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次她被魚刺卡了喉嚨,咳得嗓子都流血了。從那以后,他就經常幫她挑魚刺,他挑出來的,必定干干凈凈,連小軟刺都沒有。
每次他們坐一起吃飯的時候,白憲嫄就感覺像是多了個哥哥,而且因為他把她從奸細手里救回來的緣故,于仞在她心里,是個特別親近,特別有安全感的哥哥。
她心里其實一直是親近他且依賴他的。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她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于仞第一次違抗她命令的情形。
因為太氣了,她一直記憶猶新。
那是穆清風來了以后的中秋節,她讓于仞給穆清風送東西去,里面還有她親手給穆清風繡的香囊。
于仞竟黑著臉拒絕了,說這種事找丫鬟去,他是護衛,給她未婚夫送東西,不在職責之內。
渝州民風淳樸,但是主仆之分還是很明顯的。
別的下人都對她恭恭敬敬的,都以能伺候她,能為她所用為榮。
白憲嫄長這么大,還從未遇到過敢不聽她話的人,當即生氣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于是跟爹娘告狀。
豈料,她爹她娘都偏向于仞,說她的確該分清各人的職責,不要亂使喚人。
白憲嫄心里那個委屈,說穆清風是男子,她找個男子去送東西,哪里就是亂使喚人了?
最終,在阿爹阿娘的包庇之下,此事不了了之。
從那以后,于仞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總是冷著一張臉,對她也是愛搭不理的,沒事絕不往她跟前湊。
她一直為此覺得很憋屈。
但是這個人,是阿爹阿娘喜歡的,又救過她的命,而且他以前分明不那樣……她也就對他下不去狠手把他趕走,只少給他派差事,眼不見心不煩就算了。
當然,有時候他讓她不痛快了,她也會故意找他的碴。
但是這個人特別奇怪,她每次故意找他碴的時候,偏偏他還不生氣,也不跟阿爹阿娘告狀,甚至臉色也不像平時那樣又冷又臭。
想到這里,白憲嫄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好像——不是好像,是確定,于仞每次的陰陽怪氣,冷言冷語,不服調遣,都跟穆清風有關呢?
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白憲嫄抿了抿唇,眨了眨眼,進了屋。
于仞睜眼見她來了,站起來。
“渥丹,拿些炭來,都快熄滅了。”白憲嫄說。
渥丹去拿了炭來,火盆很快又旺起來。
她還拿了茶壺來,裝滿了水,放在爐子上燒著。
于仞說:“佩兒已經招了,是福嬸子讓她偷偷跟著您的。”
白憲嫄:“她人呢?”
“就關在旁邊屋。”
“棉衣棉鞋都還給她了嗎?”
于仞說:“給了,凍不死。”
白憲嫄點頭。
“還有事嗎?”于仞問。
白憲嫄問:“你……晚上吃飯了嗎?”
于仞:“吃了。”
白憲嫄:“吃的什么?”
于仞:“今晚過年,挺豐盛的。”
白憲嫄點點頭。
于仞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問:“還有事嗎?夜已深,你該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