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戰士和王者，骷髏公爵更像一位學者，散發著猶如布萊希姆院長的氣質，以至于容易忽略它那接近傳奇的力量。
“很明顯嗎？”安南問。
為什么好像除了緋紅公主和她的部下，誰都看得出自己不是吸血鬼？
“我們是不死族，感覺會更清晰。”骷髏公爵回答道，“你沒有吸血鬼身上的那股味道。”
“一個擔任血族使者的人類，看來你還帶著其他任務……”
“沒有，我和蓮娜是……朋友，我愿意幫助她。”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覺得再問下去又要回到術士身上，安南換了一個方向：“您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嗎？”
“異聞城的侵染……”
“異聞城怎么了？”
出發之后，似乎許多事都和異聞城有關。
“那里以前是王女的領土，后來出了一些事，怪異開始在城里出現。”
“怪異是什么？”
“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什么是無法理解？”
“我們會通過拆解法術認識到施法的邏輯。怪異我們不知道，它們無序且混亂，拆解開也只會得到一團亂麻。”
“所以我看見的意識是因為它？”安南若有所思。
骷髏公爵第二次抬起頭：“你看見了什么？”
“一個和白鹿結伴的少女，她說自己是森林的意識，想要最后再看一眼森林。”
骷髏公爵閃爍的魂火流露出追憶：“我們當了幾百年的鄰居，連它也要消逝了嗎……”
“還是因為異聞城？”
“是的……”
安南看著骷髏公爵完成魔法陣的繪制，把剩下的材料放到一旁。
“您不離開嗎？”
“再等一等，我還要有一件事沒做……只有在異聞城邊緣能這么做。”
骷髏公爵繼續用眼珠、爛肉、肋骨，組成一種邪惡儀式。
“林間的怪異是您弄出來的？”
“伱還遇到了怪異？”
“一個……燒焦的女孩，她在向害死她一家的貴族復仇。”
“你怎么躲過去的？”
“躲過去？我就是把那個貴族救了出來，發現他死有余辜又丟了回去。”
“這樣也是一種辦法……”骷髏公爵若有所思。“不是我，它們來自異聞城。異聞城的范圍在逐漸擴散。”
“你們沒法阻止異聞城嗎？”
骷髏公爵抬起頭顱，它的視線似乎穿過泥土，望見天空。
“群星無法回歸，異聞城就不會恢復寧靜……”
“群星……眾神嗎？”
骷髏公爵發出仿佛嘆息的嗯聲。
準備激活魔法陣之時，安南問道：“我用回避嗎？”
“不用，閱歷對術士是同樣重要的東西。”
猶如學者的骷髏公爵激活了魔法陣，詭異的灰霧開始升騰，形成一道涌動的嘆息之墻。漸漸地，灰霧翻滾起來，浮現出讓人不安的輪廓。
灰袍遮著的高大輪廓出現在灰霧之中，灰袍之下是撐起身軀的觸須，黑霧和血光涌動在它的觸須之間。
“我叫它商人，你能和它交易物品。”骷髏公爵樂于分享知識。
“您確定嗎？它看起來像是邪惡的異教徒。”
“我交易過很多次，它們拿出來的東西都不屬于艾倫世界，應該是其他世界的生靈。”說著，骷髏公爵說出一串安南記不住的購物清單。
灰霧涌動起來，猶如活物般吐出一堆骷髏公爵買的東西。
“你要買點什么嗎？”它的魂火看向安南。
“我什么也不買。”
“買一些吧。”骷髏公爵鼓勵道。
“您有提成嗎？”
“向未知邁步是我們的動力。”
安南不想接觸這種沒有美感的存在，但這句話真的很美好。
“看在這句話的份上……我想要一份世界樹之葉。”
“你和它們買這個？”骷髏公爵奇怪道。
“沒有就不怪我了。”
結果灰霧醞釀片刻，真的吐出一片飄落的榆樹葉，被骷髏公爵的手骨接住。
“這是世界樹之葉？”
安南從那枚邊緣鋸齒狀的榆樹葉上感覺到一種讓人放松的氣息。
“也許是它們世界的世界樹。”
“您需要嗎？”
骷髏公爵搖了搖頭：“這是你的東西。”
“那我該怎么支付報酬呢？靈魂？還是財寶？”
“它們對物品的定價和我們不一樣，你可以把想換的東西拿出來讓它挑。不過這次就讓我替你支付了吧。”
骷髏公爵揮了揮手，戴在它的指骨上的魔法戒指傾斜出一堆完好的骨頭。
對于安南來說這是褻瀆死者，對于骷髏公爵則是販賣人口。
收走骨堆的觸須商人和灰霧一起消失，骷髏公爵收起他交換的物品，那枚“世界樹之葉”則被借走研究。
“現在我們能回去了嗎？”
“我接受了您的助手的委托，把您找回去，它才會優先和緋紅公主合作。”
“你的契約精神倒是與我見過的其他術士不一樣……”
“其他術士什么樣？”
安南接觸的術士不多，或者說很少，只有自由城的廉價魔法石生產者克勞蒂婭。
“就和傳言里的一樣。”
安南想到關于術士的傳言，陷入沉默。
“那么，年輕而勇敢的守信者，我想向你委托——”
“我拒絕。”安南立即打斷。
“你不先聽聽委托內容嗎？”
“說的也是……您說吧。”
骷髏公爵講述起異聞城不算久遠的過往：
異聞城建立在一片怪異之地，為了保護這里的人類和信徒，國王和神靈鎮壓此地，但隨著動蕩之年，神靈失聯，得不到補充的異聞城隨著流逝，再次冒出怪異。
城民離開，而王女自我囚禁在異聞城，利用血脈鎮壓著異聞城。
聽完了故事的安南依然說：“我拒絕。”
“你不擔心我因此拒絕和你們的聯盟”骷髏公爵魂火忽明忽暗。
安南不在意地說：“我只是個使者，已經做到了我能做的事。”
安南不是血族，這也不是在為自由城牟利。讓骷髏公爵在之后的聯盟傾向緋紅公主就足夠了。
“好吧……”骷髏公爵透著明顯的失望。
“話說血族是怎么救出王女的？”安南想起什么。
“救出？王女還在異聞城。”
安南皺起了眉頭。
王女在異聞城……那花都的王女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