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斷牙的死是事實。
安南一口氣發布了四個命令:把消息告訴塔圖恩帝國,向奧爾帝國施壓,給斷牙正名。
還有讓亨利來一趟。
即使是不近人情的史瓦羅都被奧爾帝國的惡行激發了憎惡,愿意主動去一趟帝國。
外交部部長弗朗科伊斯這時在永夜之地,伊芙琳趕來,安南又說了一遍斷牙的經歷,把施壓和正名兩件事合并交給伊芙琳,讓她著重渲染斷牙護送男孩的艱辛和死亡時的悲壯。
“艾比,你去一趟酒館,讓洛西帶著吟游詩人過來。”安南和躲在門外不敢進來的女仆艾比說。
這時他才有空繼續和伊芙琳說話:“今天就是發行日?這一期魔法報紙已經印刷出來了嗎?”
“沒別的事了……”
“剛才你的房間打開了一道傳送門。”莉莉絲說。
安南試著呼喚,那坨飄蕩在男孩身上的幼小靈魂的確毫無回應。
“他談了個曲子,酒館所有人就被他迷惑了……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嗯。”
所以和王女差不多?
只是王女是軀殼沒了靈魂,而小男孩是靈魂沒了意識。
這家伙最后那一句“我見過最卑劣的鼠人,也見過最高尚的人類,所以我投奔光明,但你讓人類蒙羞。”
“剛才城里出現魔法波動了嗎?”安南問她。
隨著法術落在小男孩身上,一道微弱而渺小的純白色靈魂飄起。
“稍后再解釋,它的靈魂還在嗎?”
嘎吱——
“再具體些。”
“斷牙?它怎么……”
接著男孩的身份也被挖掘出來:他是波格丹楓國的一位領主的小兒子,偷偷跟著長輩出來。波格丹楓國的勢力被鼠人攻陷,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諷刺的是,救他的是鼠人,殺他的確實人類。
結果艾比剛出門,洛西就匆匆趕了回來,臉色焦急:“安南大人,那個吟游詩人不見了!”
死靈法師也趕了過來。
這種關注度下,那位派格的回應很快通過法師們散播開:“他在說謊!那只老鼠說的是它本能逃出去,但害怕被誣陷為逃兵,連累自由城!”
“復活他!”
正午時分,正在蒙特利爾山做客的奧爾帝國使者,金斯利公爵做出回應:將剝奪派格前線指揮官的身份,遣送回奧爾帝國。
本來還在觀望的中土人頓時群情激奮,抨擊奧爾帝國的殘暴舉動,污蔑一個八歲的孩子是奸細和逃兵?
對許多人來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上午。
“遠遠不夠。”安南搖頭。
居然不是法術?但他是怎么讓酒館里的那些職業者,其中還有施法者同時失去意識的?
安南蹙著眉頭走到窗邊:“莉莉絲!”
而對于一些安南的擁躉來說,今天是《自由之聲》新一期發售的日子。
亨利重復了一次,驚喜地抬起頭:“男孩還有微弱的魂火!”
從街頭到酒館,從莊園到市政廳,每個地方的人都在談論北邊的戰士,為那個叫利特的男孩傷心。
奧爾梅多捧著咖啡。這些天她因為北方戰事一直沒睡好覺,好不容易安南勤奮了些,表示他來負責,讓她早點休息……然后又在深夜把她叫醒。
但亨利依然皺著眉頭,投去一個鑒定術。
自由城的文化實力在這一刻彰顯。
“奧爾帝國?”
亨利已經在做了。死靈法術的氣息在辦公室涌動,遙遠的法師塔隱約凝望來一道視線,然后又移開。
結果首版新聞就帶給讀者們一場大地震:《奧爾帝國在北方前線殘忍殺害聯軍士兵和平民》。
安南從沒痛恨自己如此無知。
煉金改變世界,法師也能。
洛西的牛皮手套發出攥緊聲。
“還不夠嗎?”
亨利認識斷牙,甚至關系不錯——他總是開些“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尸體復活成骷髏”的玩笑,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作為中土人,你可以不知道至高十三王有哪十三個,北邊入侵鼠人是哪個氏族,但很難沒聽說過魔法影像或自由之聲。
安南記得斷牙簽訂過轉化亡靈的自愿契約。它雖然死了,但它的骨頭會在自由城長存,“男孩的尸體……我記得他叫利特?艾比,去喊奧爾梅多起床,讓她找到男孩的家里人。”
犯人沒有受到懲罰,只是個不痛不癢的“剝奪前線指揮官”……誰都知道這個職務本身就是臨時的。
情況和安南想的有些偏離,但問題不大,這件事依然迅速發酵,以自由城的商業版圖為錨點向外擴散,不到半天,半個中土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沒多時,法師塔投射進窗戶一道美麗少女的投影。
吟游詩人身份莫測,但應該沒有惡意。
“就是……一種純粹的煉金材料,城里不是有幾只魔鬼嗎?它們最清楚了……”
看著莉莉絲的投影小時,安南收回目光。
“成功了一半,它是‘彷徨的靈魂’。”
“什么意思?”
城主府,看著奧爾帝國承認錯誤的安南卻皺起了眉頭:“就這樣?”
“沒有。”
亨利打開他的煉金袋,灑出一些磷粉在斷牙褪色的灰毛上,凝重地搖了搖頭。
甚至精靈王庭的泰德爾長老都出來評價說:我以為北方是兩波人類在內戰。
喔,還有一個投奔了人類,但被自己人殺死的倒霉鼠人。
“那個孩子呢?”
八月十日,上午。
吟游詩人知道更多,而且說不定能幫上一些忙。
“嗯。”
“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沒關系,我們在中間加一期就行。我的存稿很多,來得及。”伊芙琳拍著胸脯保證。
“這個靈魂沒有意識,只是一個‘軀殼’……”
洛西在看著斷牙和男孩的尸體,怔然道:“故事……是真的?”
“斷牙交給你的。”
“不是這個,在酒館那邊。”
那個叫派格的沒受到任何懲罰。
“但是那位使者很聰明,他們沒等情況發酵到無法挽回,再帶著貴族的傲慢讓人厭惡地登場,而是放低了姿態。我們再咄咄逼人反而會激起一些人的不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