不受控制地撞擊著屏障,氣血洶涌。
再加上女人不停地折磨她,一股接一股的邪氣侵襲她身體。
她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女人忍不住痛苦地嚎叫出聲,獸掌忽地貫穿了余清歌的胸膛。
“噗!”
極致的疼痛傳來,余清歌呆滯地低了低頭,她的胸口處橫插著一只獸掌。
那只獸掌慢慢掏出,掌上帶著紅白相間的混合物。
而胸口處卻成了一個大洞。
女人怨恨地看了余清歌一眼,像扔一塊破抹布似的,將她扔出了小院外。
行云幾近崩潰,可惜他在識海中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著余清歌慢慢眼神潰散。
“丫頭,你還好嗎?”
余清歌干涸的眼睛逐漸濕潤起來,除去登仙梯外,這是她第二次受這么重的傷了。
可是這次,她似乎真的已經不能在逃過一截了。
體內的靈氣隨著破損的靈脈逐漸外溢,她原本能觸碰到的那層屏障也離她越來越遠。
“前輩,我如果死了,你也會一起死嗎?”余清歌問道。
行云頓了頓,無力地攤開攥著的拳頭,“不會,我現在只是神識,,不會死的。”
“那就好。”余清歌有些放下心來。
她這次的確是太莽撞了,雖說不能筑基的陰影一直壓在她心頭之上,可這一路走來,所有的災難都順風順水走過。
似乎讓她曾經對修仙界的警惕心降低了太多。
讓她認為,這一次也同樣可以順利通過。
可是她忘記了,她又不是命運眷顧的天之驕子。
天道不會為她打開后門的。
余清歌有些后悔,后悔沒聽行云的話。
后悔自己這不知從何時生出來的驕傲自滿之心。
可是應該沒機會了吧。
她微微抬眼,看向秘境上方,即便能黎未嬌等人真如她預料到的那般,找來了顧家。
不過等他們找來時,她應該已經死掉了。
到死也沒能筑基成功,有點可惜。
余清歌慢慢想著,眼睛漸漸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