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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做好飯菜,王昭陽騎著三輪車就給王學坤送了過去。
趁著時間還早,凌玥索性就帶著招娣三人整理新進回來的衣服。
衣服進得少,再加上去之前就在株市補過一次貨,他們沒花多少工夫就把衣服都上了架。
“姐,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等到陳招娣兩姐妹走后,凌小花扭捏地來到凌玥面前,說道。
“說吧,什么事。”
“我想去找謝哥學攝影。”
謝哥?
凌玥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誰是謝哥?”
“就是隔壁的照相館老板謝振國,他答應我了,就看你的意思了。”
凌玥擰著眉:“你怎么想著要去學攝影?”
自己辛苦將她帶出來,可不是為了讓她去學攝影的。
但是轉念一想,這年頭學門手藝在身上也不是件壞事。
不管什么年代,人們對美的追求總是相當熱烈的。
“姐,我看他每天都挺忙的,忙起來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
“小花,不是姐不讓你去學,而是我接你過來是為了幫我看店啊。你也看到了,你姐夫他爸骨質增生還不知道哪天才能做手術,術后還有那么長的恢復期,你這時候說要去學攝影,我這店怎么辦?”
交給陳招娣兩姐妹?
那不可能。
自從出了李玉蘭那件事情,凌玥現在連錢都不想讓她們摸。
但成年人的世界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生意好的時候,根本就顧不上。
“那叔叔什么時候才能出院?”
“這只是個小手術,主要是看后期的恢復和他自己的體質。他體質好的話,估計修養一兩個月就能恢復。”
凌小花臉上寫滿了失落:“那這么說,豈不是得等到年后才行?”
凌玥搖頭:“也不一定,他們也不會在這邊長住。”
“你叔他閑不住,估計在這里住上半個月就會吵著要回去。”
如果真的去做手術,后期還要拆線。
萬一復發的話,到時候又得遭罪。
凌小花聽得眼睛一亮:“姐,是不是我半個月后就能去學攝影了?”
凌玥鄭重地說道:“小花,有一件事情你得告訴我,他收你學費嗎?”
“收啊,說是一百二十塊錢,直到教會為止。”
“你拿得出這筆錢?”
“我拿不出來啊。”凌小花撇撇嘴,央求著凌玥:“姐,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你總不會不幫我吧?”
凌玥懂了。
這丫頭是想學季中秋,來個空手套白狼。
“你姐我臉上寫了‘好欺負’三個字?”
凌小花一臉懵逼地看著她:“沒有啊。”
“那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出這一百二十塊錢?”
凌小花嘻嘻一笑,開始耍賴:“你是我姐嘛,你要不是幫我,誰還會幫我?”
“說得輕巧。”
凌玥放下手里的活兒:“小花,你想學門技術我不反對,但是你要憑自己的能力拿出這筆錢來。”
“這樣,你寫個借條,什么時候賺到錢了什么時候再還給我。”
凌小花傻眼了:“可我在你這里你也沒給我開工資呀。”
她說這話倒是真的。
當初主要是為了讓她和何志剛斷干凈。
“小花,姐也不是要打擊你的積極性。你想學技術我不反對,可你想過沒有,咱們三姊妹除了輕風讀完了小學,我是一天學都沒進過,而你也只讀到小學二年級。”
“你給別人拍照,到時候是不是得開個條子什么的?你連字都看不明白,你怎么開條子?”
說起來真是悲催,凌小月是個徹徹底底的文盲,甚至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
而凌小花也只上過兩三年學,她會寫自己的名字,但寫出來的字,連凌輕風都不如。
像她們兩姐妹的這種文化程度,除了干苦力還能做什么工作?
“那怎么辦?”
凌小花頓時慌了。
她當時只覺得拍照很時髦,尤其是那些大學生,有時候一拍就是好幾張,而謝振國一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
她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下定決心想去學攝影的。
凌玥思索了一番,想到一個法子:“這樣,你姐夫不是辦了停薪留職嗎,要不咱們和他說說,要他晚上教咱們認認字?”
以前王昭陽就勸過她,要她去機械廠的掃盲班學習,但是自己一忙起來,就將這事兒拋到腦后。
要不是凌小花提起要去學攝影,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姐夫能答應嗎?”
“怎么不能?掃盲班每周只上兩天課,咱們一周可以上七天。平時咱們看店也能順道練練字,又不耽誤,怎么就不可以?”
凌玥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行性很大,她終于找到一個擺脫文盲的好機會了。
以前王昭陽要忙工作,有時候下班回來還得在加班到深夜,現在他也不用去機械廠了,晚上空出來的時間不正好用來教自己學習?
何況他本身就是大學生,大學生在這年頭可是很吃香的。
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我待會就去找下劉師傅,讓他給我們做一塊黑板。到時候就掛在房間里,想學到什么時候就學到什么時候。”
不管是自己做生意還是凌小花學攝影,識文斷字是必須的。
要不然將來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兩人越說越高興,等到王昭陽回來,凌玥將這事兒和他一說,王昭陽略一沉吟就答應了。
他很樂意幫助她們。
只是兩人心照不宣地誰也沒有提起朱臘梅來。
朱臘梅坐在飯桌前,看著他們三個有說有笑將自己晾在一邊,又想到王學坤對自己說的話,她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她夾了一筷子菜,囫圇咽下,“都當媽的人了,還學什么學,真是閑的。”
凌玥根本就不搭理她,她說她的,凌玥和凌小花越說越興奮,兩人約好吃了晚飯就去做黑板。
朱臘梅青著臉坐在旁邊,臉上一片黢黑。
凌玥吃完飯,帶著凌小花有說有笑地到家屬樓的夜市,留下王家母子在店里看著。
朱臘梅目送她們兩個消失在街道上,將筷子拍在桌子上:“這叫什么事,我跟她說話她都不搭理我!”
王昭陽不悅地說道:“媽,你輕點,別嚇到彤彤了。”
彤彤前幾天還被人嚇到了,雖然現在看上去和平常無異,但對聲音還是比較敏感。
尤其是晚上,但凡聲音大一點,她都是一臉驚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