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又輸了啊……這次是真的一敗涂地。”天外天，通天圣人輕嘆道。
話音剛落，通天惡尸便轟然炸開，化作無盡靈蘊，瘋狂反哺著三界。
當然，得到好處最多的，還是附近這片海域。
這時，帝后兩至尊因通天敗落而心神失守，遂被三皇聯手施法，禁錮于空中……
“楊戩，他們兩個，就交給你來處置了。”天皇伏羲側目看向秦堯，輕聲說道。
秦堯點點頭，默默收起其余三兇劍，僅留一把元屠劍在手，一步步走向帝后。
霎時間，帝后都慌了，對死亡的恐懼令他們盡皆膽寒。
但就在玉帝準備放下尊嚴求饒時，王母突然高喝道：
“瑤姬，你還不肯出來嗎？我知道你已經到了，剛開戰的時候，我就讓七兒去請你了，你不可能至此都沒來！”
聞言，玉帝目光驟然一亮，跟著吶喊：“瑤姬，妹妹，你不能讓楊戩殺我啊。咱們是一家人，即便是我有錯，懲戒一番也就罷了，怎么能趕盡殺絕呢？”
“你現在知道是一家人了？當初你派遣天兵天將，拆散我們一家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你是他舅舅？
當初你將我壓在桃山下時，怎么沒想過你是我哥哥？”倏而，瑤姬與七公主從高空中的一朵灰云后站了出來，冷肅問道。
玉帝痛哭流涕：“瑤姬，是我錯了，我錯了啊，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你哥哥，是你親哥哥。”
“你不是知錯了，你是貪生怕死。”
秦堯目光一寒，猛地操控著元屠劍沖向玉帝眉心。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方才還義正詞嚴指責玉帝的瑤姬，此刻居然擋在了對方面前，令他不得不強行控制住元屠劍。
“你干什么？”
“戩兒，廢了他們，讓他們做個普通人好不好？”瑤姬說道：“我知道他錯了很多，但……”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父親，大哥都活不下來，你也會被永遠囚禁于桃山下。”秦堯冷肅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他是你舅舅啊！”瑤姬一臉懇求模樣。
“你太令我失望了。”秦堯幽幽一嘆。
瑤姬咬了咬嘴唇，堅持道：“戩兒，如果你接受不了廢掉他們修為，將他們貶為凡人，那么將他們送去輪回行不行？以你和后土娘娘的關系來說，他們不會再有報復的機會……”
秦堯怕報復嗎？
他怕個嘚兒。
玉帝將來就算是能恢復巔峰狀態，屆時他也不在這世界內了……
他誓殺帝后，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待，并在這世界內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帝后不死，那這結局就算不上圓滿。
甚至，有點荒誕，可笑。
念及此處，他立即以時間法則為鎖鏈，困鎖住瑤姬身軀：“你不明白，婦人之仁。”
“表弟！”七公主心弦顫動，大聲喊道。
秦堯看了她一眼，緊接著便用法則鎖鏈將其也鎖了起來。
而后，他心念一動，將兩人狠狠拋向天界。
他唯一的心軟，便是不讓兩人親眼看到這一幕。
見狀，玉帝知道，自己今天是必死無疑了，萬般滋味涌上心頭，目光復雜地看著秦堯：“我沒想過會是這種結局，總感覺是那么虛幻，一點也不真實。”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應有代價，天帝也不例外。”秦堯回應一聲，旋即握緊元屠劍，狠狠刺進對方眉心。
玉帝只感覺眉心一痛，緊接著意識便開始渙散，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輕聲說出最后一句話：“楊戩，如果當初我沒有那么做，該有多好？”
若當初在發現瑤姬思凡后，他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楊戩今日，便是天庭的擎天玉柱了。
“轟！”
轉眼間，玉帝身軀炸開了，無盡靈蘊化作滿天光雨，反哺天地，人間靈氣開始迅速復蘇，直逼上古時期。
“陛下！！！”
王母淚眼婆娑，聲嘶力竭地喊道。
“別喊了，這就要到你了。”秦堯轉身說道。
“住手！”關鍵時刻，八公主忽然化虹而至，滿臉驚懼地說道。
秦堯瞥了她一眼：“表妹，你不該來。”
“表哥，收手吧。”八公主祈求說：“我以性命向你保證，母親絕不會成為你的隱患。”
秦堯笑了笑，抬手間釋放出一道法則鎖鏈，將她身軀捆綁，隨即甩向高空。
眾神：“……”
送走八公主后，秦堯轉身看向王母：“你還有什么遺言要交代嗎？”
明知必死，王母卻也冷靜了下來，認真說道：“我不后悔做的那些事情，即便是讓一切重來，我也會做出相同選擇。”
秦堯微微頷首：“請娘娘上路。”
“不用你殺，本宮自己來！”
王母輕喝一聲，神魂陡然涌現出道道火焰，從內到外，將其燒成飛灰。
而在親眼見證這一幕后，秦堯心弦猛地一松，仿佛卸下了什么擔子，暴虐情緒逐漸平緩……
“帝后既亡，楊嬋當為女帝。若有叛逆，天下神圣共擊之。”
未幾，他運轉法力，將聲音迅速傳遍三界。
這時，三皇相互對視一眼，暗中交流了一下想法，隨即由天皇伏羲說道：“楊戩，經我們三皇討論，你可以不兵解。”
秦堯拱手道：“多謝三皇，不過，楊戩說過的話，從來沒有食言而肥的時候，說兵解，就一定會兵解。我在此向天地承諾，向眾生承諾，三日內，必定履約。”
三皇：“……”
眾神：“……”
至此，無人能再否認楊戩的英雄氣，古往今來，主動兵解的大神圣，他是第二個！
“老君，三皇，八仙，我該去提前準備身后事了，你們可還有什么交代？”
值此一片靜寂間，秦堯翻手收起元屠劍，笑著問道。
老君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無話可說。
八仙戰神驀地解體成八仙，何仙姑滿臉不舍地問道：“師父，還有再見之日嗎？”
秦堯微微一頓，笑著開口：“或許有吧，但那時，你見到的就不是我了。”
何仙姑：“……”
“我有一個問題。”軒轅忽然開口。
秦堯道：“您請說。”
軒轅注視著他眼眸道：“你那四把劍之中，有把劍給我的感覺很熟悉，非常熟悉，如果不看外觀的話，我都還以為是我的軒轅劍。”
秦堯：“……”
百密一疏，竟把此事給忘了。
沉吟片刻，他微微一笑：“這很正常，那就是我師父仿造軒轅劍煉制出來的寶劍。”
軒轅：“……”
玉鼎真人竟恐怖到了這種程度嗎？
連軒轅劍都能仿制出來，那么先天法寶品質以下的神兵利器，還有什么是對方仿不出來的？
但轉念想到玉鼎真人連通天教主的誅仙劍陣都能看一遍學會，仿造神兵的事情好像也就沒那么夸張了……
“若無其他事情，楊戩就先告辭了。”秦堯拱手道。
“去吧。”老君溫聲回應。
“師父，多謝。”何仙姑大聲喊道。
“師父（帝君），多謝。”呂洞賓與其余六仙異口同聲地說道。
秦堯笑著揮手，身軀剎那間消失于此間。
而在他離開后，金烏大太子帶著十太子緩緩出現，望著波濤洶涌的海面，怔怔發呆。
老君抬眸望向他們，輕嘆道：“這都是他們自找的。”
“我知道。”金烏大太子低聲說道。
老君猶豫片刻，忽地施法在這片海域上變出一座仙島：“這座島，就送給你們了，這片海域，將來也都歸你們兄弟掌控。”
金烏大太子長長呼出一口氣，躬身致謝：“多謝老君。”
少傾。
老君，三皇，八仙盡皆離去，被秦堯甩飛的瑤姬，七公主，八公主卻紛紛飛了回來，低眸望向仙島上的兩大金烏。
金烏大太子衣袍獵獵，同時也注視向她們，平靜說道：“下來說話吧。”
三女遂化光降落，瑤姬聲音顫抖地詢問說：“玉帝他……”
“魂飛魄散。”金烏大太子低聲說道。
三女盡皆如遭雷擊，八公主更是憤怒地質問：“你們就沒阻止嗎？”
她并未在這兩個哥哥身上看到半點創傷，甚至沒有絲毫狼狽，再加上這突然出現的仙島……哥倆當時的選擇不言而明。
“我們怎么阻止？莫說我們不是楊戩對手，當時他身邊有老君，有三皇，有八仙，我們現身的話，與你們的下場沒有任何不同。”十太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楊戩！”
八公主默默握緊雙拳，身軀顫抖不已。
大太子幽幽一嘆：“小八，你怪不著他。你沒見過當初父王與母后，非要殺了他與楊嬋的畫面，更沒見過為了殺掉他們兄妹，父王與母后做了什么。總之，你可以說他冷血，卻不能說他錯了。”
“這是合了你心意對吧？”
八公主忽然說道：“你恨父王！恨他不對你講天家親情，動輒就要把你打下凡間，卻對我們八位公主關懷備至。
恨他在金烏神女死亡后，又娶了我母親，還生了八個女兒。
你更恨我母親，是她讓你們十兄弟處境艱難，甚至不能住在天宮內……”
“你錯了。”大太子打斷說：“我不恨他們，我方才那些話，是有良知的表現。”
“良知，呵呵……”
八公主慘笑，眼中不斷流淌出淚水。
十太子抿了抿嘴，道：“你應該也聽到了，楊戩承諾，三日內必定兵解，甚至要封印自修行以來的所有記憶，這和殺死現在的他沒有任何區別。
數千年來的拼命，努力，窮極謀劃，到最后，卻宛如黃粱一夢，夢醒時刻，自己卻還是一個普通凡人。
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你要去殺了他嗎？別忘了，他雖然深恨父王與母后，但對你，不曾虧欠，甚至多有恩惠。”
八公主：“……”
兩天后。
楊嬋火速登基，入主天宮，成為了天界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帝，三界有史以來的第二位女帝！
坐在御座上，看著下方站成兩排的天神，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復雜，腦海中卻閃過二哥的影子。
不知二哥此刻身在何處。
還會不會來看自己……
冥界。
六道輪回宮。
秦堯默默飲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水，笑著看向對面的冥界之主：“娘娘，我該走了。”
后土注視著他眼眸，認真說道：“兵解之后，來六道輪回宮吧……”
只要對方通過六道進行輪回，她就能得知對方輪回后的身份。
“有個秘密，我瞞了你很久。”秦堯忽然說道。
后土一怔：“什么？”
秦堯微微一笑，傳音道：“其實，我不是楊戩，現在該回家了。”
他不能說自己來自異域，否則天心感應之下，福禍難料；但只是承認不是楊戩，就沒那種暴露風險了。
后土驀地瞪大雙眼，腦海中驚雷滾滾。
這一刻，她好似明白了很多事情，但又發現明白的太晚了……
秦堯笑著揮手：“娘娘，珍重。”
說罷，他身軀頓時化作道道流光，消失在偌大的殿堂里。
后土驟然反應過來，大喊道：“我還不知道你名字！！！”
然而。
秦堯此刻早已遠去。
他該去赴約了……
太陰星。
月宮前。
嫦娥坐在一株桂樹下，芊芊手指依靠著本能彈奏著樂篇，雙目卻是無神。
楊戩要兵解，要自封記憶，對她沖擊力是最大的。
甚至在聽到對方的那宣言后，她體內仙氣當即暴走，險些嘔出仙血。
若是他兵解了，轉世了，忘了自己，那曾經的約定又算什么？
“砰。”
突然間，琴弦崩斷，割破指尖，一滴閃耀著華光的血液輕輕低落在琴身上，激蕩出道道神光。
“想什么呢，這么不小心。”
突然間，道道流光在她面前顯現成一尊身影，單手抓起她手掌，以圣潔白光撫平指尖傷痕。
嫦娥驀地收回手掌，琉璃般的眼眸靜靜注視著他面龐。
秦堯抬手釋放出一個隔音結界，微笑道：“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解釋。”
嫦娥忍著滿腹委屈，輕聲說道：“你說！”
秦堯默默構思了一下措辭，道：“我之所以要承諾兵解，原因是這身體并不屬于我。
之所以要承諾自封記憶，原因是在這身軀內，還有原主的魂魄。”
嫦娥一愣，滿臉呆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