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暮塵受了來人一擊,傷了元氣,喘息間一對貓耳也豎了起來。
謝暮塵抬眼望去,對上老者渾濁的雙眼。
“圣賢尊者?”余玄知扶住謝暮塵,見到來人蹙了蹙眉頭。
崇云宗是正經宗門,底蘊深厚,有一兩個壓宗尊者也無可厚非。
“既然識得老夫,便應該識相點自己離去!”老者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你傷我宗弟子數人,改日我稟明千機閣,有你們吃的苦頭!”
“尊者此言差矣,若非崇云宗江灝川在仙門大比中對我宗女弟子喬綰動手,致她昏迷不醒,我宗弟子又怎會無故打上門來?”
余玄知冷著臉,看向老者的眼神里毫無畏懼,聲音冷清。
老者冷哼一聲,揚聲說道,“不過一個背棄我宗的女弟子罷了,你們倒是上心。”
“看這模樣,尊者對此事是知情的了?”余玄知站直身子,冷笑一聲,開口問道。
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揚聲道,“是又如何?”
“那便是知情,故意袒護了?”余玄知聞言譏諷一笑,沉聲道,“老匹夫,虧我還稱你一聲尊者,簡直就是為老不尊,德不配位!”
“找死!”老者的臉迅速漲紅,怒喝出聲,抬手就要給余玄知幾分顏色瞧瞧。
謝暮塵起身擋在余玄知面前,長發隨意灑下,看不出神色。
“夙白!”
余玄知朝著老者身后喊了一聲,趁著老者轉身的功夫,抓起謝暮塵轉身就跑,嘴里還罵罵咧咧。
“不要臉的老匹夫,欺我們孤徒寡師,我若是個劍尊,非得同你比試兩番不可!”
謝暮塵:……
“掌門,不必跑。”
謝暮塵抬手扯住余玄知,站穩腳步,隨后轉身看向老者,低聲說道,“他傷不了我們。”
本在盛怒之中的老者聞言,好似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抬手枯槁般的手,指了指自己,“小兒,你是挑釁老夫么?”
“不是挑釁。”謝暮塵站直身子,一雙貓耳動了動,沉聲應道,“我只是看不清罷了。”
“狂妄!”
老者哈哈一笑,指尖集結萬縷濃郁劍氣,隨即揮手朝謝暮塵攻來。
可那劍氣還沒觸碰到謝暮塵,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怎…怎么可能!”老者臉上滿是錯愕,開口說道。
謝暮塵周身釋放出更為濃厚的妖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老者。
下一瞬,原本還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崇云弟子臉上布滿了愕然,隨即轉化為驚恐。
隨著謝暮塵釋放妖息,眾人只能察覺到身側的群山地動山搖,就連腳下的青石磚地也跟著顫動。
“救命!救命!東側有無數只妖獸朝咱們這沖來了!”
“西側也是!已經形成獸潮了!”
“快逃!北側的院門破了!”
而老者等人所處的位置,便是南側最高的石臺上。
眾多弟子朝著南側狂奔而來,有不少人跌落在地,硬生生被同門踩到斷氣。
“站住!你們都站住!”老者慌了神,連忙設下結界,擋住這一群慌不擇路的弟子。
“是你搞的鬼!”老者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謝暮塵。
謝暮塵勾唇,露出譏笑,沉聲說道,“我說了,你傷不了我們。”
“你居然可以調動妖獸!”老者瞇了瞇眼睛,重新審視著謝暮塵,“你到底是誰?”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云星劍尊的大弟子是誰!”云星劍尊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手里還抓著遍體鱗傷的玄燁長老,揚聲吼道。
“我大弟子乃是一代妖王!號令妖獸什么的,簡直手拿把掐!”
老者身子一頓,顧不得被打成了孫子的玄燁,愣愣的看向謝暮塵。
不遠處的謝暮塵眼神一片死寂,暗紅色的長袍與血水融為一體,活像個殺神。
同一時間愣住的,還有余玄知。
對于謝暮塵的身份,云星守口如瓶,他也只以為暮塵是個尋常的妖修罷了。
結果卻是……
余玄知:家人們,誰懂啊?我家弟子是妖王。
余玄知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那驕傲的神態簡直同皇帝身邊的太監沒什么兩樣。
“老東西,我剛才就是罵你了,你要怎樣?”余玄知的嘴角難掩笑意,把一輩子的苦難事都想了一遍,也沒能壓下嘴角。
仗徒欺人,爽翻了!
被余玄知一通輸出的老者自感沒臉,臉色沉重,低聲問道,“你們要如何?”
“我只要江灝川。”謝暮塵聲音有些沙啞,面不改色,“若你們肯交人,我不會再為難。”
話起話落之際,崇云宗已經被妖獸團團圍住,水泄不通,弟子們拼命往里擠,卻奈何石臺之上設有結界,根本無法沖破。
那群妖獸數量之多,就這般明晃晃的踩在尸體上,貪婪的看著眾人,只待王的一聲令下,便撕碎了這些人類。
那一雙雙嗜血的眸子,看的眾人無比心慌。
“太可怕了……為什么江灝川還不出來!”
“就是啊,憑什么他當縮頭烏龜,讓我們替他背鍋?”
“剛才還與我高談闊論的師弟就這么被踩死了!江灝川滾出來!”
“江灝川滾出來!”
“江灝川滾出來!”
不待老者開口,結界外的弟子無比心寒,居然直接站在了謝暮塵這邊,幫著他揪出江灝川。
“你們……”
“我不躲了。”
正在老者猶豫之際,江灝川的身影出現在宗門大堂內。
時隔三天,江灝川消瘦了大半,下巴處長著青色的胡茬,頭發也散亂在一旁,整個人頹廢的不像樣子。
“我承認是我害了她,我道歉。”
“道歉?”
“好一個道歉。”謝暮塵氣極反笑,眼神陰郁,沉聲說道,“傷了她,只是道個歉么?”
他的喬喬生死未卜,他居然想只用一句道歉就將此事掩蓋過去?
做夢!
江灝川盯著謝暮塵看了許久,半晌后才低聲說道,“謝暮塵,你我談談。”
“我與你,沒什么好談的。”謝暮塵腕間青筋暴起,一字一頓道,“唯有你死,我才能消氣。”
“我要與你談的事,同喬綰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