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鎮到蘇州府,正常情況下走陸路要十五天,走水路要十二天,但現在不管陸路還是水路,大水封路讓大部分人都走不了。
只有姜長安的大船可以毫無障礙的逆流而上,而且速度比人家順流的時候還要快上一倍不止。
大船在雨幕中像幽靈一樣,飛快地經過,把沿途的百姓都看傻了。
自古江南就是水鄉,眾多河流交錯穿梭,雨水自然跟著多,由雨水過多引發的洪澇災害,幾乎是兩年一小災,三年一大災。
但,今年的水災是特大災,將習慣了水災的江南百姓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經過五天的時間,大船除了補給都沒有在中途停留。
第六天中午就抵達了蘇州府的港口,這里的排水工程做得還可以,倒沒有洪水入城。
路上行人忙忙碌碌的,大多神色急切,可見也很不適應這樣的天災。
“大街上蕭條不少,以往可熱鬧了。”成東一陣感慨。
“條件好的府城都這樣,縣城或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也不知道他們的村莊怎么樣了?
成南非常擔心家里,雖然組織能人很多,但他家有一個眼睛不便的老母親,眾人忙碌很可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
成北看出了成南的為難與擔憂,不禁說道,“我們出來很長時間了,是該回家看看。
長安、書深,你們要去哪里?真不考慮去我們村看看嗎?”
要是能把兩個小高手拐回去,村民應該會很高興,他村太落魄了,正需要姜長安這樣的小財神。
“不了,我們在蘇州城還有事要辦。”李書深一口回絕,除了生意上的事,他們還要好做全副武裝。
特別是身手普通的姜長安,要有護身,還要有武器,才能去闖龍潭虎穴一樣的百鬼窩點。
“那好吧,我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成南也知道姜長安不似普通的孩子。
他們甚是比一般的大人都忙,嗯、忙賺錢,日進金斗,太讓人眼紅了。
不行,趕緊走吧,不然他們會想打劫兩個孩子。
四人騎著快馬,在大街上與姜長安告別。
“先找客棧住吧。”李書深牽著馬率先走了出去,他似乎對蘇州城挺熟悉。
不費吹灰之力四人就找到了合適的客棧,要了最好的一個客房,又點了一桌的菜。
什么香菇燉雞、咕咾肉、糖醋排骨、藏書羊肉、奧灶面等等。
這是姜長安來到這個世界后,吃的最像正餐的一次菜,品種多,擺盤精美,味道也好。
“這里廚子的手藝上過國宴。”李書深特地帶姜長安來的,知道她喜歡吃,那就讓她吃到最好的。
反正如今也不缺錢了。
果然,姜長安很滿意,“好吃!”比前世的那些菜色好吃多了,不愧是大蘇州。
“慢慢吃,如果不累的話,等會兒還可以去逛街。”李書深邊說邊給姜長安布菜。
姜長安眼睛一亮,“這個可以有,一路過來,我看到街上好多吃的玩的,可有意思了。”
李書深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不是應該調查市場嗎?姜老板我們還有月光錦的生意在做呢。
蘇錦是一等貢品,我以為你會更感興趣。
布匹多,相對金銀首飾也多,款式新穎,也許我們應該把首飾鋪張在這里。
你知道的,那個組織的老巢離此地只有幾百里,快馬一天能來回,很方便的。”
李書深雖然沒有生意經,但也知道要在一個地方打開市場,必須有勢力的保駕護航,否則很難開展。
姜長安頓了一下,“你不用這樣心急,我們哪次出門沒有收獲?
生意是其次,我們目前最急的難道不是武器嗎?我雖然有弓弩,但那是暗器,即將面臨的還不知道是什么考驗呢。
所以我還需要一把趁手的匕首,你需要一柄好劍。
上次不是說好了要給你做軟劍嗎?我心里已經有了想法,現在只需買回材料就能自己鍛造。”
“我想到啦,關于武器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原本打算去黑市逛逛的,你需要的材料也許也只有黑市才有。”
這不,白天逛街游玩不香嗎?
“你成功地說服了我,那就這樣吧,我們先去找好吃好玩的。”
沒有人能抵擋住購物的誘惑。
“姑娘,能不能給我也打造一把劍?”青風有些眼熱了,姜姑娘出品必是精品,他也需要一柄好劍。
“當然,你需要什么劍?丹丹你需要什么武器?”
陳丹有些茫然的抬頭,她其實功夫可能都沒有姑娘好?需要什么武器?“金針?”
不管是醫還是毒,金針和銀針才是她的必殺技。
“我要重劍,巴掌大,手臂長的重劍。有血槽,逆刃和利刃,黑色的,有點花紋最好。”
青風抿著嘴,笑得有些靦腆,他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吧。
李書深臉色都黑了,一把重劍打造出來本身就難,你還要加花紋,怎么不上天呢?
最重的金屬是鋨,最硬的金屬是鉻,兩者合起來就是原子彈的合金材料。
這個青風可真夫選,但、“大佬滿足你的要求,記得保護好李書深啊。”沒有什么是能難住大佬的。
“曖,必須的,就是沒有利器我也要保護好主子。”這些日子呆在李書深身邊,是青風這輩子過的最舒心的日子。
“好吧,我們出去逛街,等買到材料,最好租個房子當閉關場所,讓我一心一意造武器,以利器助你們前程似錦,平安順遂。”
這是兇器的另一個作用。
李書深的軟劍要用緬甸產的鐵礦經過秘法鍛打成彈性很好的鋼,俗稱緬鋼。
如果沒有那種鐵礦,姜長安少不得要親自調配一番。
陳丹的金針可以制作成暴雨梨花針,能當醫具救人,她能當武器傷人。
四人吃飽就出門,反正也是慢慢逛,正好當散步消食了。
外面沒有下雨,天氣陰涼舒爽,最適合出門游玩。
“我們租房不如買房,我突然想到一個可以撿漏的好宅子。”李書深突然想起一個陳年怪事。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當地底有礦物的時候,地表會滲出鮮血一樣的紅水對嗎?”李書深勾起唇角,他現在可以確定那個宅子真正的問題所在了。
“噢!你的意思是要買‘兇宅’?”古人不懂化學反應,可不就將這種滲紅水的現象歸到鮮血身上?
李書深笑意深深地點點頭,“對,兇宅,肯定很便宜,你有方法能處理好對不對?”
姜長安也是猛點頭,“必須的,也許我們的金屬材料都可以少買。”
“那、去衙門?”
“走著。”
兩人手挽著手,嘀嘀咕咕地交談著,沒過多久,就賺了一座宅子?
這波騷操作,看得青風與陳丹一陣恍惚,所以書深公子為什么知道遠在江南的事情?
長安姑娘、博學到令人麻木了。
衙門里,老文書聽李書深說要買樂家的‘樂園’,頓時眉頭緊皺起來。
“怎么是你們兩個孩子來買宅子?家里大人呢?”
“怎么?‘樂園’不賣么?有明文規定小孩子不能買宅子?或是你怕我們付不起錢?
據說是兇宅,官爺要賣多少錢?”
李書深一副很欠扁的樣子,明明老人家是好意吧?
姜長安一陣無語,連忙陪著笑臉解釋道,“官爺,我們從蒼梧府游學而來,要在蘇州府落腳,可這洪水封路的當頭,沒人賣房不說,連客棧都住滿了。
只能出此下策,宅子的問題我們會慢慢想辦法解決。”
大意是住外面貴,而這個兇宅便宜又劃算。
見姜長安說得有條有理的,老文書臉色才好看一些。
“我先帶你們過去看看吧,等看完了再決定買不買。”
“好嘞,謝謝官爺爺。”
嘴甜還是有好處的,老文書帶上家伙事,一路同他們說起了樂家的‘樂園’。
樂家原是蘇州府十大富商之一,做玉石起家。
可自從建了滲血的樂園后,樂家倒霉的事情一件連著一件發生。
先是樂家主生病去世,生意頓時一落千丈,然后原樂夫人出孝后另嫁,帶走了一大半的家產。
現在的樂家,只有一個大女兒和一個小兒子相依為命,靠著一間搖搖欲墜的玉石鋪生活。
“我說這話不是讓你們同情樂家姐弟,而是說明這宅子是真不好,至少風水不好。
有沒有聽懂?”風水不好的宅子,主人會倒霉的。
老文書拿出鑰匙,將‘樂園’打開,幾人穿過壁影朝里面走去。
抬眼就看到院子中間,那一灘灘鮮艷的紅色液體,確實像潑上去的血漬一樣,關鍵它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大雨沖走一次,隔一段時間又有。
以前樂家主還在的時候曾挖土到很深的地方探查,但卻一無所獲。
可姜長安用系統一掃,頓時激動得小臉都紅了,真的有礦咧,不算多,但品種稀有,還是礦砂的那種。
都不用特別篩選,就能從中提煉出金屬來,貌似還像是有人特地運來埋下去的。
樂家主肯定是沒看懂那些砂礦粉,所以哪怕挖得再深也找不到原因。
這樣滲出紅水的地方,前院有,后院有,頗有幾分遙相呼應的感覺,姜長安看不懂風水所以不確定。
但她可以解決紅水的問題,那這宅子就沒毛病了,對吧?
“買吧,想來房子里應該沒有血水,可以住人。”宅子很新,有五進大小,沒有人住過的痕跡,雕梁畫棟,小橋流水,一整個蘇州園林的風光,美不勝收。
但維護得不是很上心,整體有蕭條的落魄之感,他們以后自己找人整理就是,姜長安掃描一遍后就決定買下來。
“那就買吧,官爺,多少錢?”李書深最后拍板決定。
老文書傻眼了,真是奇奇怪怪的小孩子,那么多血他們也不怕,不會是什么變態吧?
“一千兩,你們真不再考慮一下?”
一千兩五進的大宅子,傻子才會考慮吧?姜長安與李書深同時搖頭,不考慮。
姜長安立馬掏出一千兩的銀票來,“勞煩官爺爺給立紅契。”一千兩都造不出一進的四合院,更不用說五進豪宅了。
“那好吧。”勸也勸了能有什么辦法?而且樂家姐弟倆與自己娘親鬧矛盾,被打壓多年,日子就要過不下去了。
如果有了這一千兩,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老文書是帶了章來的,當場就把手續辦好,鑰匙交給了兩人,拿了錢就走了。
而這事沒過多久,整個蘇州府都知道,有兩個外地人買了樂家的兇宅樂園。
樂家姐弟倆收到銀票后是驚愕的,應該是沒想到竟然有這樣傻的人,買了兇宅。
但原樂夫人丁氏卻咬碎了一口銀牙,馬不停蹄地就帶著幾個下人找上門來了。
樂園客廳里,丁氏坐在下首,看著主位上兩個孩子時,眉頭攏得高高的,很是不滿,“是你們買了樂園?還是你們爹娘買的?可否請來一見?”
美艷的婦人扶著自己的發髻,頓時產生幾分漫不經心起來。
姜長安挑眉,有求于人,有備而來態度還這樣囂張,把誰不放在眼里呢?
“對啊,我們買的,沒有大人。”
丁氏見此,語氣更松散了,原是沒見過世面的兩孩子的玩鬧,這下好辦了。
“是這樣的,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婦人捻起絲帕,點著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姜長安一陣無語,她哪知道這女人是誰啊,都不熟就哭上了,不知道的以為她被欺負了呢。
“我是樂園的原主人,樂家主是我前夫,這里原本是我們甜蜜的
可天有不測風云,我夫君急病就那樣去了,拋下我們孤兒寡母
樂園是我對夫君念想,可我大女兒說是她的傷心地,死活要把宅子賣了,太不懂事了。
可、我舍不得啊,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嚶嚶.
小公子、小姑娘,你們把宅子還給我好不好?我愿意出兩千兩,再送你們一套小一點的院子如何?
你們看,反正前后院有血跡不能住人,你們不知道吧,樂家就是因為這個不祥現象才變得越來越落魄。
這宅子不能住人,我也不能害了你們外地人,你們說對不對?”
丁夫人可謂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上首的兩個孩子完全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