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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總百揆(圩八)不得不戰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云無風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云無風 | 大明元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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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鳥居元忠在嚴肅地審視自己的死,其實家康也一樣,只是未曾說出來罷了。時已至此,他們只能讓自己超越生死,賭上一切,爭取一個盡可能好的明天。

這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后人。畢竟,宗族與家格幾乎就是武士的一切。

“天下人”豐臣秀吉故去才半年出頭,天下就已經陷入混亂。這樣一個天下,究竟能否再次讓它統一起來?難道我德川家康歷盡千辛萬苦,隱忍了五十余年,最終也只會像松永久秀和明智光秀那樣徒勞一生?

正是帶著這樣的憂慮,德川家康不得不對覬覦日本統治權的那個人低頭,以血統的更換贏得家格的保存。

當然,按照德川家康的計劃,雖然屆時征夷大將軍的血統被“更換”了,但自己的幾個親兒子卻能以將軍一門眾的身份獲得保全,甚至應該都能成為一方藩主。這樣的話,“德川幕府”用以維系家格,各個親兒子也各有安堵[注:日本的“安堵”大致意思就是朝廷承認了某人、某家族的世襲領地],也算不枉費自己一生辛勞了。

此時,家康與元忠心意相通,二人不時攜手相視,或泣或笑。破曉時分,鳥居元忠被家康拉回臥房。

“此生了無遺憾。”元忠不經意地道,又慌忙遮掩道:“在下堅信主公定能夠重振天下。”他感慨萬千,只因領悟到治理天下是何等困難時,自己已過了花甲之年。

“就連太閣那樣的人都束手無策,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此事您萬萬不能忘記……”元忠絮絮叨叨翻來覆去說著。

無論個人器量怎么超群,人的壽辰終究有限。意識不到這些,一切努力都會在瞬間化為烏有。最近,元忠讓人為他解讀家康命元佶刊行的唐書《貞觀政要》。

從前,他愚頑不化的程度絕不亞于本多作左衛門,可現在,他卻張口就是:“學問才最是重要。”以及“最終決定大業能否長存的還是德才。太閣是器量有余而德才不足啊。”又或者“縱然有幾十萬大軍逼過來,元忠從不知害怕為何物,大不了與城池同歸于盡。”

這一夜,他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在了家康腦海之中。

次日,家康令大軍在伏見城休養了一日。十八日拂曉時分,家康乘轎出發。元忠、家長、家忠、近正四人并立在大門外恭送,大家都一臉嚴肅,看不出絲毫感傷和留戀。

離開伏見,便已進入戰場。接下來必須通過的近江,已接近石田三成的勢力范圍了。

中午時分,家康抵達大津,受到京極參議高次的盛情款待。高次之妻乃秀賴生母淀夫人的妹妹、秀忠之妻阿江與的姐姐。家康一直把高次看作盟友,但目前卻還不便向他挑明。此時的家康表面上仍將上杉景勝當作首要大敵,全力以赴征討會津。

離開大津的當日,家康帶了少許近臣趕赴石部。令人意外的是,素來與三成關系密切的長束正家居然搶先一步趕來,要求拜謁。毫無疑問,他定是受了三成指使,前來探察家康動靜。

長束正家六萬石的居城就在近江水口。水口在石部前,距離石部有八十余里路程。因此,正家定是先進入自己居城,再返回石部來迎接家康的。在不明就里之人看來,正家表現得極為忠誠。

在家老松川金七陪同下,正家來到家康面前,恭敬地道:“在下想于明晨在居城內款待左府,請左府無論如何賞臉光臨。”

家康忽然憐憫起正家來。眼前這人,在管理錢糧方面確是一把好手,只是卻總顯得小心翼翼,而且搖擺不定,毫無主見。

“我一定會去的,至于宴請,就要太鋪張了。”家康嘆息一聲,半真半假地道:“這些年國力消耗巨大,能省一些是一些吧。”

“只是略表心意。”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正家大人打算拿什么款待我呢?”話聲未落,家康就為自己的逗笑后悔了。眼前這人,向來只會嘴上功夫,難道他真為自己準備了“一點心意”,家康忽然間產生這樣的念頭,于是不經意問了一句。

果不出所料,正家十分狼狽。家康心下可憐,于是取出來國光短刀和行平長刀,道:“我記得從這里到水口一帶有許多小河,泥鰍該算是這一帶名產吧。”說著,他把短刀賜予了正家,長刀賜予正家之子。

正家誠惶誠恐退了下去。時值黃昏,正家雖然騎著馬,但回家恐已是夜里了。

家康想到此,忽然一驚:為了明晨的宴請,正家特意趕來,可究竟拿什么來招待他,竟說不出口,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家康向鳥居新太郎招了招手,小聲命令道:“你去打探一下正家究竟帶了多少隨從。”

鳥居新太郎心領神會,立刻追了出去。當追到驛站外白知川河灘上,新太郎看見正家與七八十名家臣合到一處,立刻回來報告。

“他讓隨從們在河灘那邊等著他?”

“是。可他為何要把隨從帶到驛站外面呢?真是個怪人。”

“正家走了多遠?”

“約莫八里開外。”

“那倒還有時間……”家康凝神思慮起來。到了戌時,他忽然起身,命令部隊連夜從石部出發。他顯然是擔心在石部——夜間毫無準備,一旦大軍遭襲,后果將不堪設想。

新太郎看出了家康的意思,可是對于他究竟根據什么推斷出將遭襲擊,新太郎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快,月亮將出來。慢一步便要出大事。”家康對新太郎道。新太郎立刻命人去叫轎夫。

“別人就不能抬轎嗎?”家康心急火燎鉆進轎子。

既如此緊急,也等不及轎夫們趕來了。隨行的渡邊忠右衛門換上草鞋,綁好綁腿,喊了一聲:“主公,請忍耐些。”便立刻抬起轎子后轅,前邊則是由火槍隊的足輕武士抬。

隨從的只有二十余名貼身護衛,稍遲些趕來的女眷及水野正重、酒井重勝、成瀨正一、本多忠勝等便被拋在了后頭。

“新太郎,你悄悄去告訴大家,說我先行一步,要他們萬萬不要大意。”

轎子過了砂川橋,家康才終于露出臉,望了望天空,對轎子后邊道:“后面抬轎的是誰?”

“啟稟主公,在下渡邊忠右衛門。”

“好,你做得很好。”

“主公夸獎了,這是在下應該做的。”

“忠右衛門,你可知我為何匆匆離開石部?”

“主公,您這問題可就難小人了……您是不是認為長束正家乃是受治部少輔指使而來,所以……”

“呵呵,正家受治部之命前來問候,我就一定要急急離開石部?”

“不是嗎?在下聽聞,石田手下有一名擅長夜襲的名將島左近勝猛,對這樣的人萬萬不可麻痹大意。考慮到長束正家這次前來,必定是奉了治部少輔的命令來打探大人是否要夜宿石部。這樣一來,石部就一刻也不能待了。因此大人您才……”

“哈哈哈,忠右衛門,你真以為你抬轎子讓我感到很舒坦嗎?”

“不敢。不過眼下危機尚未過去,還請大人繼續忍耐。”

“無須擔心。即使他們要發動偷襲,起碼也得在深夜或是黎明時分,而在此之前,我們已過了水口。正家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家康只領這么幾個人就敢過他城下。你看,月亮出來了,莫要緊張,放松些。”

家康從田川趕到泉中,本多忠勝才率部離開石部,追趕前來。大部隊在黎明時分趕到水口河灘時,家康的轎子已離開水口八里外了。

“好你個長束正家,你以為我會悄悄過去?來呀,先嚇他一嚇,再沖過去。”

本多忠勝令水野、酒井、成瀨等部點上引信,其他兵士到月光下的河灘上擺開陣勢,高聲吶喊。突如其來的槍炮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好!都給我沖過去!”本多忠勝一馬當先,率部如疾風暴雨般沖過城下。

一旦打起仗來,就如魚得水般返老還童,這便是本多忠勝。其實,不止本多忠勝,家康也一樣,一旦打起仗來,平時看來頗為矮胖的他頓時就變得敏銳而靈活起來。

身經百戰積累起來的經驗,已成為不可思議的習性,潛藏于體內。但他畢竟已是五十九歲的高齡了,歲月不饒人,疲勞在所難免。轎子從水口又向東走了十六七里,到達土山時,家康身上骨節已酸痛不已。然而,從此處到江戶還有八百多里,看來這次旅途又是一次對身體和心志的磨煉。

秀吉在這個年齡,已出兵征討過朝鮮了,而在秀吉為瑣事厭倦時,家康卻才開始為統一而戰。說不定這次比秀吉的遠征花費的時間都要更多——畢竟,即使家康自己也不知道,那位“大明關白”究竟要看到日本打成什么樣子才會滿意。

家康不由得感慨起來,人的一生操勞不盡,真是難以想象啊!如今這一戰,往小了說是為了德川家的將來,往大了說更是為了日本的存續。這樣的重負,看來一輩子也別想從肩上卸下來了……

土山一帶并無城池,家康命人在一戶叫土山平次郎的人家房前臨時搭了帳。剛用過午飯,一匹馬便疾馳過來,來者正是長束正家。

在石部,家康就已知他乃三成派出的探子,此次他定是覺得詭計被家康看破,于是坐立不安,想主動前來解釋:“大人沒能到小城一歇,實在遺憾……”

正家本該這么說才對,不料此刻他竟然臉色蒼白地道:“在下太舍不得左府您了,總想著再次來問安,于是前來。”

家康看著他,有些惋惜,也有些冷厲。或許,自己的實力更強一些,讓所有人都不敢生出反意,長束正家這樣的人也就不會如此迷茫了。不過家康也判斷出正家說的是心里話,他一定在想,一旦左府東下,雙方恐怕就再也不能重逢了。

“遠道而來,真令家康惶恐,這個就送給你吧。”家康取出一把來國光刀放在正家面前,這刀與在石部贈與正家的短刀正好是一對。

正家不禁一怔,來國光乃家康秘藏的愛刀,如今居然把它送給自己。看來,家康恐怕已經不打算再返回大坂了。

“在下實在受之有愧。”

“你就把自己當成是我,從此珍愛此刀即可。”

“正家豈敢?”

“我從大坂出發之后才終于想清,太閣當年向名護屋進發時也是我這般年紀。盡管我身先士卒討伐上杉,卻非那般容易的事……哈哈哈。”家康盡管想安慰正家,可已完全是斗士的口吻。

正家終于放下心來,家康即便有所計劃,也一定是在戰場獲勝之后,自己眼下不必過慮。再三向家康致謝后,他便返回了水口。當然,以上發生的這些事定會傳到三成耳中。

六月十九,家康宿于關地藏,二十日抵達四日市,桑名城主氏家內膳正行廣恭恭敬敬出來迎接,要款待家康,家康卻不敢輕易相信他。

倘若在這里遭到三成一眾的襲擊,即使能平安突圍,恐怕也會落下笑柄。更重要的是,若有人趁機詰責,極有可能損害自己的武功和聲譽。

“多謝多謝。家康明晨將前去拜訪。”家康先是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后趁夜備好船只,徑直趕赴三河的佐久島,再由此進入岡崎城。

岡崎城乃是家康出生之地,亦是祖居之城,家康的奮斗與此城息息相關。現負責守衛的乃田中兵部大輔吉政。

吉政曾被任命為豐臣秀次的督官,秀次事件發生之后,他也遭到秀吉嚴厲的斥責,后來在家康的說和下才幸免于難,因此,他對家康感恩戴德。

“此處是左府出生地,還請好生歇息。”

“說來也是怪事,一來此城,我就感到安心。盡管太閣故意刁難,改封了我,還把城主也換了……”

吉政撓了撓他的禿頭,笑道:“此處領民都對左府感服得很。在下進城之后,發現處處皆滲透著左府厚德啊,真是令人敬佩……”說到此處,他話題突然一轉,道:“有人正等著見您,還請左府允準。”

話未畢,一人隨即走進書院,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尼姑。

家康不禁一愣,直直盯著那尼姑,總覺她與吉政很是相似,遂道:“你是否兵部大輔愛女?”

“是。貧尼乃高臺院身邊的慶順尼。”

“你侍奉高臺院?”

“正是。”

“你是好久沒來看望令尊了,才特意趕來的?”

“不,貧尼是奉高臺院之命,專程前來恭送左府大人。”

“哦?”家康先是一怔,繼而肅然道:“不敢當,不敢當。”

“高臺院本想親自前來為大人送行,可竟未能成行,因此打發貧尼來岡崎,代為問安。”

德川家康點了點頭,沉吟道:“不知高臺院可有什么話要吩咐家康?”

“天下之內憂,人人都已經看得出來,然而當今天下卻還有外患……這一點想必左府定能明察。”頓了一頓,慶順尼低沉道:“當今天下,能夠真正繼承太閣遺志的,只有左府一人,還請左府珍重——這是夫人原話。”

“家康實在惶恐,萬分惶恐!你回京城之后,一定要告訴高臺院,家康感動至極,也一定不會忘了太閣遺志。”

盡管時機已然成熟,但對于家康來說,這次出征仍是前途未卜。一旦稍有差錯,就極有可能像今川義元和武田信玄一樣一敗身滅。

五十九歲的身體已不再適合戎馬倥傯的生活,就連平索愛游山玩水的秀吉,在從肥前趕往名護屋期間,都明顯衰老了,此為家康親眼所見。此外,世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家康:“都這把年紀了還發動戰爭?”這令他更加痛苦和煎熬。

關八州已然握在手中,只要大明不直接出手干預,德川家萬無滅國之虞——畢竟秀賴年幼,也不可能有超越秀吉的威望。

以此來看,知足長樂者就該悄然隱退,安享晚年,才是最聰明的活法。可他家康卻孤注一擲,再次發動一場決定天下大勢之戰。想必世人都會借此認為家康乃是貪心不足,卻不知道自己此刻面臨的是什么。

即便自己不想打,那位大明關白也一定有辦法逼自己不得不打——他能支持上杉景勝,難道就不能支持石田三成?亦或者,他甚至可以支持秀賴或者淀殿。

就在這種困境中,比任何人更理解秀吉心思的高臺院竟悄悄來聲援他,這無異于黑暗中的光芒。可惜,家康不能明說的是,他已經判斷出了力量之懸殊,高務實的力量根本不是現在的日本所能比擬,違逆高務實的結果必然會以日本化為齏粉而結束。

這是不能容忍的。

不久,就談到高臺院枯淡的日常生活,以及拜訪她的那些太閣舊將。

“誰真正擁護少君,經常成為武將們談論的話題。”慶順尼道。

“我想也是。每當那時,高臺院如何回答?”家康問道。

“夫人總是毫不掩飾地回答是她自己。其他人只是徒有一片忠心,并無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高臺院還說,為了少君,不定什么時候還得由她來求左府呢。但若是不用求就更好了……”

慶順尼太直率了,就連吉政都有些尷尬地責備起她來:“這些事誰不知道,用得著你說!”

家康強笑不語。

岡崎以東的行軍,變成令人舒心的游玩之旅。

二十三日晚,家康在濱松城受到堀尾帶刀吉晴父子的迎接;二十四日晚宿于佐夜的中山,同日,路過掛川,山內對馬守一豐還特意前來獻了午餐。家康清楚,一豐也已然鐵心跟隨他了。

二十五日,家康派使者到他無比懷戀的駿府去探望城主中村一氏的病情,本人則住在二道城,受到了款待。

當晚,病中的一氏乘轎來到二道城,為了家族未來,他流著眼淚向家康祈求道:“想必大人您也看到了,在下如今病魔纏身,無法與大人同行,真是無比遺憾。孩兒們又年幼,就請讓愚弟彥右衛門一榮加入大軍,為大人效犬馬之勞吧。”

以清洲的福島為首的諸將,原本都是秀吉為壓制家康而特意安插的,可他們現在全都變成了家康的盟友。他們乃是在接管了家康舊領之后,才深刻地感受到家康在當地的統治如何穩固,影響力如何深遠,因此漸漸心服口服。

二十七日,家康抵達小田原,二十八日到藤澤,二十九口在玉繩城會見了甲斐姬的父親成田氏長……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些什么。

當家康進入諸將陸續集中而來的江戶時,已然是七月初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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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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