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吵醒牛馬的鬧鐘。
而吵醒吳語霏的是電話。
美女,睡覺的樣子,也不是多雅觀的,她揉了揉雜草般的頭發,枕頭邊甚至還有口水的痕跡,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摸到擠進床頭縫的手機,惺松的按下接通鍵。
“喂。”
“語霏,有眼光啊,這帥哥哪里找的?年紀輕輕居然比那些公園里的老頭還專業,看得姐都不想出門了。”
隨著電話里的聲音,吳語霏的眼神從迷茫到疑惑、而后猛然坐了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住在她樓上的一個鄰居,三十多歲,已婚未婚不知,反正她是沒見過對方帶男人回家,美容行業的,妥妥富婆一枚。
“紀姐,你誤會了,那是我的一個老同學。”
“呦。老同學都帶到家里來過夜了?語霏,枉姐之前還擔心你,看來是姐想多了啊,咯咯咯……”
美容美業的人都這樣。
開朗、活潑、熱情。
吳語霏又抓了抓頭發,急忙下床,剛要出門,又低下頭。
不行。
就算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在白月光面前,還是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紀姐,趕緊去上班吧,現在錢不好掙。”
吳語霏拿著手機,匆匆進洗手間洗漱。
當十多分鐘后,盡量精簡女性起床工序的她走向露臺的時候,果不其然。
江老板還在鍛煉。
真以為血觀音的屁股是隨便拍的?
為了不水字數,江老板只能在沒有觀眾的地方偷偷努力啊。
可是沒想到,七點起床鍛煉,居然還是被逮住了。
年輕人健身,無非是跑步跳操之類,可露臺上的江老板不一樣,他在站樁、舞臂、劃步,而且還伴隨著呼吸的吞吐……和樓上的紀姐說的一樣,好像在練一門很厲害的武功絕學。
唯一會被偷窺的地方,就是這個隱私性不怎么樣的空中庭院了。
來不及換衣服的吳語霏穿著連體睡裙,當然,是很嚴實的那種,相當不色x,踩著昨晚那雙史努比的卡通拖鞋,緊忙走上露臺。
“這么早?”
卷死人不償命的江老板收勢歸圓。
吳語霏顧不上和他打招呼,迅速抬頭。
“嗨~”
只見頭頂的露臺上,一個風韻十足的少婦探出腦袋,施施然的沖他們揮手致意,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紀姐!”
吳語霏跺了跺腳。
“帥哥,你這是八段錦還是金剛功啊,我感覺你很專業,有沒有興趣當我的私教?”
少婦兇猛。
這個年紀的女人,不管結沒結婚,不管已婚還是離異,功力都不是二十多歲的姑娘可以比擬的。
再加上如果經濟條件還不錯的話,那更是如虎添翼。
“都不是。我這是葵花寶典。”
江老板落落大方,快八點了,他練了快一個鐘頭,聲音依然中氣十足,臉不紅氣不喘,陽氣爆表,落在如狼似虎的婦女們眼中,那就是荷爾蒙制造機啊。
“咯咯咯咯咯~”
樓上那位紀姐笑聲勾人,眼神更是拉絲,壓根拿吳語霏當空氣,一只絲襪美腿微蜷著,倚靠在護欄上。
“那更好了,我正好會吸星大法,有機會,咱倆單練啊。”
她沖江辰拋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而后抬起手腕。
“我得去上班了,回見~”
吳語霏松了口氣,看著對方消失在樓上露臺,收回目光。
“她是我鄰居。”
“嗯。看得出來。”
吳語霏哭笑不得,“她是做美容的,這個行業的人都是這樣,比較健談,愛開玩笑,你不要往心里去。”
“原來是開玩笑啊?我還以為是認真的呢,難怪她為什么不給個聯系方式。”
吳語霏瞪眼,忍了忍,還是憋著笑道:“方晴在這里,你有這個膽子嗎。”
“哈哈。”
江辰故作灑脫一笑,“她估摸還在做夢呢,我剛才要是上去一趟,現在都下來了。”
“真就幾分鐘啊?”
這次輪到江辰瞪眼了,“她起碼偷窺了半個小時了好不好。”
吳語霏噗嗤一笑。
才八點左右,太陽爬上來沒多久,空氣里還彌漫著霧氣,就像給世界涂上了一層馬賽克,模糊不清。
“你身體真好,這么早就能起來。”
又得到了一位女性的認證。
江老板不驕不躁,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望向遠方,目光深邃。
“都是被逼的。”
“啊?”
吳語霏一愣,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明明沒來得及化妝,只抹了保濕乳,兩頰卻迅速泛起腮紅。
江辰莞爾一笑。
不要誤會。
他可沒有調戲女同學。
他指的都是那些對他圖謀不軌的壞人。
有太多的壞蛋想要他的性命了,人不能單純的指望外力,自身更要強大。
“和樓上這位姐姐,少來往,她會教壞你的。”
江老板叮囑。
吳語霏臉更紅了,底氣不足的道:“紀姐其實人挺好的,我搬過來之后她對我很照顧,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帶男人回來。”
江辰啞然失笑。
“成功的女性,哪會輕易帶男人回家,都是在深夜的公園,人跡罕至的樹林,以及停車場偏僻的角落啊。”
“你……”
吳語霏瞳仁放大,而后又恢復正常,“你是故意的。”
“啊?”
“我不會上當。”
自污形象嘛。
想讓上頭的她下頭。
她懂。
不過昨晚她已經向方晴坦露心扉了,一五一十進行了交代,所以一身輕松。
“你不用白費心機了。”
江老板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對方的嘴就像機關槍一樣,叭叭叭一句接一句。
“誰也不能抹黑江辰在我心中的模樣,你也不行。”
江老板愣住。
“江辰永遠不會發福老去,永遠不會染上不良的惡性,他永遠清澈干凈,穿著白色的襯衫,騎車單車在我的記憶里去了又回。”
吳語霏轉身,往露臺外走。
走神的江辰不自覺轉頭,看著大變樣的女同學,眼神略微恍惚。
按照生物學。
人體的細胞每隔七年會全部更替一遍。
所以。
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究竟是同一個人嗎?
不管是不是。
能有人幫自己記得,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啊。
“代我向他問聲好。”
江辰忽然喊道。
吳語霏停下,轉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揚起的笑容比稀薄的晨光明媚。
“早上吃什么?”