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芳覺得,她貌似進了一個奇怪又神秘的組織。
為了安全考量,樂芳當天在青風的陪同下,卷了家里為數不多的所有家當,住入了樂園。
但,她并沒有住以前爹爹給自己規劃的院子,而是暫時跟姜長安他們住在前院。
樂芳覺得,姜長安與李書深他們不想鋪張浪費,但至少也會買幾個下人回來打理宅子,或者請幾個護衛看家護院。
可等樂芳回來的時候,樂園里依然靜悄悄的,兩個小主子正在鋤頭和鏟子,努力地挖那些礦砂。
而婢女陳丹則在一旁搗鼓自己的瓶瓶灌灌,屋檐下的小爐里也不知道在煨一些什么東西,氣味刺鼻就算了,不時發出咕嚕的聲音讓人聽得毛孔悚然。
這是做什么?
“公子,姑娘,你們怎么能自己動手干這些粗活,而且不是說礦有毒嗎?”
樂爹是被礦物毒死的,樂芳信了,因為癥狀正是小公子說的那樣,所以,他們為什么還去搞那些礦砂?
樂芳相當想不通,而且這幾人、主子不像主人,仆人不像仆人的,氣氛有些奇怪。
姜長安正挖著前院的礦砂,聽樂芳說話,抬頭朝她笑了一下,說道,“回來啦,我對礦物很熟悉,不會造成中毒的,放心吧。
很晚了,芳姐先去把自己的東西安置好,晚點出來一起吃飯。
目前我們都住前院,你就在我們隔壁挑一間屋子吧,距離近,大家一起好有個照應。
青風去把客棧退了,東西帶回來,順便打包今晚的飯菜回來。”
說罷,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樂芳見此,不好多說什么,先帶弟弟下去把自己的家當擺放好。。
等他們倆人出來的時候,青風還未回來,而三人還在各自忙碌著。
“姑娘,這些礦物要怎么處理,不應該請人來弄嗎?底下應該很多這種廢礦,一時半會兒挖不完吧?”
樂芳雖是疑惑,但還是下去幫了忙,相當于挖土一樣的,她能干這活。
連樂杰也默不作聲地給姐姐當小助手。
“我們不挖完,不用請人來處理,挖出來的這些是我要用的,剩下的我會在其上方鋪一層其他的材料,調劑以后就不會冒出血紅的水啦。”
“要、要用?”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用這么多礦砂來做什么?樂芳更不懂了。
所謂礦砂,就是摻合了其他東西的碎礦,這些東西在礦場里面是沒有用途的。
所以丁氏才可以偷運出來這么多的碎礦,將前院后院填得滿滿當當的。
“對,我們要用制作武器,你需要嗎?我也可以為你打造一個,嗯,樂杰也可以有,你想要什么?”
姜長安的話,讓樂杰一陣茫然地抬起頭來,但并不敢正視姜長安,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不過倒是沒有像往常一樣瑟縮地躲到姐姐的身后,可能覺得姜長安比他年紀都小,沒有威脅之感吧。
但,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自己想要什么,因為哪怕是他最親的姐姐也沒辦法滿足自己的愿望。
樂杰興致怏怏地搖了搖頭,并不說話。
“不會吧,你可是個小子,都沒有一個江湖夢嗎?像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劫富濟貧,這多熱血、多刺激、多好玩呀。
即便沒有江湖夢,那也可以用利器來保護自己與親人。”姜長安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樂杰豁然抬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且眼里全是驚訝。
小姑娘怎么知道他小時候的夢想?卻原來、這是每個小子都有的心思嗎?
以前爹爹會說他有志氣,姐姐會說他調皮,再后來、就再沒有人提起自己。
爹爹死了,姐姐忙著對付著壞人,樂杰只恨自己還小,幫不上姐姐的忙。
可如果以前的夢想付出了行動,他有武器,拜師學了藝,那、別人還能陷害爹爹,還敢欺負他姐姐嗎?
“我、想要最厲害的武器。”他想保護姐姐,可以嗎?
“好,就給你做最厲害的武器。”跟暴雨梨花針一樣的暗器,不過陳丹款的針必須是金針和銀針,而樂杰款的可以是隨意的鐵針。
樂芳很驚訝,樂杰竟然敢跟陌生人說話了,頓時眼睛發熱,感動的。
可是,“姑娘,我們都沒有什么身手,攜帶利器的話,會不會傷著自己?”樂芳非常憂心這個弟弟。
可自己往往生活應付不暇,根本沒有把弟弟好好照顧到。
“那也要看看是什么武器了,像暴雨梨花針是針對敵人的暗器,你們只要日常多加練習,準頭有了,那威力肯定也是巨大的。”
所以這種危險的東西,你一個小姑娘為什么會做?但,樂芳真的很想要,這節骨眼上,搞不好能保命呢。
“那、姑娘,如果不麻煩的話,請幫我跟樂杰都打造一副。”
“好,給你們安排上。但、不能傷及無辜啊樂杰,比如別人只是罵了你,你可以把他罵回去,沒必要使出利器將人殺害對嗎?
犯罪有輕有重,刑法有嚴有松,我們的武器也一樣,大多情況下只用來保護自己,保護想保護的人,做正義的事情。
哪此,利器才不會是兇氣,才不會染上煞氣。
樂杰你能做到嗎?”
姜長安不了解兩人,而且樂杰這副樣子,感覺像長年受了虐一樣的,誰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極度偏激的。
“嗯。”樂杰慎重地點頭。
“樂杰還小,其實還可以練武,若能吃苦,可有小成。”李書深突然說道。
他觀看樂杰的身體就很合適練武。
“我、可以嗎?”樂杰終于激動了,如果還能習武的話,那他就可以當姐姐的靠山了。
“試試不就知道,可能讓青風帶你,每日早起。”
“我要試,我要拜青風哥哥為師。”樂杰迫不及待就答應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理解吃苦的意思。
李書深嘴角抽搐,倒也不用拜師,青風才多大啊就收徒?被叫老了想來人家也不樂意吧?
然,李書深這次想錯了,青風是相當樂意的,誰讓自己的主子太過能干呢,收個徒弟多少還能彰顯自己的本領。
是吧,他不是沒本事,只是主子掩蓋了自己的風華。
樂芳不自覺地掉了眼淚,看來這組織是入對了,這還是自父親死后,她第一次從樂杰身上感受到了孩子的純真。
天色漸晚,今天是沒辦法打造武器了,但、陳丹那邊東西卻是可以利用起來。
直到這時候,樂芳姐弟才知道,陳丹爐子里煨的全是毒藥。
用在宅子的四周做機關陷阱,預防賊人的襲擊,而先前丁氏雇傭的殺手就是被這樣拿下的。
樂芳姐弟并不感覺害怕,心里反而有滿滿的安全之感。
姐弟倆出身富貴,以前也曾努力上進,但其實、只是他們學習的方向不對,如果以前學的是功夫或毒術。
那誰還能陷害他們的爹?
所以姜長安只用一天的功夫,就成功地把姐弟倆人給帶偏了。
就這樣一夜安然度過,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陳丹與青風就在墻角下撿到了好幾波夜闖樂園的人。
如果沒有陳丹的毒藥,可想而知昨天夜里他們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驚險刺激,樂芳頓時感到一陣后怕。
丁家如今是秋后的蚱蜢,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什么惡劣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樂芳特別慶幸自己及時投靠了姜長安一伙。
青風出去買早飯,順便把衙門的人請來帶走那些歹徒。
等吃完早飯的時候,李書深帶著青風出去找丁氏的罪證,謀財害命的證據,其中少不了丁家的手筆,那就把丁家一起弄倒,為樂芳掃清蘇州府的障礙。
姜長安開始打造武器,她操作起來相當輕松,誰也幫不她的忙。
陳丹依然擺弄自己的毒藥去了。
宅子里閑下來的只有樂芳姐弟,“姑娘,我們應該做些什么?”
總不能大老板忙忙碌碌,他們寄人籬下的反倒清閑著。
“做首飾啊,你現在的店鋪,我們可以重新裝潢,屆時再把你樂家的招牌撿起來。”
可樂芳聽后卻嘆了口氣,“這談何容易,首飾這一行賺得多,可成本也高,出活又慢。
關鍵,我們樂家的生意早就被別家擠掉了,想拿到好的材料都沒有辦法。
我們樂家的招牌就是玉石首飾,但想要買到好的玉石,不僅靠運氣,靠財力,還要靠人脈.”
樂芳阿叭阿叭地講述著自己多年撐起首飾鋪的不容易。
“這么說來,你缺的是玉石?”也太巧了吧?姜長安無辜地眨著眼睛。
“當然,不只我缺,市場上都缺,已經很久沒有新的好貨色流入市場。
商家們現在賣的大多都是陳年的貨改版成的新款,還有普通常貨,最多的是金銀首飾。
所以只要有一塊好的玉石,我就能做出精品,將首飾鋪起死回生。”
加上丁家的打壓,樂芳的生意才會越做越難,如果不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她都想改行了呢。
“那你運氣不錯,我們什么也不多,就是玉石多。
就是那種綠汪汪的,白糯糯的,黑漆漆的,反正有很多,我們缺錢的時候都會拿去賣,價格挺高的。
所以就這幾種顏色,你現在可以去構思新款了。
成本不是問題,我們有錢,你想做什么,想怎么做,都可以。
最終只要能給我們賺錢就行。
我們要養很多手下,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以后的樂園就是首飾作坊,前院就是我們辦公與制作的地方,后院住人,慢慢的人氣就會有了。
書深今天出去,也會從別的地方買回下人打理宅子,蘇州府我們已經有得罪的人,保不準會有奸人亂入,所以并不急著置辦”
姜長安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也好給樂芳多一道提醒,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走一步算十步。
樂芳感覺自己漸漸地麻了,這都是什么神仙小孩?不能多想,干自己的活去吧。
只要有玉石,其他的金銀材料可以慢慢想法子去解決,樂芳頓時信心滿滿地去忙了。
樂杰也會雕刻玉石與鑲金的手藝,于是跟著姐姐走了。
樂園里各人忙活得熱火朝天,而大門被拍得砰砰響都沒有一個人聽到,但來人又不敢硬闖。
沒看到早上從樂園里搬走那些個歹徒嗎?真可怕,皮膚都發黑了,但又沒死,而且很痛,又叫不出口。
非人的折磨,樂園從今天起,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兇宅,反正一般人都不敢惹,也不會找上他們。
可想法很美好,誰他娘的知道,樂園的新主人,就是那一艘能在洪水中乘風破浪的貨船的主人。
老文書被第一個推出來聯系樂園新主,因為只有他在這伙人跟前留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